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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大风暴(6)

1926年9月18日凌晨3时左右,飓风呼啸而至,挟着巨大的海浪冲进了迈阿密的一家旅馆,将那里洗劫一空,然后,便迅速退出了。到了上午8点,一切都平静了下来,诱人的阳光把沙滩染成一片金黄。人们以为这不过是飓风一次例行的拜访,危险已经过去了。于是,许多人兴高采烈地穿上泳装跳到海里,好几千人在海水中游玩、嬉戏。他们哪里会知道此刻正处在飓风的风眼里,死神正在向他们步步逼近。上午9点过后,天空逐渐暗了下来,紧接着狂风大作,飓风另一边缘到达了迈阿密海滩。惊慌的人们拼命地往回游,可是无论如何也游不到海边。时速超过220公里的飓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席卷而来,海浪排山倒海而至,几千人被卷入汹涌的波涛中,一时间,海面上漂满了尸体,也有人被吹到大街上。飞腾的木块、玻璃窗、门和房顶砸向人群,慌乱中又有几百人从岸上被吹入大海。飓风和巨浪冲毁了长堤,逃难的人被卷进水里,几十辆汽车被撞甩成一堆堆废铁,豪华的游艇被扔在房顶上。一艘捕捞船折成了两半,一半被卷入海湾,另一半则带着6个人沉入了海底。

城里的情形也不安全。海浪冲进了城市,大街成了一片汪洋,水中漂浮着木材、各种管道、树枝和汽车的碎片。找不着父母的孩子绝望地哭喊着,被狂风吹倒在地。妇女们发出歇斯底里的叫喊。老人们呜呜咽咽地说他们还不想死。一位破产的商人却跳海自杀了,因为他赖以为生的50万美元随着房屋的倒塌而消失殆尽。这场灾难使那些收支相抵的投机商破了产,他们奢华的生活随风而逝。

有100多个人躲在一个大房间里,突然屋顶被击穿,人们又赶快逃到附近的一所学校避难。他们在大雨中奔跑,而肆虐的狂风则使他们几乎寸步难行,周围满是飞舞的杂物、碎片。

乔治·费尔丁站在一间屋子门口,他默默地数着抬进屋子的尸体,当他数到第56具时,他无法再数下去了,那些死者的惨状和痛苦的表情刺激着他的感觉,他情不自禁地哭了起来。

可怕的飓风使450余人丧生,2000多人受伤,5000户人家流离失所。而迈阿密,这个当时被认为是“美国发展最快的城市”也在1926年的9月几乎毁于一旦。

就在人们还不曾淡忘伤痛的时候,1935年——灾难后的第十个年头,另一场飓风将它凶恶的脸庞对准了佛罗里达群岛。

也是九月。天气依然闷热难当。当地居民在这个夏天已经接到了好几次飓风的警报,但这几次飓风都在转向大西洋之后迅速消失了。住在这些裂着大口子的珊瑚岛上的居民,并没有被时常从海上吹来的和风和天空那乳白色的云团所蒙蔽。他们整天整天地仰着头观察夏末那令人迷惑的天空,面孔都被晒黑了。与此同时,他们也一天比一天更清楚:飓风要来了。

这时的岛上,还住着另外一些人,他们却十分迟钝,对即将来临的灾难无知无觉。他们就是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到法国参战而在回国后游行到华盛顿的退伍士兵,那次两万多人的游行是为了争取退伍补贴。他们中的716人被发配到这里,当然名义上是被派到佛罗里达群岛修筑公路和铁路。他们依然对政府不满,一到上工时间就无精打采、消极怠工。下工铃一响,他们便三五成群地围坐在一起抽烟、喝酒、打牌。政府每月只发给他们30美元生活费,他们把这仅有的一点收入全都花在了岛上的下流场所,因为他们没有家庭,无需将钱寄给任何人。战争的经历使他们失去了奋斗的愿望,使他们日益堕落,但是,他们没有想到,他们的生命也快要走到了尽头。

