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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御剑

器仙十九年三月十五日

剑之国都城剑仙城凌云峰

时光飞逝,转眼吴清入住凌云峰已经一月有余,慢慢习惯了凌云峰上的气候,剑士基本功也学了不少。这日夜晚,月明星稀,月光洒在凌云峰上,为凌云殿披上一层灰白的外衣,也照出了站在崖边的两个人影。

“师弟,你的天赋还算不错。”施诗淡淡地说道,“现在你已经基本掌握了如何运用内力和法力,那今晚我便教你御剑飞行。”

“好啊!”吴清早就等不及了,早就盼望能够像葛卿一样御剑飞行,然后下山去任务行接取些简单的任务,这样就能够出城见到牡丹姐姐了。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见到她了,不知道她会不会还在城外的树林里。

“御剑讲求的是人剑合一,心与剑合。你如果和你的剑心意相通,那么御剑不过如弹指般简单。”施诗语重心长地说道。

这种说法太过书面,吴清并不太懂施诗所说,不禁问道:“什么是人剑合一?”

“人剑合一是我们剑士都想追求的一种修为境界,真正达到这种境界的,我们剑之国恐怕不超过三个人。当你达到那种境界的时候,就不需要背负长剑了,任何东西都可以成为你手中的剑,而你手中的剑能够剑随心走,从心所欲,潇洒自如,岂不快哉!”施诗微笑着抬头望着夜空,似乎她看到了向往的那种境界。

“师姐,你笑了!”吴清突然说道。

“啊,有吗?”施诗不自觉地脸上一红。见吴清认真地点了点头,她却变回了原本不带任何感情的脸色,转眼冷落冰霜。

吴清见状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忙道:“师姐,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你又不高兴了?”

施诗听了一愣,心想自己是不是冰冷的过了头了,以至于吴清这样小心翼翼。她随即语气温和些道:“我哪有不高兴?只是习惯了这样,你在意那么多做什么。”

接着继续前面所说道:“要达到人剑合一,你就得和你的剑有感情,让它懂你。”

“啊!这也行吗?”吴清还是难以理解,这剑就是冷兵器,会有感情吗?

“当然,你以为你自己的剑没有感情会选你做主人吗?要知道是剑选择的你,而不是你选择了你的剑。”施诗解释道,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你还记得你是怎么获得你的剑的吗?”

吴清想了想,挠了挠头道:“记得啊!怎么了?”

“你把当时的情景说一遍。”施诗道。

吴清理了理思绪道:“我记得当时我累的睡着了,然后迷迷糊糊中看见一个东西向我扑来,然后一道淡蓝色的光芒笼罩了我的全身让我瞬间觉得不累了,那就是我的剑发出的,当我握住它的时候,我觉得瞬间获得了力量,也不疲惫了。”

“这就对了,这说明那时你的剑感觉到了你的存在,这就说明它是有感情的,它感应到了你,所以在你遇到危险的时候,它出现了。”施诗说道。

“哦,就是这样啊!”吴清恍然大悟。

“这只是一种简单的说明,让你相信剑是有感情的,真正的人剑合一我也没见过。”施诗道。

“哦!剑仙也不会吗?”吴清想了想,剑仙大人这么厉害,难道他也不会?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没见剑仙出手过呢。”施诗确信自己没见剑仙展示过,而自己的爹爹也是不会呢。人剑合一究竟是怎样一种境界其实也没有人说得清楚,也许只是一种最高追求。

“行了就说这么多吧,我先给你展示一下御剑飞行。”施诗说完,也不待吴清做任何回答,剑指一引,背后的长剑铮的一声出鞘在身前,她一跃而上。转眼之间,身形已在数丈开外,在月色下她的秀发与衣袂齐飞,白色的中士剑士服在皎洁的月光下显得愈发纯白,似天衣无缝,不染尘埃。吴清看得不禁痴了,只觉好美好美。

当施诗辗转而回,那份飘逸灵动更是好看了。待得施诗落地,收剑回鞘。吴清更是激动地鼓起掌来。

施诗不明所以,道:“鼓什么掌啊?这有什么好鼓掌的。”

“哦!”吴清连忙停止拍手,傻笑道:“只是觉得师姐刚才的样子好美啊!”

