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健和张利两个人配合的似乎是完美无间,但是我却是有很多的顾虑,比如说我们这就走了,然后这个案子咱们怎么结呢?但是张利则完全没有考虑到这一层的样子,一路上都很轻松的样子,还给侯大队长打了一个电话汇报了一下情况,而侯大队长竟然也不担心案子的事情,而是喊张利快点回去,据说是队里有啥活动,然后,张利就很兴奋地挂断了电话,并催促崔健车开快点。
但是我这个人做事较真,虽然坐在车的后排座位上,没人理我,但是我则开始偷偷的给张萌发起短信来,通过短信,我把自己的疑问和不满的情绪都宣泄了出来,毕竟有些话,说出来比憋在心里痛快多了。
“你都说完了?”等到我的几大篇短信洋洋洒洒地发过去后,又等了好一会儿之后,张萌回复我道。
“你怎么才回啊?又上课呐?”我有些等得急了,毕竟发牢骚是要有人配合才发得爽的,只有一个人自说自话,心里总有一种猫挠的感觉。
“当然上课呐,不过没事,这节课是微机课,我发短信比那些男生打游戏的行为好多了。”
“呵呵。”发完牢骚,心里空荡荡的,一时间也没什么话可说了。
“其实带你们下乡的那个叫张利的做得都挺对的。”
“怎么说?”
“第一,一大早没有明确的地点,他就凭借观察就找到了那个地方,就说明他不是虚有其表,还是有些本事的。”
“这个没错。”因为张萌说的这点不是我吐槽的主要节点,我也懒得和张萌争辩。
“第二,你说他到现场后,走漏消息,让那些开翻斗车的司机都跑掉了,这点你说的不对。”
这次我没有回复,只是静静地等待张萌给我的解释。
“首先你们到那里,那些人对你们的态度很不友好,尤其是你们去的车一直都被堵着,而且他们人数还比你们多,张利是出于安全的考虑故意打草惊蛇。”
“再者,他虽然给那些翻斗车司机溜走的机会,但是却一直在留意挖掘机的操作员,等到他落单的时候,才出手,可见他做事目的性很强,而且是一个有办法实现自己目的的人。”
我觉得张萌说得算是有些道理,于是就静静地消化她对我说的话,没有发表什么反对的意见。
张萌编辑短信的速度还算快,不一会又发来几条。
“第三,你说他摆官架子让崔健找东西,那其实是在拖延时间,也是他故意的,因为他意识到自己搞不定这群人,所以把矛盾冲突点转移给公安局,不过应该是以前你们一直都这么做的,否则,他喊公安局的人来应该对你们侯大队长是个非常不尊重和不负责任的行为。”
“第四,你说案子还没有头绪他就撤了说得也不对,人和车都扣了,挖掘机的操作员的笔录也做了,剩下的事情,如果公安局的人都搞不定,你们几个在那里也是啥用都不顶的。”
我正看短信看得津津有味,这时张利在前面突然笑呵呵地回过头来对我说:“小川啊,你这手机业务这么繁忙,是女朋友吧?”
“啊?”突然有人和我说话,吓了我一跳,尤其手机短信上现在几乎全是和张利有关的事情,我赶紧把手机收了起来,不好意思地笑笑,“不,不是,就一普通朋友。”
“不管是什么朋友吧,看你俩发信息发得热火朝天的,关系肯定差不了,你是我兄弟,以后要是你朋友来G县,告诉哥哥我一声,我肯定帮你张罗得明明白白的,之前在外人面前你一口一个张队叫着,我就总觉得生分,再以后,没外人的时候,你就喊我一声哥,我也大不了你几岁,我就当你是我兄弟,毕竟咱们几个人以后做事儿都是要拧到一起的,一损具损一荣俱荣,对不?”
“嗯。”我点点头,心里合计着:你还大不了我几岁?装什么嫩啊?你至少大我十岁了好吧,大叔。
张利应该是完全没有觉察到我的皮笑肉不笑,转回身去,继续对我说:“一会你去哪啊?要是跟你朋友有约会你就去忙你的,电话不关机,有什么事我随时能找到你就行。”
“没有,没有约会,这上班时间,我怎么能去约会呢,没有。”我很坦诚地说道。
张利又回头看了我一眼,略有所思了一下就笑了笑说:“小川,有时候工作也是娱乐,娱乐也是工作,适当的放松自己,也不能算是错,不能只工作不交往,也不能只交往不工作,前者是干出成绩没人知道也没人认可,后者是有人认可你但是你却拿不出成绩来,你说是吧?”
难得张利和我说了这么一句有哲理的话,令我对他的态度大为改观,但是很快这份改观就变为鄙夷了。
在问过我和崔健,并确认我们俩都愿意跟着他去侯大队所说的“活动”后,张利领我们去了一个宾馆,但是,崔健由于是开车的,所以他还不能和张利与我同行,因为他必须按照张利的要求把车停到所谓隐蔽的地方,不要让人看到,看到了也不要和这个宾馆联系起来。
崔健去停车了,我就和张利两个人乘电梯来到四层,张利轻车熟路地走到一个房间面前,我看了一眼门牌号,正是崔健去停车前张利告诉他的那个门牌号码。
张利贴着门听了听,其实他用不着这么做,因为我就算是不贴到门上也能隐隐约约地听到里面吆五喝六的声音。
听了一会,张利嘿嘿一笑,自言自语道:“这几个鬼,都在这儿呢。”然后就啪啪地拍起门来。
听到有人拍门,里面的吆喝声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张利噗嗤一下笑得更开心了,然后高声喊道:“开门,抓赌的。”霍地安静了一会,隐约听到其他房间传来一些收拾东西的声音,但是我们所在的房间里却传来骂骂咧咧的说话声:“我靠,一听这声音就是张利那畜生,他妈的,你别看了,去开门。”
“干嘛我去开门?”
“你看卖呆也不玩,不你去开门谁去啊。”
“我抽十块钱。”
“靠,把钱放下。”然后就是嘈杂的骂声和笑声轰地恢复到一开始的水平。
随后,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满脸笑容地一手捏着十元钱,一手拉开了房间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