国会把他们送到岛上来时,他们对这里的飓风一无所知。

当地人的住房都是用水泥反复加固了的,门窗都装有固定的插销,而这些退役军人所住的临时的工棚的墙壁却像纸板一样薄,而且周围都是长满红树的沼泽。在他们的住处附近,有一条弗莱格勒公司筑造的铁路,这条铁路从佛罗里达的东海岸向南延伸,一路都有蜘蛛网似的高架桥,铁路把各个岛屿连接起来,同时也是这些退伍军人与外界联系的惟一通道,但是,在不久前的9月2日,这条交通要道被飓风破坏了。当又一场风暴将要来临时,他们却全然没有意识到危机的逼近。

飓风终于来了。它最初形成于土尔克斯岛东北部的海面,只几个小时就搅乱了整个安德罗斯岛,又在海上掀起20英尺高的巨浪,并以250公里的时速向长岛和马特孔贝岛挺进。在到达退役军人居住的这两个小岛时,飓风的规模已经减小了,但是强度却有明显的增加。有两艘船想匆匆穿过佛罗里达海峡,但正好同风暴相遇,结果像树枝一样被飓风卷走。其中“南方”号被二三十英尺高的海浪抛到暗礁上撞得粉碎,另一艘“普韦布罗”号在风暴中被卷来卷去达8个小时之久,最后又被卷回了出发地。

飓风来临的消息传出后,政府派来一列救援火车前往马特孔贝岛,想把那里的筑路军人和当地居民接走,但是火车比起飓风来,跑得太慢了。幸运的是,马特孔贝岛上有350名筑路军人正巧去西礁岛上观看棒球比赛了,所以他们的工棚有一半是空着的。一半人逃脱了,留下来的人却遭了殃,这些人穿上单薄的衣服,带上仅有的一点家当,站在铁路旁边等待前来救援的列车,可是飓风呼啸着,在火车到来之前就把他们卷走了。

其实,在火车上也未必安全。在驶向这些岛屿的路上,司机格外小心,放慢车速。在到达伊斯拉姆拉达岛之前,其他一些小岛上的居民乘上了他们视为救星的火车,但万万没有想到,在伊斯拉姆拉达岛,火车也遇上了挟着海水的狂风。这列有10节车厢的火车被掀翻后又被40英尺高的海浪猛冲一阵。

尽管这一段铁路用水泥和石块建造得十分牢固,但还是在大水的压力下垮掉了。车厢随着轰轰作响的浪涛翻倒在铁路一侧,海水很快灌了进去,乘客一片骚乱,很久才陆续爬出来。

而长岛和马特孔贝岛上的居民更像是经历了一场恶梦。飓风的魔爪在这两个岛上抓出一道10英里宽的“伤痕”。它卷到岛上来,房屋和船只全部被毁,人畜死伤不计其数。岛上一段新建的铁路路基被冲倒,高架桥纷纷塌陷在泥泞的沼泽中,房屋的残片和死尸在空中飞舞。大约晚上8点左右,鳄鱼礁上灯塔里的值班员突然看到高达90英尺的海浪向灯塔打来,整个灯塔刹那间被击得粉碎。值班员连同灯塔的碎片一起被狂风刮到10英里以外的地方。一个姓鲁塞尔的家族已在草木茂盛的马特孔贝岛上居住了好几代人,共有75个成员,然而飓风过后只剩下11口人了。筑路工地的报时员克索带着一家人躲进一家小医院,医院里关着一些酗酒者,那些人的乱喊乱叫使他们害怕,却又不敢离开。很快医院也被水冲垮,他只得和家人手拉着手向铁路走去,克索被海浪卷走了,当他死里逃生时,却发现妻子儿女都在飓风中离开了人世。

遍地都是碎片和尸体,风停后,国家警卫队以及其他一些救援人员在这一地区搜寻了两天,发现当地居民有279人死亡,300多人受伤。修路工人中,121人死亡,100多人受伤,90人失踪。

在佛罗里达这个飓风频发的地方,如果政府重视防风设施的建设,提前预报,或许不会有这么多人死于1935年的飓风。

这次灾难中,着名的美国作家海明威也住在那个群岛之中,他和救援人员一起参加了在泥泞的沼泽中寻找尸体的工作,他也写下了关于灾难的纪实作品。作家记下了时人的苦难,而无论是劫后余生者还是那些死者,他们所记住的还有政府的失职。

十一、1936年美国南部龙卷风巨灾

我们已经说过,美国是世界上龙卷风最多的国家,所以,很多美国人对于这个“瞬间的恶魔”早已习以为常了。然而,居住在美国亚拉巴马州哥尔多市的威廉·波特,这位经历过了许多次龙卷风的67岁老人,说起1936年经历的那场风灾,他的眼神与他的回忆都充满了恐惧——“这是我一生所见的最稀奇、最可怕的事情”!