“是嘛!”施诗也知道自己天生丽质,但还是面色微红,“这还要你说吗?我自己又不是不知道。”

吴清一脸的尴尬,一时无语。

施诗顿了顿,清了清嗓子道:“你知道你的剑是御风神剑,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啊?”吴清知道自己的剑很厉害,但是到底哪里厉害,他哪里懂得。

施诗听了,面露不悦道:“合着我爹说的话你全没记住?”说着就要屈指敲打吴清的脑门。吴清连忙用双手护着脑门道:“慢着,慢着,没有啊!我记得,我记得。”

“哦,那你倒是说说看。”施诗收回手道,看着吴清那害怕的样子,心中觉得好笑,但是却没有表露出来。

吴清想了想道:“师父说我的叫御风神剑,师姐的是御水神剑,有六把神剑,每把都有一种能够利用自然力量的能力,我的具有御风的能力,对吧?嘿嘿!”

施诗点了点头:“那你知道御风也是可以飞行的吗?”见吴清摇了摇头,施诗继续道:“还记得剑仙那天并没有御剑却也能飞行,那利用就是风的力量,那叫御风而行。御风而行更快更轻松,而御剑飞行则需要大大消耗我们的法力,御风而行主要是利用风,不用消耗太多法力,而且速度更快更灵活。”

“哦!原来如此啊!”吴清似乎懂了,又问道:“那大家为什么都御剑飞行,而不御风而行。”

“你觉得这御风而行很容易吗?”施诗反问道,“御风而行可比御剑飞行难多了,我们这种修为自然是不能够的。不过你有御风神剑就不一样了。所以,你其实不用刻苦修炼御剑飞行,只要能够御剑利用风飞行就可以了。也就是说你学习御剑飞行可以事半功倍。现在你可以用法力试试去感应你的剑。”

吴清点了点头,手呈剑指,将法力注于指间一引,可是背后的御风神剑却是毫无反应。再试了一次,剑依旧沉醉在剑鞘中。吴清气得将背后的剑拔了出来拿在右手,左手呈剑指一引,御风神剑还是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最终他像泄气的皮球一样无奈地望向施诗,望她能给些建议。

施诗却是没有理他,只是摊了摊手,示意自己也束手无策,然后转身就要离去。

看来这完全得靠自己吗?吴清很是沮丧,用手抚摸着剑身,感受冰冷的温度,那是剑的刚毅,剑的性格。他用力的将手握住剑身,及至剑刃要割破自己的手掌。突然剑身一闪,仅仅是一瞬间,它发出了淡蓝色的光芒。可是当吴清放手,剑身再次恢复如初。

“难道非得我遇到危险,受到伤害,它才会感应到我?”吴清心里想着。回想起藏剑山上的一切,可不正是自己遇到危险,它才现身的吗?

一阵崖边的风吹来,有些寒冷,但是已没有当初他第一次来到凌云峰那般冷了,因为此时的他已不是当初的那个什么都不会的少年了。这股风带给他的是一种清醒,他觉得自己胸中不禁升起一团热火,然后他将剑插在崖边,身子一跃而起,竟是纵身跃下万丈山崖。这是疯了吧!

