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歌刚刚走出机场,凌风就迎了上来,唐朝歌看见他,忙朝这边走了过来。
“回去。”
简短的两个字,已然概括了他的所有心情。
凌风忙一路小跑着在前面带路,等到车子平稳的开出了一段距离,凌风忽然扭过头来,“老板,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您看……”
“一起说。”唐朝歌原本闭目养神的双眼忽然睁开,目光一闪而逝的冷意,让凌风打了个哆嗦。
“那个,老板,请问两条消息怎么一次性说出来?”
好吧,他又长见识了!
见过先听好消息的,见过先听坏消息的,这次竟然可以见识到两条消息一起说!
造物者真是神奇!
“你只要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就可以了。”唐朝歌瞥了一眼驾驶座上的司机,“车速再加快一点。”
凌风轻轻咳了两声,“那个,路少爷,嗯,他这次闹的动静有点大,然后,被宋夜尧察觉到了。”
“未必是以远闹的动静,”唐朝歌的声音顿时变得有些遥远,疲倦,车内静了两分钟,凌风又听到他的声音响了起来,“宋夜尧来找过她?”
“秦暄已经被宋夜尧接回宋家了,宋夜弦也……”凌风想到傍晚时分进去别墅里的那场景,一时有些不太好揣摩用词。
唐朝歌轻轻应了一声,半晌才轻轻道,“前面路口,你们两个下车。”
因为飞机晚点的缘故,唐朝歌将车子停到门口的时候,已经快凌晨的一点钟了。
北风呼呼的吹着,唐朝歌从车子上走了下来,凌冽的寒风洗礼着他的面庞,被乌黑笼罩的别墅,一如他脸上阴沉的表情。
唐朝歌匆匆自口袋里掏出钥匙,推开了大门。
客厅的窗户都是开着的,风吹拂过屋里的每个角落,灌入每一丝的寒意,屋里一片冰凉黑暗,唐朝歌摸到了玄关处的开关,开了灯。
宋夜弦就靠坐在沙发旁的地上,一双手抱住双腿,脚旁边放着几张纸,她的眼神空洞的看着地上的纸,似乎连灯开着都未察觉。
唐朝歌走过去,将阳台的窗户全都关了起来,又将空调的温度打高,上到楼上房间里拿了一床毯子走了下来,披到了宋夜弦的身上。
“起来坐,地上凉的,对身体不好。”唐朝歌两手拽着她的胳膊,想将她从地上拉到沙发上来。
宋夜弦却像身体黏在地上了一般,怎么拽都不肯起。
“夜弦,你不是小孩子了,快起来!”唐朝歌的声音里也有一丝疲惫,手下却是一直用力,想要将宋夜弦拽到沙发上。
宋夜弦不肯起来,唐朝歌索性将她抱到了沙发上,又将毯子盖到了她的身上,将她冰凉的身子靠到自己的怀里。“这些事情,本来就和你无关,夜弦,你不要多关心。”
“我不想看见你,却又想见到你,我不想听见你的声音,却又想追寻你的脚步,朝歌,你教我,教我该怎么办,好不好?如果你是我,你告诉我,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唐朝歌用力的握住她的手,替她温暖着冰凉的指尖。
“朝歌,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回来的?”
说是为了当律师,未免太可笑,可如果说为了她回来,未免太不可信,可这剩下的唯一的可能,宋夜弦觉得嗓子忽然被什么哽住了一般——
秦宋两家自从她和秦涤非结婚之后,也从之前的对立关系,渐渐转为了合作,而唯一冷落的,就是路以远,虽然她和路以远隔着之前的师生关系,但她却很少过问公司的事情。
但如果秦宋有一天面临灾难,那么坐享大成的人,必然是路以远。
而从唐朝歌回来开始,局面似乎一直在朝这个方向扭转着——
唐朝歌喟叹,伸手揉了揉她冰凉的脸颊,“夜弦,我不希望你掺到这件事当中来。”
所以,他一个字也不会对她提,包括所有。
“你伤害的人是我的亲生哥哥,这样,你也让我不要过问吗?”因为温暖,宋夜弦的腿渐渐恢复知觉,想要挪动下,却疼的钻心。
唐朝歌见状,忙锁住她的腰身,长时间僵硬身体,再突然挪动,必然会疼,“夜弦,你不适合知道这些事。”
宋夜弦微微阖眸,一字一顿,“你知道我为什么还等你回来吗?”