1936年的4月2日,早晨8点45分,威廉·波特还没有起床,他那幢有4个房间的房子依然昏暗。室外,一股强烈的风暴挟持着团团乌云以极快的速度赫然而至。波特翻了翻身又继续睡下去。没过多大会儿,他突然听见好似大炮射出炮弹的轰鸣声,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呼啸而过的大风把他家的房顶刮飞了。他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这时从房顶落下的碎片像暴雨一般打在他身上。好在波特还没有受重伤,但这不期而至的变故把他吓得一头趴在了床上,接着天上下起了倾盆大雨,他很快浑身湿透了。

这就是美国南部州历史上最暴戾的龙卷风来临之初的情景。龙卷风以每小时90英里的速度袭击了佐治亚州的科黛拉市,3个街区的建筑物被夷为平地。接下来,巨大的龙卷风从南卡罗来纳州的绿菠萝市疾驰而过,疯狂地扫荡了这片土地。

但是,这些只是灾难的序曲而已。4天之后,漏斗形的龙卷风卷着乌云,以摧枯拉朽之势横扫了南部十几个城市。

4月6日,密西西比州的土背罗市惨遭龙卷风的破坏,15个街区的居民住房被彻底摧毁。龙卷风在夜里袭击了沉睡之中的整个城市。在这个小城市人们的记忆中,这里最大的悲剧是勇敢的飞行员、着名的小说家威廉·福克纳的弟弟威夫特·福克纳之死。1935年9月10日两兄弟掷硬币决定谁驾驶他们的老式两翼飞机带领那些农民作飞行游览,小说家没有掷中,结果他的弟弟在飞行中丧生。然而人们不曾料想的是,他将在狂风中经历一场更大的悲剧。龙卷风把路上的行人和小汽车卷向天空,再甩向另一个街区。自来水管被折断了,消防龙头被沙土掩埋,当大火在城中蔓延时,却无法弄到灭火的水。上百名受伤者被送到一家医院,但是那里和全城一样没有光亮,因为这里的供电早就中断了。医生和护士把就近的办公大楼临时改为病房,他们用手电筒照明为伤员包扎伤口和做手术。许多人从睡梦中惊醒后迅速从家里逃出,以免房屋倒塌被砸死、砸伤。

然而在大街上,他们还是一样没有逃脱厄运,许多人来不及躲避就被风卷走。有人看见百米之外有一股旋风向他们一家冲过来,便急忙搬开身边一个下水道的盖子把妻子和孩子迅速放下去,并在那股旋风到来之前自己也跳了进去。

有位妇女被困在自己倒塌了的房子里,她抱起宠爱的金丝雀躲进了一台没有启动的冰箱。当风停息后被救出来时,她和那只小鸟已经奄奄一息。

土背罗市许多地方因高压电线在龙卷风袭来时发生短路而引起了大火,这对不幸的城市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正在这时,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火势被控制住了,然而还是有195人葬身火海。次日早上9时左右,凶猛的龙卷风开始对佐治亚州首府亚特兰大市东北约55公里的盖恩斯韦拉市进行大洗劫。

这个市镇在顷刻间消失在一片废墟里,血肉模糊的尸体四处可见。库柏服装公司的死亡人数最多,总共有125人。一位在车间受伤的工人后来回忆说:“砖头、木块、铁皮‘轰隆’一声从我们的头下压下来,其速度之快,似闪电一样。”还有位工人虽然头部受伤流血,但他不顾伤痛从倒塌的车间里拖出45个人,这些工友有的受了重伤,有的已经死亡。