寒风凛冽,呼啸不绝,刮擦着他的脸庞,刺痛他的眼睛,以至于他看不见崖顶那剑的光芒。他只觉得心空荡荡的,凌空转了个身,只见一片无尽的黑暗在自己的身下,看不清摸不着。飞快的速度带来强大的压迫感,道不出的一种无名的恐惧袭来,他禁受不住,大声哭喊起来。他拼命挥舞着手脚,可是没有触碰到任何东西,只有一种沉沉的下坠感,以及寒风似箭般擦着他的脸庞的疼痛,现在他后悔不已,害怕到了极点。

崖顶的御风神剑发出淡蓝的剑光,震颤不绝,最后发出一声刺耳的剑啸划破长空,从崖上飞纵而下。这一声剑啸惊动了凌云峰所有的人,而这时才刚走不远的施诗方才发觉吴清不见了身影,知道出了事,见御风神剑飞入崖下,当即轻功一展,纵到崖边,往下一看,却只有一点剑光,即将要消失在她的视力所及。她心下焦急,脚下发力,一蹬飞身而下。长剑出鞘握在手中,运用法力让剑飞速飞行带着自己加快下落的速度。速度越来越快,以至于她都感觉风是如此的刺骨,可是尽管如此,那一点剑光却已经消失在她的视野之内。

下坠中的吴清感觉一切都在脑海中模糊了,他方才回忆了自己所遇到的一切,他觉得自己的人生是如此的悲哀,还不如就此结束。渐渐地他停止了哭泣,而是张开双手去拥抱无尽的黑暗。突然一道淡蓝色的剑光划破了他眼中的黑暗,似乎也重新点燃了他心中的希望之火。那就是御风神剑,它最终还是赶了下来,吴清开心地想着,剑指一引,将御风神剑握在手中。剑身立刻调转方向向上飞升以降低他下降的速度,可是现在显然来不及了,他的脚下已经是一片茂密的树林,在月光的照耀下显现出来。其实他的脚下并不是无尽的黑暗,只是风让他睁不开眼。

下坠的速度减的并不是很明显,就算此刻降低速度,不是立刻死亡,也非残废不可。

眼看自己的身体就要被树木枝叶簇拥,远处一道白影飞掠而至。但见来人长袖一挥一道劲风袭来,硬是将吴清下坠的身形止住托了起来,同时激起漫天的树叶,接着一双柔和的双手将吴清抱住,然后又带着他向凌云峰上飞去。

施诗百感交集,任凭她如何急速的催动自己体内的法力,可是就是没有看见那一点剑光。突然一个白点出现在她的视野中,她不禁一喜,全力催动御水神剑带着自己飞速下坠。白点越来越近,她看见了那是她熟悉的人,而且他的怀中抱着吴清。可是那白点在上升,自己在下坠,一瞬间他们就要撞上了。这样的速度,岂不……施诗不敢想,连忙调转身子,御剑以降低速度,可是速度不可能在这一瞬间降下来,她奋力御剑向前让开,终于是险些插身而过。

“师妹?”白衣人从上面呼唤道。

“大师兄,是我!”施诗终于将速度降了下来。原来方才的白影就是剑宗施云所说的,有重要的事要做的大师兄霍剑了。没想到一去就是一月有余,现在方才回到这凌云峰下。只见这霍剑剑眉星目,方脸薄唇,眉宇间流露出侠者之气。

待得三人一同回到凌云峰顶,凌云殿前已是站满了凌云峰的众人,以及女剑宗吴悦。霍剑以为大家是来接他的,可是他并未告知他们自己今日回来啊!

“咦?剑儿!你今日回来啊!”吴悦见霍剑抱着吴清从崖下升了上来,并向他走了过去,接过他手中已经神志不清的吴清。

“是的,师娘!”霍剑道。

“方才出了什么事?清儿,这孩子怎么这般?”吴悦连忙问道。

“弟子也不知道,方才在峰下见一个身影掉了下来,我便飞身将他接住了。”霍剑向来是如实禀告。

吴悦听了,心下稍安,替吴清把了把脉,更是松了一口气,道:“他这是从这么高的山崖坠下惊吓过度了,还好没什么大碍。”

“他方才自己跳崖的。”施诗一脸担心,见自己娘亲说吴清没什么大概,也是舒了口气,随口说道。

“什么?”可是她这一说,在场的人无不惊讶不已。

胡钦忍不住道:“师妹,你不会是逼他做了什么?以至于我可怜的小师弟要跳崖自尽?”

