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灵珊是个诚实的孩子,她没有骗善良的老爷车司机,她家真的住在新建村。
“喂穆灵珊。”我叫她。
“嗯?”
“反正你也到这儿了,回家看一眼呗。”我提案道。
“不了。”被拒绝了。
“我…我今天早上才刚从家里出来,而且我现在回去他们…他们一定会再留我住下的,给他们添麻烦就不好了。”理由充分。
“而且这里是村西头,珊珊她家住村东头,也有段距离,快去采购吧,我已经等不及要去秘境探险了!”小风催促了。
“嗯,前面不远就有一个小卖部,我们走吧。”
……
今天天气很是晴朗,十分接近万里无云的境界,有微风。走在乡间坑坑巴巴的黄土路上,“世上本来没有路,走的人多了就成了路”这句话在农村最能得到体现。新建村的村民们大多住的都是茅草屋,如果有谁家住的是砖瓦房,那不是干部,就是福农。屋子的分布很是杂乱,没有规律却并不耽误人们出行,看来大家在盖房子的时候都有注意到这点。一路走来,路上一个人都没有碰到,不过请各位读者不要误会,并不是什么死亡村庄之类的,只是现在正是春天,村民们要么都在地里镇压提墒,要么就在家里晒晒山货,编筐缝织,白天大家是很忙的,没有什么人有功夫在外面走动,除了一些顽童,和一些懒汉。
“唉!钱呢?!”一个女的尖锐的声音。走到小卖部门口(兴旺小卖部),不,没到门口,老远就能听到里面在吵架。
“还要钱呐。”一个男的懒散的声音。
“废话!”走进屋里,是一个穿着花布长袖,皮肤黝黑,褶皱不少的中年妇女和一个塔拉着布鞋(脚跟没在鞋帮里),里面穿着脏的白背心,外面披了一件深蓝色外套,皮肤白白,脸上也有褶皱的中年男子吵架。不过他们吵的太入神,没有发现幼小的我们。
“现在没钱,赊着!”
“你都赊18块了!我告诉你,你最多还能再赊两块钱,再多我就报警了!”那妇女有点狠狠的意味。
“那再拿袋儿方便面,我闺女愿意吃。”
“嗯。”女老板答应了声,可见那男子拿着就走急忙出声阻止:
“哎?那钱呢?”
“从2快钱里扣。”
“你…你行!你走吧!有能耐人走,腿留下!”
“不是,你咋那么狠呢,能不能给咱们彼此留条后路?”
“老娘已经MLB的破釜沉舟了,没后路!今天你要不交钱,要不交腿!”
“钱是啥玩意?钱,你花它是钱,不花那就是纸。”
“放你NIANG个P!竟TM废话,你有纸白给我啊?!”
“有,手纸。”
“滚犊子!再搁我这儿赊账,以后谁来我家都赊账我过不过了!”
“没事儿,这事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就咱四个人知道!”男子开始耍无赖。
“呦!老远就听着你们俩吵架了。”远处一个骑着自行车,蓝衣服蓝帽子灰裤子,腰板挺直,成熟却显年轻的中年男人下了车,推车往这边走。
“譳,第五个来了。”女店主一耿脖,说。
“不是你耳朵咋那么尖呢?你想当针用啊。”突然有人搅局,塔拉鞋的男子迁怒于刚赶来的人。
“你说我咋每次路过都碰见你俩在这说干仗呢?”村长模样的男人没勒他,接着说道。
“我咋每次在这干仗都碰倒你路过呢?”那懒汉模样的男人惯性的辩到。
“要不你俩先说,我再路过?”村长说。
“还是你先路过,我再说吧。”懒汉说。
“别墨迹了!你(指懒汉),接着说;你(指村长),接着路过!”泼妇说。然后接着道:
“我想起来了,那方便面好像漏气了,拿过来我给你换一包。”
懒汉虽然好像很精明,但现在注意力全放在和村长犟嘴上了,下意识的就把手里的东西给还回去了,上当了,然后……咣!的一声被一脚踹出来了,然后店门咣!的一声关上了,锁住了。
“唉呀妈呀疼死我了!你这也太狠了!”