盖恩斯韦拉市闹市区的绝大多数公司的房子都遭到了程度轻重不一的毁坏,该市惟一的没有受损害的是那座新建的邮政局大楼。古老而庄严的南方大厦荡然无存,洗礼会教堂的屋顶下落不明,帕尔墨五金商店倒塌时有5人被埋在里面而丧生。

全城有630座公共建筑和14座居民楼被毁,其中被夷平的有33座大楼。

龙卷风袭来时,市府职员多尔西正坐在市府大楼的办公室里,他听见窗子“嘎吱嘎吱”作响,就起身去看个究竟,可是还没走到窗口,他就被大风刮到了办公室的另一个角落。某商店里一位叫麦克金尼的店主正在为顾客服务,听到一声巨响,抬头看时,商店的顶部已被卷走。女工普鲁特正在街上购物,突然看见恶魔般的龙卷风摇晃着向她扑来。她事后回忆说:

“那真是可怕极了。我走在大街上,刹那间一片黑暗,大风开始刮起来。我跑进一家杂货店的平房里,平房的旁边是幢两层楼的建筑。很快,两层楼房的房顶被掀起来落在平房顶上,平房的房顶塌下来,把我压在里面我虽忍受着剧痛,但神志还清楚。我看见身边有两名男子,一个已死去,另一个在呻吟。10分钟后救援人员到了”

2000名救援人员从亚特兰大市赶往盖恩斯韦拉和其他的12个城市。他们当中有国家警卫队队员、人民保护队队员以及愿意立功赎罪的囚犯。这些人以最快的速度把伤亡人员从瓦砾堆中抢救出来。尽管龙卷风只扫过了盖恩斯韦拉市的一角,但无家可归者已经超过了2000人。中午前,救援人员搭起了许多临时住房帮助他们,而红十字会动员了500多名护士救助伤员。尽管救援人员及时赶到,这场龙卷风还是造成了421人死亡、2000多人受伤的惨剧,而全部的物质损失累计达到2500万美元。

美国是世界上发生龙卷风最多的国家,平均每年有800次之多,甚至有时一年超过2000次。特别是密西西比河流域以西的大平原,龙卷风出现之频、规模之大、持续时间之长都为别处所不及,因此人称“龙卷风胡同”。

在美国,龙卷风形成的条件很典型,它与不稳定空气的发展、移动和爆发有密切的关系。美国的龙卷风出现在春季和初夏,但是在一年的其他时间也有可能发生。在年初,如二三月龙卷风主要出现在墨西哥湾沿岸,因为暖湿的空气最早在这里形成,以后随着季节的变换龙卷风最可能出现的区域的中心向北移动,5月份达到高峰时位于美国中西部的中区。到6月,最大龙卷风区已移到堪萨斯州、内布拉斯加州、内华达州,而这时南面的得克萨斯和俄克拉何马两州却没什么龙卷风了。到了七月,龙卷风区北上行进到了加拿大西部。这样,龙卷风花了整整四个月的时间完成了横越美国大草原的长途旅行。

人的身影在这狂风面前变得渺小,渺小得只能用大堆的数字来记载它的到来——1925年3月18日,穿过美国中部五个州的龙卷风,掠走了4000万美元和695个人的性命。这是世界上有记录的运行最远的一次龙卷风。龙卷风之所以有巨大的破坏力,首先就是它有巨大的风速,庞大的物体会被强风刮倒。一般龙卷风的风速为50米/秒,甚至超过200米/秒,在极端情况下,有人估计在漏斗云出现的小范围内,风速可与声速相当。

龙卷风的破坏力还不仅表现在风速上,由于它内部气压很低,可以使邻近的建筑物和车辆发生爆炸。因此,它比普通狂风给人们的生命财产带来的损失更大。

十二、1957年美国“奥都丽”飓风

在加勒比海和美洲东部的墨西哥湾,有一望无际的蓝天碧海,有四季飘香的各色林果,这里向来被称作“热带乐园”。

然而,每到仲夏时节,正当人们为这旖旎的风光所陶醉的时候,平静的海面上已开始孕育着危机,飓风总会不期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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