施诗听他这么一说,心下有些委屈道:“你瞎说什么,我能逼他做什么,方才我在崖边传授他御剑飞行,我演示一遍后就转身走了,不一会儿就听见一声剑啸,然后他就不见了。是他自己傻到跳崖,关我什么事!而且……”

施诗还要说些什么,却“啪”的一声响起,在这寂静的夜里,在这高高的凌云峰上久久回荡。那是吴悦一记耳光打在了施诗的脸上。众人没想到平日和善温雅的师娘会这样,一时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娘,你居然打我?”施诗眼泛泪光,用手捂着红红的俏脸怒道。

“打你怎么了,谁让你在这崖边教人御剑的?我就是从小没好好教你,以至于你如今这般任性。”吴悦语气上严厉,心下却也有些后悔。可是见施诗这般和自己说话,而且如此对待一个孩子,心肠不禁硬了硬。

施诗听了眼泪流了下来,带着哭腔道:“谁叫你不教育我了?再说这凌云峰顶就这么大,这片广场边上不都是悬崖吗?我这有什么错了!谁知道他发的什么疯,自己要跳崖,我有不是他的谁,难道我还天天看着他吗?”

“你……”吴悦说着就是要再一巴掌,施云及时阻止了她。这让她冷静了下来。她回想自己在施诗小的时候确实没有陪在她的身边好好教她,可是那是因为自己身为剑之国唯一的女剑医宗师,那时百年大战刚刚结束不久,国家伤亡惨重,同时疾病蔓延各处,她身不由己,必须带着门下的剑医弟子四处奔走,以至于一年难得和施诗见上一面。没想到她却是记恨起来了。心下有些后悔道:“诗儿,娘那时候是逼不得已啊,国为重……”

“你不用说了,我懂你那些为国为民的大道理。”施诗擦干自己眼泪,逞强道。

“好,你懂就好。”吴悦也已是眼泛泪光,这时吴清突然醒了过来,弱弱地问道:“师娘,我这是怎么了?”

“清儿,你醒了啊!”吴悦将吴清放下,试探地问道:“你刚才跳崖了?”见吴清点了点头,她不禁朝施诗看了一眼,继续问道:“你为什么要跳崖呢?”

吴清一时不知如何说起,摸了摸后脑勺道:“因为我不会御剑飞行,我用法力去感应我的剑,可是它不理我,而我感觉只有我遇到危险的时候,它才会感应到我。所以我当时一激动就跳崖了。是吧?师姐!”他转头看了看施诗,却见她脸上一个红红的掌印,双眼隐隐有着泪光,立马关心地问道:“师姐,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随后又看向胡钦,葛卿,箫音,却见他们都是摊了摊手。又转头见施诗身旁的那个人他没见过,遂怒道:“你是谁?是你敢欺负我师姐?”

众人听了一阵哄笑,惹得施诗也是哭笑不得。霍剑微微一笑道:“在下乃是你的大师兄霍剑也。”

“啊……”吴清没反应过来,一时傻愣当场,随后连连念道:“哦哦!大师兄,大师兄,大师兄?!”说道第三个大师兄,吴清不禁大声叫道:“原来是大师兄你救了我啊!”

这一愣一喊着实让众人捏了一把冷汗。胡钦走过来拍着吴清的肩道:“吴清师弟,你真不愧是基试考试上那个撞断了考试大厅的计时柱的人啊!哈哈!”

这一说,吴清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表示这样说自己怪不好意思的,惹得众人一阵好笑。

此后吴清这一出为御剑跳崖的事流传开来,有人道是励志,有人却嗤之以鼻。总之,吴清这学习御剑一事已是成了凌云峰乃至剑仙城剑士的笑谈,特别是胡钦没事就爱提及此事,将之广为“流传”,引得众人一阵好笑。可是吴清倒是不以为意,只是傻傻地一笑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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