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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失去也不能难看(4)

我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愧,又由衷觉得,人的长大,大概是学会见好就收和……接受现实成人之美吧。

她沉默了,说,我想想吧。

然后,她说,我还是……好好找工作吧。

我说,嗯。

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哭,有点儿心疼她,又觉得这是她该承受的。不知情小姐需要长大,长大就能知情了。你要了解,一个很忙的男人,拿钱来安慰你的男人,不给你解释的男人,都是不再爱你的男人。

我知道,她还爱着他。

他没有了。或者,还有一点儿,像哥哥一样罢了。

●我想……

有一些地方,走过之后,你才发现你来过,而之前,你从不觉得它好看。

我想这就是一些事儿的道理。

自己要为自己的难看埋单

不知道为什么那么想去泡温泉,脑海里的画面是日本式的:露天,温泉散发着热气,下着雪,修葺整齐的松树,一团团的针球状,又飘着雪,说话时嘴里有哈气,唏嘘地缓步到池里,之后满面绯红,喝些酒,说无关紧要的话,心里没有闲事,离世界很远。

我曾在多年前去过日本,还到了温泉之乡。只是记忆并不靠谱,我忘了是不是真的泡过露天温泉,或者那是在新西兰,海中有个温泉的泉眼,拨开冰冷的水过去,就是热的地方。

我记不得了,只是觉得挺美的,所以可见所谓爱啊前任啊你怀念的美好啊,有时只是自我认定的幻想,并不实在。

订了票,又约了好友同行,周六吃了午饭赶往京郊,地狱温泉之旅就此开始。只是那时我们尚不知情,即便对北京的温泉没有太大憧憬,还是超越了我们的想象。

先是人多,进门需要等,进入之后心凉到半截——全是假的景观,即便是两层楼,面积巨大,上方套了玻璃盖子当作穹顶,可以看到灰蓝的天空,也有热气,假山还有热带植物,但呼吸像……在大的澡堂。

是的,若你真想享受一个自己的温泉,那你真是大错特错了。

我无意吐槽,也不堪用文字描述,比如,微黄的浴巾,浑浊的掺杂着莫名物质的温泉水,各种名目的温泉汤,被泡了大的中药袋子在里头,标示着41度或者更高,像极了一洼洼气味暧昧的立顿茶。我开玩笑说,像进了猴山一样,也确实,人太多了,以至于表情都不那么享受,又看不出分别,像急需洗澡,还是困难时期,单位要烧锅炉才能让全体职工在年前洗个痛快。我和好朋友为之震撼了,竟还有人享受这些,并哗啦啦地往身上泼水,或者有小孩子跳进去,扑通一声,溅出一池尖叫。

男女共浴,也算是大开眼界。除了泳装都极丑,颜色不堪入目,那身材更是层层叠叠,别说美好,连标准都谈不上。

看到的哪是温泉,分明是人生难看的后半段:不讲究的中年身板展示区,地心引力好强悍,对乐在其中的他们更是毫不留情。

这是残酷的现实,脱掉那些服饰鞋帽,人人成为只有身体的……直观的人。他们或坐或躺,难以区别,表情类似,身材类似,动作类似。

我们匆匆地到户外,假模假式泡了一个池子。细节太难观察,有点儿想吐,逃也似下去仔细洗澡,又穿好衣服跑出大门,呼吸郊外空气。

我并不高贵,也没有立场鄙视,更无权要求所有人都标新立异,依旧被集体无意识深深打败。即便是在北京,这个温泉也不算便宜,在被我们寻找到之前,它被正儿八经地写在“北京十大泡汤胜地”里,还打着比较高的分数。

我和好友半天没有透过气来,用一句流行的话说,我和我的小伙伴们真的惊呆了。这里的空气、水质、人和人之间的视若无物,那种似乎被温泉瞬间蒸发掉的关系感、距离感。

似乎从温泉想到人生或者人际关系略显矫情,更无法要求人人高贵,这样说似乎也要得罪一些人,可我真的深切感受到人生寒意,就是那些对自身、环境、服务没有要求的人,终于会泯然于众人,并注定在这样的场地里相逢,且互不嫌弃,成为彼此眼中无碍的大多数。我突然害怕往前走,若不保持警醒,胡吃海塞,得过且过,放弃要求,是否真要变成大腹便便、面目可憎者?

