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了,负卿费力地从简易的木伐制品上抬起头,他本来没有伤到脖子,可是拜某人所赐,他被绑成了个大字形,所有动作都不太容易。
雪又开始下起来,且越来越大,钻进他的眼里嘴里,他也不能抹一下。怨念!
刷刷的风声,扬起远方的雪尘,肆意狂舞,那两匹栗红并进的高骏大马,拖着后面如敞棚车似的去盖小轿,疾速奔行,犹如圣诞老人送礼物的雪橇,锦绣华美。
“喂,你想干什么?别乱动,小心翻车啊!”悦然坐在马上,感觉负卿在左右晃动,不由警告,就怕他不听话,所以才绑住他的。转头怒责了他一声,突然觉得远处有什么光景很碍眼,定眼一看,呃,数驾豪华雪橇,带着怒飞的雪花,卷着气浪朝他们滑翔而来。一怔之下,猛地扬鞭促马,“快快快……”
好颠簸的说……
负卿被颠得头晕目眩,连闭眼,都觉天马行空,繁星翻转,纵然是一万岁,他也不由童心未泯起来,他好想好想,坐到迎面追来的那辆雪橇上,同样是雪橇,这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啊——”马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本来三角形的绳索纠结起来,卟,后面的雪橇翻了个个,成了负卿驮着木伐……
“我想……我想坐……坐他们的马拉雪橇,又漂亮……又舒服……”
悦然本来是疲于奔命,却听他躺在木伐上还叽叽歪歪,不由气不打一处来,“你以为我想拉你啊?哼,他们那个雪橇有什么漂亮的,要是给我点材料……呃?负卿……”人呢?难道是在刚刚的趔趄中,掉下了木伐子?晕倒了,悦然忙跳下车,在木伐边转悠了一圈,再站上去,招手远眺,完了,除了看见那圣诞老人们越来越近,天地间一片白茫,哪里还有负卿的影子。
悦然心里着急,可着劲地站在木伐上呼喊,“负卿……负卿……”
每喊一声,都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都要将气沉足,都会把负卿踩在木伐底下更深,直到负卿终于被迫发出最后的吼声时,悦然才负罪地把他从脚下雪坑中扒拉出来。
当是时,负卿别提有多幽怨,满脸满身都是雪,整个一雪人雏形。
“对不起,对不起!”悦然忍俊不禁,忙解开他的五花大绑,突然一个绝妙的主意闪现而出,她扶负卿上了木伐,驶向迂回的弯道,这样那些追兵便有暂时的视野死角。就象现在,虽然能够隐隐看到追兵的雪橇,但其实山路迂回,离他们还是很远的。若拐进死角,则完全看不见。
悦然来不及多解释,快速解了自己的外袍与负卿的,盛满雪,借树枝杂物捏成个雪人形状,负卿不是傻子,立即明白了她的用意,帮忙用衣料子兜雪,最后,悦然让两雪人并排躺倒捆好,盖上棉被,笑道:“这个是你,这个是我……”
“……”负卿一时感动得热泪盈眶,他的唇角微动,却什么也没说,那句不离不弃,生死相依,他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
悦然拉着负卿站在木伐之上,互相之间已是心有灵犀,猛地挥动马鞭,马儿通灵般,载着两个雪人与悦然他们,更生猛地狂奔而去……
在下一个视野死角处,负卿强行催动内力,猛地抱住悦然跃出木伐,滚进枯枝杂草旁的一方大石后,此时大石被白雪所盖,晶莹如东海龙宫的珊瑚焦。悦然被他压在身下,极不自然,推了他一把,却没有推动,不由脸一红,气咻咻地嗔他。孰不知,负卿已耗尽了力气,良久才缓过劲来,自己滚到一边。
悦然见他脸色苍白,嘴角已溢出血色,不由懊恼万分,伸手与他相牵,他却呈昏死之状,一时间,她又急又忧,却又不敢呼喊,只是紧紧地握住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