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啊,我的儿啊。”恍惚间,耳边传来了低低的抽泣声,一声紧似一声。
“你。。。”缓缓睁开眼睛,抚着仍有些疼痛的脖子,不明所以地看向守在床跟前的********,她正哭得梨花带雨,好不伤心。
“女儿啊,你醒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见我醒来,********顿时脸现喜色,转而眼圈又红了起来。
“你。。。是谁?”女儿?不是吧。我有些迟疑的开口,希望是自己听错了。
“宛儿,我是你娘啊,你怎么?”********顿时面露吃惊,抓着我的手微微颤抖。
“Oh,mygod!”她的话犹如一记响雷在我耳边炸开,一句惊叹脱口而出后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老爷,老爷!”不待我缓神,********突然惊慌失措地朝门口连喊数声。
“夫人,宛儿醒了吗?”不一会儿,一个蓄着八字须的中年男人跨入房门。
“老爷,咱们的宛儿她。。。她”********还未说完,又哭了起来。
“夫人,怎么了,别哭啊。宛儿不是好好的吗?”中年男人的目光带着慈爱看向我,却莫名地令我的心哆嗦了一下。
“好什么呀,她醒来都不认得我了。”********仍在抽泣,伤心的程度几乎令我产生错觉。
“胡说,哪有女儿认不得爹娘的,许是大病初愈身体还虚着,我看夫人你也累了,回去歇着吧。”中年男人半斥责半安慰道。
“老爷说的是。”********抹了抹眼泪,走上前温和地拉着我的手说道,“女儿啊,你病刚好,受不得风,乖乖在床上躺着,娘一会儿再来陪你。”
“喂,我不是。。。”眼看着夫妇俩抬腿走人,被眼前这混乱状况搞得一头雾水的我急忙掀开被子,想要喊住他们。
“小姐,您想要什么,让小梅来。”还没走两步,就被一名丫鬟打扮的年轻女孩子拦了下来。而这一刻,落地穿衣镜里也映出了我现在的模样。
“小梅,我感觉脑袋里空空的,你能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吗?”镜子里的脸还是原来那张脸,但衣服已然换成了婉约柔美的女装,甚至连发型都改变了,怎么看都是个足不出户的富家千金,这一切都让我急于了解真相,理清头绪。
“小姐您别急,这事还得从三天前说起。。。。。。”小梅将我扶到床边后,开始娓娓道来。
待她说了来龙去脉后,我已经完全傻眼了,难道老天爷觉得让我穿越一次还玩不过瘾,这回干脆来了个借尸还魂?哦,我中的是什么幸运大奖啊!
心烦意乱地将小梅打发到房门外,一个人坐在床边发愣。该怎么办,回家的事还没有眉目,又横插了这么一杠子,怎么想都觉得倒霉透了。
而面对如此夸张的变故,我的脖子似乎比醒来时疼得更厉害了,忍不住伸手去按压,以克制这难耐的疼痛。
然而双手先触及到的并不是肌肤,而是根绳线一般的东西,背上还有异物感。困惑地拉出来一看,差点惊叫出声,红绳上串着的赫然正是奚言的那块家传翡翠玉环。
握在手中的玉环带着熟悉的温润触感,令我的头脑像淤塞已久的管道得到疏通一样瞬间清醒,完全冷静下来后渐渐感到了事有蹊跷。
并且手腕上包裹完好的凤舞镯也强有力地印证了我的怀疑。我还是我,根本不是小梅所说的傅家小姐。如此一来,时间和地点也能对上了,很显然我当时就是被他们打昏后弄进来的,并且试图以生病失忆为由,迫使我相信我的新身份。
明白自己并没有再次穿越后,心里不由一阵激动,但一想到这家人诡异的举动和未知的用心,心情又重新跌落谷底,再也轻松不起来了。倘若不是为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有谁会费尽心机认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做自己的女儿?
眼看着漆黑的夜色开始露出白光,小梅不小心说漏嘴的早晨仿佛成了我的大限,离开狼窟后久违的恐惧感又再一次向我袭来,奚言!奚言!你在哪里啊!
