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决定了,即使自己的想法不成熟,即使我不一定能做到,即使那样老爸也会丢人,不过至少他不用承担现在所有的失败,最多只是用人不善。老爸几十岁了,走到今天不容易,而我还是一个愣头青,背上些不好的东西,也无所谓,因为年轻,我总有翻身的机会。
于是我对郑海生说:“郑队,把车借给我练练吧,我想学开车。”
郑海生对于我的这个请求有些意外,不过脸色好了很多,把车钥匙抛给我,对我说:“你会开车吗?”
“其实会一些,就是没考下票来。”
“那你还是多注意些,不行让你爸的司机陪你练练先。”
“放心吧。”接过车钥匙的我送给郑海生一个微笑。
说到开车,自从开始干执法后,我就一直在琢磨,因为不会开车的话,工作干起来受限十分明显,所以我也报了一个驾校,但是由于时间各方面耽搁,拖拖拉拉快一年了,也才在上个月过了机考,所以我是没有驾照的,但是挪库还行,路面没怎么上过,现在和郑海生借车钥匙,应该没人会认为我要把车开出去吧。
白天我和郑海生巡查的时候,由于后来郑海生有些心不在焉,所以有些连我都觉察有些可疑的地方,郑海生并没有太过注意,想来那时他的心思也没有在找线索这方面上。现在借车,我就是要去这些个地方看看,自己的判断是不是真的不成熟。
我认为可疑的地方有两处,一处是一个村庄的路口,看着没什么特别的,因为村路大多都是沙土路,只不过我觉得这条路上的沙土太过平整,一般来说,村里不会有谁主动给村上修路的,很有可能是村里有什么人借路做什么事情,伤了路,然后把路给垫上了平民怨,而这么平整的沙土路上竟然看不到机动车辆的轮印,无疑有些欲盖弥彰的感觉。另一处是一片葡萄地的中间,有一条较宽的路,一侧支架的水泥柱已经歪掉了,葡萄架因此塌了一点,我怀疑不是年久失修的问题,应该是走过打车,无意间把水泥柱刮倒了造成的。
我之所以要去这两个地方去看看,不是想立功,而是想把那个叫小成的人给堵出来,他们都是人精,鬼得很,但是这么多天两台大型机械扣在我们手里他们可以不动声色,显然他们没有停止偷盗砂矿的行为,不然,不足以弥补他们的损失,既然他们有行动而我们一直都没有察觉,那么他们一定会气焰更加嚣张,区领导在高速上就能看到他们大白天在那里偷料可见一斑。所以既然他们和我们杠着,我们要么软下来,要么就再查他几处,再扣他几台机械,让他入不敷出,他才有可能妥协。
我觉得村庄那里的路面那么平整,我一台车贸贸然开上去,会给人留下很明显的痕迹,于是我选择先去葡萄地那里。我的车开得很烂,好在这里现在是开发区,已经全面封区了,也没什么来往的人,主要就是当地的还没搬迁的村民,所以我还算平安地把车开到了那里,看了看那个路口的宽度,明显可以让我的桑塔纳轻松过去,凭这段时间的经验,我觉得前四后八那种五十多立的重载翻斗不可能进得去,但是小金刚翻斗却是绰绰有余,走近看了看,发现路口都是铁板沙,是一种强度很高的固化地沙,和河沙的晶体颗粒大,沙尘少相比,这种沙板结的时候看不出端倪,但是见了水之后,往往就和稀泥没什么区别,建筑上往往不会选用这种沙子,也就不会有市场需求,偷料的人如果偷到这种料,其实百分百会放弃的,但是有这种料也意味着这附近的地里确实有砂矿,如果深挖或者在周围选料的话,有可能会出可用的地沙料,那一般都是走投无路一时没有选择了的情况下,偷料的人才会选择的路。
由于路口是铁板沙,近一段时间又没有下雨,光从地表很难看出是否有车辆走过,所以我必须开车进去看看才能知道具体的情况。从路口进去,我的驾驶技术反而得以发挥,和在路上驾驶相比,在狭小的空间辗转更适合我这个经常练习挪库的人,但是我的技术没有发挥到极致,就有了发现,因为绕了两个弯后,我就看到了一个近两米的沙坑,靠近地表,从土壤断层可以看到几乎都是铁板沙,但是往下一米左右,就是金黄色的大颗粒地沙,这个坑显然是刚开的,因为地表剥离也就两亩地左右,仅仅是拓宽了一些,并没有正式外拉的迹象,于是我就开着车退了出来。心里有了打算,然后开着车直接又去了村庄那里。这里的路显得很平整,和我估计的一样,表面铺的铁板沙,现在的平整,只是给雨后的泥泞做了一个铺垫而已。我这回没什么顾忌,直接把车开了进去,刚把车开进村子不远,就被一个在路边乘凉的中年男子给拦了下来。
“喂。”那中间男子一边朝我招手一边站到了路中间。
因为怕自己的车碰到他,我一脚刹车就把车给刹在了原地,轮子在地面的铁板沙上滑动了大约半米,带起的灰被风一吹,洋洋洒洒地罩在了中年男子的周遭,我没顾得上不好意思,因为我现在的心可是砰砰直跳的,没驾照的我,上路遇到人拦车,这可是第一次。
我故作熟练地把车窗摇下来隔着车窗和那个中年男子打招呼。
“大哥,什么事啊?”
中年男子用手挥了挥面前的灰尘,待风将它们吹散后,他在走到我的车旁,看了看我的车,又看了看车里面,然后问我:“小兄弟不是我们村的吧?”
“嗯,我不是。”我也没隐瞒。
“你来我们村找谁啊?”那个中年男子接着问。
他的话反倒是把我给问住了,我犹豫了一下说:“我不找谁,就是转转。”
“那不行,出去,这村里的路是大家伙拿钱修的,你给压坏了,你给赔吗?非要走,拿钱来,也不多要你的,五十元。”
听了中年男子的狮子大开口,我懵了一下子,然后马上赔上笑脸说:“哦,那算了,我这就走,不进村了。”
不想那男子马上又阻止了我说:“不进也不能就这么走,你都已经开到路上来了,现在走也不是不可以,十元钱。”说完把手一摊伸到了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