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细!”初月公主居高临下看着我和宁宇,她抬起手臂,凌厉地向下挥去。
六道黛影卷着白光疾速向我扑来,身起风动,掀起一道雪尘打在我的身上脸上,他们的速度快如鬼魅,应该都是皇宫一等一的高手,我几乎没有时间去拿出身上唯一的防身兵刃,下意识地横臂挡去,这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你的敌人想杀你,你的朋友也可能随时就想杀你。
在这千钧一发之时,我的手腕处如晨曦乍现,迅速射出一道紫光,那绚丽的色彩在如墨的夜色中,神秘诡异,六把森寒的宝剑同时碰到那道光辉,剑身同时弯曲,就如碰上铜墙铁壁一般,拿剑的人只觉虎口一痛,宝剑脱手,整个身体向后疾射出去,摔出去老远。
刺,杀,挡,几乎在一瞬间发生,那道紫光来去快如闪电,一切恢复如常,只有面前十几个目瞪口呆的人。
“姐姐。”宁宇怯怯的声音响起,我握紧了他的手。
东方月不愧是一国公主,很快缓过神来,秀眉一轩,冷冷道:“杀。”
九道黑影自马上飞起,分上、中、下三层,如雷霆闪电般,攻向了我的全身几大要害,我有样学样,抬起手臂向外挡去,那九个黑影在空中顿了一顿,身形慢了下来,显然忌惮璃月镯的威力,冷风森森,璃月镯琳琅作响,却是再无半点光辉,森冷的剑光已经笼住我的身形,眼看我的要变成一只大刺猬。
我急中生智往后一推宁宇,整个身体向后倒去,我虽快,却终是慢了一步,剑气逼人,离我不过半尺。
疾风过,一道黑影横空而出,快速击打到皇家侍卫手中的剑上,九把利刃如波浪般滚滚落到了地上,旋在半空的九人均是一怔,脚尖点地,一个回旋,跃回了各自的马上。
是何人出手相救?我摸了摸摔疼的屁股,勉强爬起身来,向前看去,顿时一愣。
不远处,东方魅骑着他的坐骑风影,肃然而立,他身上的斗篷在猎猎寒风中肆意飞舞,犹如一面黑色的旗帜,森然阴冷,气势蓬勃,一张俊脸寒到极致,双目中迸发着一种我不熟悉的光芒,冷漠、痛苦、还有杀气。
我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唇,默默地迎上他的凝视,刚才慌乱的心反而渐渐安定,在这个世界,如果我终将要被杀死,那么我宁愿死在东方魅的手里。
“二皇兄。”
“王爷。”
耳边的声音此起彼伏,二十个人哗啦啦下马,恭敬地向东方魅施礼,他却依然一动不动地看着我,似这苍茫夜色中,只有我和他立于这茫茫雪原上,直立到天荒地老。
我的眼中一片酸涩,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不清,东方魅的脸变成一团雾蒙蒙的轻影,我垂眸,几滴泪珠自睫毛上滚下,落到我的手上,一片冰冷。
身边脚步声纷沓,有人过来带走了宁宇,用绳索把我绑了起来,我只觉得脑袋中一片混乱,总觉得我要说点什么,却什么都没说,我的心里一直在期待,期待东方魅的质问,那样我就可以争辩,可是他什么都没问。
三更过,朔风大作,天擎军营内旌旗猎猎而飞。
议事营前,兵戈如林,铁甲生光,层层密密把整个营帐包围的密不透风,营帐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我被几个皇家侍卫一路拎过了军营,拎到了议事营帐内,推倒在地,由于手脚都被捆绑着,我只能以一种奇异的姿势倒在地上,脸颊触在冰冷的地面上,屈辱地寒。
我侧目看着坐在上位的东方魅、墨离和东方月,他们就像神一样高高在上,用一种近似鄙夷的眼神俯视着我,可世界上哪里又有什么神,他们只不过借着父辈的光辉,而拥有了可以随意蹂躏别人的权利,想到这里,唇角微弯,逸出一丝轻微的冷嗤声,我垂下眸子,不想再看他们任何一个。
帐内一片寂静,一个人一步步沉着地走到我身前,月白色的靴子上绣着的那朵雏菊,灿然地绽放着,他轻轻地蹲下身来,修长的手指灵活地跃动着,我身上的绳索轻松被解,他顿了一顿,起身走了回去。
“离哥哥,你的心肠太好了,她不过是个无耻的奸细而已,而且还是一个有妖法的奸细。”东方月刁蛮地喊道。
从没想过,我倒下时,拉我一把的人,竟然会是墨离,那个永远温润如玉、惜字如今的王爷,但我此时却不能对他表现出任何感激之情,只默默地起身,倔强地看着脚下的地面。
“你和血魔教到底是什么关系?”东方魅厉声问道。
“血魔教?”我诧异地抬头,无辜望着他,摇了摇头,我自来到这里,这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哼哼!东方魅冷嗤一声,双眸暗潮汹涌,冷冷道:“不知道?”
“从未听过。”我老实地回答。
东方魅如一阵疾风般,大步到我的面前,眯着眼上下打量我一番,啧啧感叹道:“就是这双眼睛,永远那么清澈,那么无辜,才让我那么相信你,你觉得现在你那套还有用么?”
他伸手捏着我尖尖的下巴,眼中闪过冷冽的光:“绝月令就是你交给邬新越的?”
我看着那双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心内暗暗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好好和他解释,他是会相信我的。
我深吸一口气,尽量平静地解释道:“不是,那是有人故意陷害我,如果你给我时间,我会细细把缘由解释给你听,我从来没想过骗你,更加不想害你。”
我只是想爱你,帮你,让你的脸上多一点笑容,我的心内默默念道,却并没有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