“女人不这么狠能顶半边天?”我们在屋里能很清楚的看到女店主那得意的表情。
“行,你顶你的天,我回去啃我的鸡爪。”然后就听到村长的笑声和懒汉渐行渐远的脚步声(门窗很高,我们看不到外面)。
“哎?不是,你回来!”说着拉门就往外走,当然,因为锁住了,门没有被一下拉开,然后人惯性的咣!的一声撞门上了。
“哈哈哈!撞疼了吧,铁的!哈哈哈~”远处传来了懒汉的嘲笑声,在屋里的我感觉到村长的气息不知何时消失了,见势不妙逃跑了。等到女店主开门出去的时候,人影都没了。在屋里的我们,能够很清楚的看到女店主那生气的表情,嗯……扭曲的表情。
“那个,你也不用太生气,就当助人为乐了。”穆灵珊突然出声安慰店主,可:
“助人为乐?光他乐了。那我就得哭呗?!
……
啊!!!”她终于看到我们三个了。
“你…你们几个小东西是啥时候进来的?!”
“有段时间了。”我说。
“让他没付钱就跑了,没关系吗?”闻人风哪壶不开提哪壶。
“关系大了!我脑袋让门框子挤啦呀!咋就这么让他跑了呢?”
“啥时候挤的?”我问旁边的穆灵珊,是我看漏了吗?还是之前挤的。
“那个……”穆灵珊吞吞吐吐,算了,她就那样。
“这事不算完,还有续集呢!”女店主恨恨。
“我们买东西。”接在对我的“那个……”之后,穆灵珊对店主说。
“小珊珊呐,买啥啊?”女店主似乎和穆灵珊很是相熟,毕竟是一个村的嘛。
“一把水果刀,还有驱虫效果最强的…呲……”说着做出喷雾杀虫的动作,然后补充说明:“有毒也没关系。”
“水果刀这种高档次的东西咱农村人也用不着,我这儿也没有,西瓜刀行不。”女店主说。
“可以。”
“驱虫最好的是这个…”她从柜台下面取出一红盖,黄瓶,上面画着一只打着大红叉的苍蝇的金属瓶子。“克敌死,里面掺了敌敌畏,千万别喷到身上。”女店主叮嘱。
“嗯。”
“真是的,虽然小珊珊你很聪明,但这么危险的东西叫你出来买也真放心?不过,你们家的情况…也没办法。这两个是你的朋友吗?”说着视线转移到了我们身上。
“你好!我叫闻人风!”小风永远精神十足。
“什么风?”没听清吗?
“闻人风~我姓闻人,复姓。”解释。
“复姓啊,真稀罕。”感叹。
“李宇鹏。”我说。
“太空里的大鹏鸟,好名字啊,谁给你取的?”
“是我姥爷在我妈8岁的时候取的。”
“……好厉害。真是什么人就跟什么人在一块儿啊,小珊珊聪明,她的朋友们也这么可人儿,还想买点什么小食品吗?我白给!”女店主可真大方。
“真的吗?!”闻人风变得更加兴奋了,然后没等店主回答,就溜到柜子后面找东西了…喂喂,已经一大把了,你不知道适可而止吗?看不下去的我走过去制止她,女店主还在和穆灵珊谈论“你爸爸最近怎么样”的话题。
“喂,差不多得了。”
“我也挑完了。”
“这么快?!”
“刚进屋我就琢磨想买什么了,有目标当然快。”闻人风双手叉腰,仰头得意的说道。
“说起来,你不是孤儿吗?你怎么知道自己姓什么的?”刚刚想到的问题,立刻就问了出来,没考虑到是否揭开了小女孩儿伤疤。
“双亲把我的名字写在纸条上放进我的被子里,然后才把我扔掉的。”闻人风解释道。
“你记得你父母的样子吗?”不懂事啊,还问!
“…嗯…”说着又拿了两个大瓶香槟塞到我怀里。“放你包里。”
“!”恶毒的女人。
……
曲玉河,盘青山
古石桥,系红绸
拿着红芍几步走
有影动
沿路若遇白眼狼
野狼谷
是福是祸自己走
——新建村·儿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