唐朝歌帮她揉着腿的手,轻轻停了一下,却又很快恢复了之前的力道,“我没有需要向你解释的。”
腿渐渐恢复知觉,宋夜弦却觉得心更凉了,“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我们从现在开始就是敌对的关系了,对吗?”
唐朝歌的手一停,“不管你同意与否,秦宋两家,我志在必得!”顿了顿,他又转过脸来,“就算是你手里的股份,也不会例外!”
他的手将宋夜弦的脸掰了过来,两人的目光对视,宋夜弦看着他熟悉的自信满满的神情,心底觉得好闷好闷。
“那你把我至在什么地步?你难道就没有想过要考虑我的感受吗?”宋夜弦的声音颤颤的,说话的时候,连同身子都在发抖。
“嫁给我,这些对你来说并没有区别。”
“看着你亲手毁了我家,我还要眼巴巴的跟着你后面嫁给你?唐朝歌,你当我是傻子吗!”夜弦说着,伸手打掉了唐朝歌的手,挣扎着想从沙发上站起来,可脚刚刚触到地上,针扎般的疼痛再度袭来,宋夜弦一个没站稳,往前摔了出去。
唐朝歌一手拽住了她的衣领,拉住了她向前扑的趋势,又一个用力,就拉到了自己的怀里,“有我在,谁都不会再伤害到你们母子。”
宋夜弦沉默了很久,外面风声依旧,两人都不说话,他的温度渐渐染上了她冰凉的身体,“唐朝歌,没有秦涤非,你觉得我和秦暄会安然等到你回来吗,没有我哥哥,你觉得会有我吗?”
唐朝歌的身子轻颤,又将她往自己怀里拉了拉,“夜弦,你累了,我送你上去休息。”
“你放手,不要碰我!”夜弦这么会儿,身体已经恢复了直觉,身子用力的从他的怀里挣脱了出来。
两人面对面站着,宋夜弦看着眼底一片青黑的唐朝歌,想到他临走前和秦暄勾手指的情节,不由的又心疼起来,唐朝歌的声音却在这时响了起来,“夜弦,有些事情等到时机到了你自然会明白,相信我,不要让我失望!”
“不是我不相信你了,是我不想和你站在一起了。”夜弦退后了两步,语气里透着满满的灰心沮丧,“你现在是全身金光闪闪,帮以远收购秦宋两家,也许还会给你增添更多的光辉,可是我……唐朝歌,以前我没想过的问题,我今天忽然想通了,像你这样成功的男人背后,应该站着一个优秀的女人,而不是像我这样,只会给你——拖后腿。”
宋夜弦总以为自己是了解唐朝歌的,包括他每个神情下所包含的意义,比如他疼爱秦暄,其实是在小心翼翼的护着那一份过去,以一颗虔诚的心情将过去的五年抹去,比如他答应秦暄会三天后回来,其实亦只是给她一个面子,借着秦暄的名义答应他会三天后回来。
她以为他疼她宠她至深,可宋夜尧的出现却又像刀子一样桶开了鲜血淋漓的表面。
电视上早就播过了他的上任演讲,一口地道流利的英文,掺杂着许多她听不懂的词汇,那清淡如墨的笑容依旧是他的,可突然在这一瞬间,宋夜弦却觉得她和唐朝歌的距离被拉开了。
像电视机里的他和电视机外的她,即便走上前触摸,也再感受不到真实的温度。
“可我偏偏喜欢你。”唐朝歌走上前来,“不要这么自卑,幸福就像你脚上的鞋子,只有你自己闭上眼才会感觉得到。”
唐朝歌握住她的手那么真实,可是宋夜弦还是觉得难过,“要怎么样,你才肯放过他们?”
夜弦一字一顿,生怕唐朝歌漏听到任何一个字词。
“朝歌,你想我怎么做,你能放过宋家和秦涤非,只要你提出的条件,我能做到,我都可以答应你。”
之所以没有和宋夜尧一走了之,就是想留在这里,想要找这件事的一个转折点,宋夜尧也好,秦涤非也罢,都是对她而言难得的重要的人,如果可以,她不希望任何一个受伤害,尤其是秦涤非,她真的已经欠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