正当青洛陷入困境不得脱身之际,奚言走入了城东一间热闹的赌坊中。然而,对于热闹的赌局他并没有多看一眼,跟着管事的人径直进了后院,这里静谧异常,和前院的喧闹仿佛是两个天地。
“参见门主。”奚言恭谨地向花园里独自品茗的男子施礼道。
“你这趟辛苦了。收获如何?”被称作门主的男子问道。
“门主请看。”奚言递上了手中的宝剑。
门主接过后,略一摸索,便打开了剑鞘上的机关,从中抽出了一张布帛。看毕后,他赞赏的说道,“做的好。”
随后,奚言与门主又谈话多时才从赌坊出来,这一次,他的主子又交给了他新的任务。
借口想小睡一会儿,躲在帐子里盘算着我的脱身之计。刚才故意嚷嚷着出门散步,被神情紧张的小梅劝回房间时发现我所在的位置在二楼,楼下隐约看到有守卫。而正对花丛的窗户下却没有人,也许是怕我起疑,或者是有恃无恐,总之这个牢笼并非固若金汤。
悄悄用小剪刀将床单剪开,连结成一个长长的绳索,心知肚明自己的方案并不周密,因为我完全不清楚这里的地形。然而,一想到也许白天逃跑的可能性更加渺茫,我唯有赌上仅剩的下半夜了,但愿幸运女神依然眷顾着我。
待一切准备就绪后,估摸着大户人家的厨房不会距离很近,便不动声色地将小梅谴去厨房为我准备点心。而我则趁着这间隙,将逃命的绳索甩向了窗外。
尽管经历过多次危难,生存经验不可谓不丰,却还是免不了手脚打颤,因此当意外地听到小梅的尖叫声时,双手猛得一抖,便毫无防备地松开绳索,直挺挺地跌了下去。
“小姐,大半夜的您这是做什么?”刚揉着发疼的身体庆幸跌下来的距离还不算高,一阵刺目的亮光就将我照得无所遁形。
“刘姐,幸好碰上你了。”我面前站着一个手提灯笼的女人,匆忙赶来的小梅见到她后顿时喜上眉梢。
“哼,做什么?难道你们看不出来这叫逃跑吗?”我忍不住讥讽道。既然被发现了,干脆豁出去,好歹也要知道他们的目的,免得做个糊涂鬼。
“你。。。你怎么?”叫刘姐的一脸惊讶,在忽明忽暗的灯火下显得有些狰狞扭曲。
“把你们主子叫来吧。”扔下这句话后,我拒绝了小梅的搀扶,昂头挺胸地返回了小楼。当哭泣和害怕都改变不了结局时,就不要在敌人面前流露一丝一毫,成为他们的消遣。
那对夫妇很快闻讯赶来,一进门,********便急急责问那个刘姐,“你不是说服了那药她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夫人,奴婢也不知药怎么会提前失效,要不要再增加剂量?”刘姐面有窘色,嗫嚅道。
“不必了。”发话的是那中年男子。
“姑娘,我们并无意伤害你,只要应付了这一天,便会放你回去。”中年男子言语虽客气,口吻却并没有商量的余地。
“是呀,我们傅家上下一百余口人就全指着姑娘发善念了。”********也在一旁帮腔道。
“谢夫人抬举,小女子无德无能。”我冷冷地回敬道,完全不相信他们的说辞。
“老爷,时候不早了,再不准备恐怕会误了吉时。”傅老爷正欲说话,一旁的刘姐轻声提醒道。
“对呀,一会儿那边就要派喜轿来接人了,老爷,赶紧吧。”傅夫人一听,也紧张起来。
“吉时?喜轿?”我一听,立刻跳了起来,敢情这姓傅的是要拐卖妇女,强迫婚姻啊。
“姑娘,委屈你了。待傅家的劫难一了,老夫会亲自向你赔罪。刘姐!”傅老爷说罢便不再看我,背转身去。
“你们,你们这是犯法的!”眼看情势无可逆转,我也顾不了许多,迅速朝门口奔去,却感到双腿一麻,再也无法动弹,同时也被迫消音。我瞪向点我穴道的刘姐,又一一瞪视那对可恶的夫妻。
“像,真是太像了。”傅夫人对我的瞪视竟毫不在意,眼神开始迷离。
“不准再想那个不忠不孝的孽女!”一直持重的傅老爷突然狂怒,对傅夫人呵斥道。
“还不是你引狼入室招来了那个石毓,我们女儿才鬼迷心窍抛下我们的,你。。。你还我女儿!”傅夫人也激动起来,对着傅老爷又哭又叫。
在他们的争执中,我总算明白了令我万分火大的真相,原来傅家小姐不久前与人私奔,原本定亲的夫家按约定来娶亲,新娘却跑了,所以他们只好桃代李僵拿我冒充,以免得罪权贵。
然而,现在知道了又如何,我口不能言,身不能行,除了双眼冒火外,什么也做不了,被迫任由他们摆布。
“老爷,人已经在外边候着了。”也不知过了多久,天已微露曙光,一名仆役在门口通报。
在刘姐的控制下,我的双腿能小步行走却不能跑,哑穴依然没解,像个木偶一般被挟持着上了轿子。一想到即将成为盲婚哑嫁的牺牲品,心就揪疼起来,陷入深深的无奈之中。
“小姐,我们老爷夫人都不是坏人,您就别哭了,呆会儿包您没事。”陪着我的只有小梅一人,似有不忍递来一块丝帕,我这才发现胸前的衣襟已被泪水浸透。
唉,罢了,尽管心中怨恨至极,却也无法真的跟一个小丫头治气,待情绪稍稍平复后我撩开轿旁的竹帘透气,不想却发现了许多不寻常之处,身上的衣饰虽华丽却不是想像中的喜服,出门时既没有鞭炮和鼓乐迎接,也没有送嫁和迎亲的队伍,静悄悄地如同是打发了一个见不得光的小妾,完全看不出成亲的气氛。对于这样的怪异,又令我陷入了更大的迷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