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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一见碧瑶,幽姬向来清冷的脸上露出些许笑意,“碧瑶,快来。来尝尝,我泡的茶。”

幽姬此刻正跪坐在矮塌上,面前的红泥小炉上紫砂壶正咕咕作响。

碧瑶此时已经平静下来,按耐下躁动不安的心脏,缓步走到矮塌前学着幽姬的样子坐下。

幽姬看起来心情甚好,提起紫砂壶为碧瑶倒了一杯,“尝尝。”

碧瑶轻抿一口,表情微亮,赞道:“好香的茶。不过茶叶还是其次,这泡茶的水才是最好的。”

幽姬笑而不语。

碧瑶秀眉微蹙,似是有些不确定,“好像,还有淡淡的梅花香气。”

幽姬脸上的笑意愈发深了,“还是你懂的欣赏,这茶叶不过是普通的绿茶,可以这泡茶的水可是大有来头。”

碧瑶脸上露出好奇之色。

“这泡茶的水,乃是我亲自前往极北的雪山之颠,采集入冬的第一场雪,且只取最上面薄薄一层,再埋在一株树龄千年梅树下一年,浸透梅花的香气,泡出来的茶就带着梅花的香气,而且香气也不会太浓郁。”

碧瑶面露惊讶之色,“居然这么费事,那我可要多喝几杯。”

“你喜欢就多喝点。”

幽姬温柔的看着她,唇角挂着慈爱的笑,这样平静的时光已经许久不曾有过了,真有种做梦的感觉。

“对了,”幽姬这才想起来问碧瑶来的目的,“你这么急跑过来,可是出了什么事?”

碧瑶端着茶杯的手一顿,抬眸对着幽姬关切的眼神,口中的话怎么也说不出。

“怎么了?”

“幽姨,我想……我想知道这些年关于小凡的事。”碧瑶犹豫着说完这些话。

幽姬一怔,低叹一声道:“原来你已经恢复记忆了啊!”

听着幽姬话中若有若无的伤感之意,碧瑶心中一痛,急忙解释道:“幽姨,我并非有意隐瞒你们的。我只是……”

“我知道,”幽姬微微一笑,“我从小看你长大,我还能不了解你吗。”

“幽姨……”

“自从你在诛仙剑下陷入沉睡后,张小凡就性情大变,加入了鬼王宗成为鬼王宗的副宗主,并更名鬼厉。”

鬼厉的名字原来是这样来的啊。

“只是,他名为副宗主,其实不过是你爹手中的一把利剑而已。你爹利用他铲除了不少不愿臣服鬼王宗的门派。他的法宝噬魂,可以吸人精血,死在他手上的人不计其数,江湖人就给他起了一个血公子的名号。”

“这十年来,他从未放弃过令你复生,并一直在寻找复活你的方法,天帝冥石,神水,还魂术,只要有一丝希望他也绝不放弃。”

“可惜,都失败了。”

说到这幽姬也伤感起来,那是他们所有人最黑暗的一段时光,是他们所有人的痛。

“当初你为他挡剑,我虽然明白你的心意,可我心中对他还是有怨的。我总在想,如果当年我杀了他,说不定再有后来的事了。”

“可这十年来,我看着他为你做的一切,心中的怨也淡了,他这些年活的不容易。没有你,他只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碧瑶鼻头泛酸,幽姬说的轻描淡写,可她却透过幽姬的话看到了那个孤寂的身影,这么多的绝望痛苦,终于把那个善良正直的傻小子变成了人人畏惧的大魔头。

“碧瑶,”幽姬轻轻地将她揽入怀中,“想哭就哭出来吧!”

“幽姨,”眼泪顺着她光洁如玉的脸颊缓缓落下,“我好难受。”

“碧瑶,幽姨知道你为什么难受。你爹的事,你是不是也知道了?”幽姬轻声问道。

“嗯。”碧瑶黯然点头。

原来是这样!幽姬唏嘘不已,老天爷何其不公,为什么老是要捉弄两个相爱的人呢。

“碧瑶,”幽姬轻抚碧瑶的头顶,“你爹他从未怪过你,你不要自责,他也希望你能幸福。”

“可是,幽姨,你要我怎么幸福呢?”碧瑶的泪大滴大滴的落下,“我只要看到小凡,我就想起我爹,我拼命救下的人,反过来伤害了我最亲的人。是我害死了我爹。”

幽姬皱眉,碧瑶这是陷入死胡同了,“碧瑶,这不是你的错,而且你爹他从来没有怪过你。”

“就是因为爹不怪我,我才更加自责,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好女儿,”碧瑶哭的不能自已。

“碧瑶,”幽姬板着脸,声音前所未有的严厉起来,“你以为你这样就能弥补什么吗?你这是在逃避,你这样,不过是想让自己的内心好受一点罢了。你何时变的这么懦弱了!”

“幽姨……”碧瑶怔怔的看着她,从小到大幽姬从没有这么严厉的对她说过话。

见碧瑶愣住,幽姬放缓了语气,“你根本就放不下鬼厉,那何必要强迫自己放下。我说这些只是想让你想清楚不要以后像我一样后悔。到那时,一切都来不及了。”

“幽姨……”碧瑶扑倒她怀里,哭的撕心裂肺,“我怕,我怕爹会怨我,我怕。”

“别怕碧瑶,他不会怨你的。因为,他是最希望你幸福的!”

幽姬轻轻拍拍她的背,声音柔软:“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碧瑶哭的更大声了,像是要把这些日子以来的不安,纠结全哭出来。

良久,碧瑶才抽噎着止住哭声。

痛哭一场后,将郁结在心中苦闷发泄出来,碧瑶总算是有了精神。

幽姬叫人打开水,帮她把哭花的脸擦洗干净,只是碧瑶的一双眼睛还是肿了起来。

一张白净如玉的脸上,那双肿得像核桃一样的红眼睛格外显眼。

“看你,”幽姬一边用冷毛巾为她敷脸一边数落她,“眼睛肿成这样,叫青龙看见不知该怎么笑话你。”

“我才不怕,”碧瑶撇撇嘴,“他要敢笑话我,我就把他藏在花园里那棵梨树下的酒全倒掉。”

幽姬抿嘴轻笑,“那可是他的心肝宝贝,你要是倒了,他该心疼死了。”

“嘻嘻。”

见她终于露出笑脸,幽姬一颗心总算落下。正要调侃她两句,就听走廊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有小弟子在门外,恭敬道:“圣使,门外有一叫小白的女子求见少主。”

小白姨母!

碧瑶一怔,面上表情变幻不定,小白姨母突然前来,难道是小凡出了事?

“请她进来。”幽姬扬声道。

“幽姨……”

碧瑶忐忑地唤了一声。幽姬轻拍她的手,安慰道:“没事的,不要想太多。”

在幽姬的安抚下碧瑶总算放松了些,不多时就有弟子领着小白进来。

“碧瑶!”看到碧瑶,小白眼睛一亮,快步上前拉住她的手,“快,跟我去草庙村,鬼厉出事了!”

碧瑶反手握住小白,面上露出急色,“小凡出什么事了?”

“你先跟我走,我边走边跟你说!”小白面色焦急,拉住碧瑶就要走。

碧瑶扭头看了幽姬一眼,后者冲她点了点头,她这才跟着小白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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