回去的路上,我们沉默无言,又彼此约定,要始终对生活抱有热切,吃健康的食物,做些对身体有益的运动,保持面目干净、眼神纯洁,重要的是,努力工作,以确保有能力过有标准的生活。精致没什么错,如果不是为了炫耀给别人看,让自己过得更好,真是一件积极的事。

我不知道是否表达了自己足够的意思,或许有人会骂,并不是人人都有条件选择,是的,这也不足以说明什么,我们的人生,注定是不能和所有人交朋友,也注定不能让所有人都满意,但对自己负责一点儿,终是好的。

希望我在此时明白这些,不算为时过晚。

进击的小三

一个三十岁的上海女人,最近遭遇了小三。

每个正室,都有可能面临小三的进击,如同那动画片里,你铜墙铁壁,巨河环城,也不能阻止。

说什么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暧昧就像空气,像雨水,在你不知道的地方,以你不知道的方式,包裹或者打湿了你的爱人。

可你又浑然不觉,以为一切,不过是理所当然,习以为常。

要面对这些,当然是件难过的事情,又因为自己还爱着的原因,抽丝剥茧,想接近更多的真相,接近更多,就失望更多。

妈的,生活根本不是更多选择更多欢笑,原来终是好奇害死猫。

尤其是,被一个陌生的号码打扰,说是小三的闺蜜,立志要维护好朋友的情感,言语铿锵,不容辨别,奉劝姐姐管好丈夫。

真是彪悍的小青,理直气壮的好管闲事者。

事业正在上升期,容颜略有一点点塌陷,大房子的贷款还没交清,公公婆婆以礼相待,夫唱妇随正想着孕育下一代又苦于没有机缘怀孕。

伤心在所难免,我们养了狗,修了阳光房,看了新车型,不是按照,一直走下去的方式铺排着爱和生活吗?

愤怒让好日子一分钟变形,之后才是修复、接纳或者斩草除根、功亏一篑。

男人又流泪,又申辩,可流泪和申辩都是“一切都是真的”的佐证,像为了证明,电话里说的都不是谎言。

她精疲力竭,无法停止对真相的探究,又无法修复真相带来的震惊和刺痛。

她在好友面前流泪,无所适从,可内心似乎又有答案,三十岁不老不少,恋爱七年,痒成现在的境况。

她又求助大师。

大师看也不看,拿了生辰八字,在纸上画画,说她这三十年,父母状况,都准确,她毛骨悚然,原来真有宿命?

求助都不用她自己开口,大师说,离了,则孤身一人。

大师又说,孤身一人,也好过跟他将就。

大师转身走了,留下她默默流泪。

她与男人对质,又通知对方父母,这是大事,要有人关照。电话打完,男人安静没有声响,她像把行李放到传送带上,默默目送,不知终点。

日子要过,选择成了一种折磨。

再碰到她,清瘦了一些,她看着手机,又跟我说,到了三十岁,你还确定爱着一个人,是很重要的,哪怕对方是一坨屎、一只猫。确定非常的重要。

我觉得这种理念不对,可又无从辩驳。

那是我无法体会的生活和情感,我从没有和谁,像骨肉一样如此紧密。

然后我说,不管你怎么决定,我都支持。

生活没有面子可言,离不开就是离不开,底线只在内心。

且,有时候,底线并不由人。

上,是一种勇气,撤,也是一种勇气。

真是好有腔调,我的态度是,认真承认的态度,好过自欺欺人太多倍了。

这时候天气渐冷,大风狂吹,室内是温暖的,世界就是如此,给你凛冽,就给你解决凛冽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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