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剑圣话音未落，莫苏发现，老剑圣之前在他体内解析出的那一团暗红星云已经支离破碎，烟消云散了。
「失去了魔力外壳的『规则』非常脆弱，极短时间之后就会消失。所以想由我解析再将之传递给你，是行不通的。」
莫苏点点头：「明白了。」
老剑圣忽然有些萧索地说：「老实跟你讲吧，解析魔法这事，其实是极难的。当初我也是一介莽夫，魔力理论也没学过，硬碰硬地学会这门解析手法，大概花了我一个月。」
莫苏苦笑道：「我好像没那么多时间。」
「人各有命。」老剑圣叹道，「我照顾你，是因为你是莫远征的孙子。我尽了能尽的人事，至于你最后能学到什么地步，就只有听天由命了。」
莫苏苦笑着没答话。
老剑圣又道：「莫远征临终前求过我一件事……他认识我这半辈子的时间，都是他帮我，从来没有他求我的时候。这是唯一一次。」
「他说咱们认识半辈子，我知道你神通广大，也不敢跟你求得多了，只求如果有一天我孙子有难，你一定要救他一次，一次就好。」
「我当时问他为什么只救一次，他说人各有命，救一次就够了，如果还有下一次，那就说明是命里有此一劫，逃不了。」
「我答应了。」
老剑圣沉声道：「我不知道你小子是怎么惹上这一堆泼天祸事，还搞得两个降临者级别的家伙附在你身体里。但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算拼掉这条老命，老夫也一定会替你挡下你命里这一劫。」
莫苏微笑着摇了摇头：「老爷子，你不必做到这一步的。打扰你的安宁日子已经让我深感愧疚了，怎么还能让你去替我拼命？」
「大不了就是一死，莫苏自己拿这条不值钱的命来抗就是了。」
莫苏抬头望着满天星斗，忽然觉得眼角有些湿润。
大概，是因为自己真的很怕死吧。
远处，梁郁和身后的蔚蓝巨灵望着陷入沉默的老剑圣和莫苏，互相对视一眼，竟然忽然笑了起来。
「老雷，我好像还挺喜欢那小子的。」梁郁说。
「我好像也有点喜欢『主宰』那倔老头了。」蓝色巨灵说。
梁郁笑道：「你不是说以前最爱和他吵架？」
蓝色巨灵道：「还不是因为他忒没幽默感。」
梁郁问：「现在有了？」
「以前这家伙刚从老家的岛上出来，背着灭族之恨，冷得跟块雕像似的。」蓝色巨灵感慨道，「现在起码有点人味儿了。」
梁郁点点头：「热闹也看够了，该下山了。回去还能睡一会儿，早上再回来。」
说完，他便沿着此前莫苏下山的那条小道，在黑暗里缓缓摸索前行。
破天荒的，梁郁竟没有用他那堪称招牌本事的化身闪电的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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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见亮的时候，一道闪电掠过长空，落在了摇云山后山的山顶上。
梁郁现出身形，抖了抖落地时染上的灰尘，正抬起头环顾四周想找找莫苏和老剑圣在哪，却听见一个轻佻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来得这么早，睡醒了吗。」
梁郁转身，看着盘坐在地上，满身灰尘，神色有些憔悴的莫苏，笑道：「你还有空替我操心？你真该找个镜子照照，跟非洲来的难民似的。」
莫苏自嘲道：「我现在精气神还不如个难民呢。」
「怎么，」梁郁愣了一下，「你不会一夜没睡吧？」
「真没睡。」莫苏伸了个懒腰，「琢磨了一晚上解析魔力的法子。」
「成功了？」
莫苏笑道：「成功了一点。剥茧抽丝一通宵，就成功了一回，魔法规则消散的太快，我只来得及将其中一部分吞噬进熔炉里。」
梁郁奇道：「你倒是知无不言。你不是不相信天辉军团吗？我可是军团的人。」
「这种事有什么好瞒的，」莫苏笑道，「反正就一个晚上，我能玩出什么花样？还能打得过你？喂，梁郁，你是几阶的实力？老爷子说契约者里超过第十能级的不多，你有没有踏进三阶的领域？」
梁郁笑了笑，道：「具体能级就不跟你讲了，不过三阶的实力确实是有。」
莫苏又问道：「张恪和卢明月是什么水平？骷髅王和祸乱之源呢？」
梁郁也没藏着掖着：「卢明月刚踏进三阶实力，张恪还在二阶巅峰，和三阶隔着一层窗户纸。骷髅王是三阶巅峰，号称能勉强和降临者掰一掰腕子，祸乱之源不清楚，三阶肯定是有的。」
莫苏奇怪道：「怎么这么多三阶，老爷子不是说三阶契约者不多吗？忽悠我呢？」
梁郁笑道：「你以为呢？老剑圣可没瞎说，三阶契约者已经是两大军团的中坚战力了??你现在可是两大军团着眼的焦点，两边的厉害角色可都被安排到你这边来了。」
莫苏哭丧着脸：「要不要这么照顾我？」
梁郁笑道：「谁叫你跟一位降临者的死活扯上了关系？驱使型和附身型的契约者撑死了走到三阶巅峰，四阶都是凤毛麟角的天才。真想踏进能和降临者一战的五阶领域，那是只有融合型的契约者才能办到的事??这世上可没那么多融合型的契约者。」
莫苏点点头：「也是。」
梁郁又道：「卢明月和张恪还在养伤，你的护卫暂时由我担任。」
「知道了。」莫苏拍了拍身上的灰，站起身对梁郁道，「我准备下山了。」
梁郁奇道：「不练功了？」
「不用蹲着练了。」莫苏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筋骨，「抽了一晚上的丝，习惯成自然，现在一边走路也能一边在熔炉里拆解魔力了。」
梁郁点点头：「老剑圣呢？」
莫苏笑道：「说是饿了，下山吃早饭去了。咱们也走吧，你不是会飞吗，送我一程？」
梁郁哈哈大笑：「休想！」
莫苏撇撇嘴：「你也忒小气了。」
梁郁冲他摆摆手：「真当我飞行不用魔力的？」
说完，转身就大摇大摆地沿着小路下山去了。一边走一边还冲莫苏喊：「快走啊，你不是要下山吗？」
莫苏笑骂道：「真不要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