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天,先停下来!”韩晓掀开车帘。
“吁!”
淳于练停下马车,其实一开始他就已经听见了里面的对话,不过此时还是装作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道:“发生什么事了?”
韩晓还没回答,落红就抢先将个中缘由说了一遍,不过落红哭哭泣泣声音哽咽根本说不清,淳于练本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被落红弄的一头雾水,而后韩晓不得不重新说了一遍。
淳于练点点头算是明白了,进入马车仔细检查着方天的身子并无大碍,却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的是与韩晓所时说的一样被梦魇做反噬?当时他到底做的什么梦,可以让他害怕如斯?
梦境里,方天本是个无忧的流浪人,在破庙里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却并未自暴自弃过,他时常一人去河边抓些鱼儿或是在郊外挖些野菜、抓些野兔,他还有个同他一起长大一起流浪的好友,叫什么名字他自己都已经不记得了,方天就叫他老跛,因为老跛的一只脚瘸了。
白天老跛就去大街上要饭,方天就四处去看看有什么别人不要的东西便捡回破庙,有时也去郊外碰碰运气看有什么好吃的。
两人过的很愉快,他们将乞讨来的钱都存起来,以备以后不时之需,老跛每日都会去大户人家的门口转转有时运气好就会有几件不要的衣服或是被褥,他便喜滋滋的捡回破庙。
那夜挂着大风屋檐的一片瓦砾被吹走了,寒风犀利如刀片刮在两人的身上,幸好前几日老跛捡到了一张棉被,虽然为了这棉被跟其他的要饭的打了起来,但是现在想想也是值得的,两个好兄弟相偎相依度过了这个寒冷的黑夜。
方天拖着箩筐走过大街小巷,饿了就用他们风干的兔肉充饥,他在寻找有没有比较完整的瓦片来修补那破庙的屋檐,路过一个巷口去见老跛被一群人围着打,方天气急了随手拿起放在一旁的木棍就轮上去,结果寡不敌众两人被打的奄奄一息躺在地上。
两人看着对方淤青的脸,地上吐着血,相视而笑,相互搀扶着一瘸一拐的往破庙走去。
今天不知为何突然来了许多人,他们都是蒙面的,看不清他们的样子,但是方天和老跛感觉到恐惧一种就算在大街上别人拳打脚踢也不会有的恐惧。
一群人蜂拥而上,牵制住了方天和老跛,他们分别将两瓶药喂入他们口中,人影中之间一位身着白色长袍的男子走了进来,他温文尔雅全身散发着一股莫名的贵气,谦谦君子在他面前也要黯然失色。
那是怎样的一个人呢?一个连天地都为之逊色的人,他飘逸脱俗,让人不敢直视,生怕亵du了着来着仙界仙人。
但是那仙人的来到并未给予他们解脱,反而带了更大的痛楚那种痛楚来自心脏,来自记忆深处,好像有人在扭动他们的脑袋一样。
意识昏昏沉沉,方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倒下的,但是他看见在他倒下之前,老跛就已经双眼翻白口吐白沫,一旁的蒙面人上前探了探鼻息然后遗憾的摇摇头。
下一刻便是永无止尽的黑暗。
当光明再一次刺痛方天的眼睛,眼前出现的是一张哭红双眼的脸,一张焦急的脸,一张冷漠看不出任何神情的脸。
“你们?”方天用干咳的声音说道。
落红连忙递上水袋。
“终于醒了。”韩晓莞尔道,又见落红那殷勤的样子,忍俊不禁。
淳于练见方天醒后又观察了一阵,直到落红那拘谨的眼神一直盯着自己,才识趣的离开。
“我怎么了?”方天半响才问道。
“你做噩梦了。”落红将方天安抚好,便用丝巾拭去他额间的汗水。
韩晓“哧”得一笑,说道:“我还是出去吧!”
让方天一头雾水,转而一看向细心照顾自己的落红,顿时明白了什么,两人都缄默不语沉寂下来。“你做的是什么噩梦?”半响落红才开口道。
“噩梦?”方天绕绕头道:“我做噩梦了吗?”
落红就像啄木鸟一样点着头,刚才的情形可吓死她了。
“可是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啊?”方天嘟囔道。
落红愁眉,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摇摇头道:“不记得就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事。”
“哦!”方天明白摇摇头,又见落红小脸绯红,想起刚才落红紧张的样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落红注意到了方天眼神,不要意思的别过头去,嗔怪道:“你看着我干嘛?”
“我哪有看你了!我是在看窗外的风景。”方天辩解道,此时两边的窗户都紧紧的关着,哪里有什么风景可以看。
落红嬉笑的转过身坐在方天对面,两人呵呵笑起来。
坐在车厢外的两人,都为这两人感到高兴。
“你说落红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方天的?”韩晓问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那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笑,却被韩晓捕捉到。
“有一种目光,直到分手时,才知道是眷恋;
有一种感觉,直到离别时,才明白是心痛;
有一种心情,直到难眠时,才发现是相思;
有一种缘份,直到梦醒时,才清楚是永恒。
有一种目光,彼此相识时,就知道有一天会眷恋;
有一种感觉,未曾离别时,就明白有一天会心痛;
有一种心情,半醉半醒间,就发现原来竟是想思;
有一种缘份,在我遇到你的那一瞬间,就已注定是永恒。”
“看到这伤心的文字,我突然想起了,这个世上有永恒吗?
我不停的问自己,爱情能够永恒吗?
不能,于是你我的缘份也不能永恒。
不停的告诫自己,从此要将你忘记,不再想起这些心痛的事。
不停的告诉自己,从此要将你拒绝,所有与你有关的事物。
无奈,每一点细小的记忆都会勾起我的相思,
不经意间泪水已将疲惫的心轻轻溢满。
看着你的背影慢慢走出我的视线,泪水早已悄然划落。”
这些话不知是听谁说起过,韩晓只觉得如今自己的意境便是如此。
当马车路过立于长安一角的李府大门之后,韩晓的心久久不能平静,真的忘记了吗?还是为了找一个借口而选着了另一处避风港?
“不愧是全国首富的宅院,占地面积只广只怕算是小半个皇宫了,里面亭台楼榭依稀可见,丛林环绕自是有无数美景。”淳于练坐在马车上远眺而观也可从那围墙外看出这主人家奢华。
这李府却是一般大宅所不能比拟的,以前长居深宅自是不觉,如今从外远观才知如此恢弘,在建于小丘之上有一种高人一等的感觉,排排石板路从大门口延至街道,朱红大门敞开可以预见那前厅的花园广场。
今日是有什么贵客要来吗?韩晓寻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