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甘心!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幸福,就这么轻易的让它溜走了么?
凭什么?凭什么都要我放弃!我放弃的太多了,这一次,我无论如何都不想再放弃!
安锦猛地拉开窗帘,让大把大把的阳光洒了进来,落满她身上,她坚毅倔强的模样极为耀眼,甚至比这明媚的阳光还要耀眼!
傍晚时分,一处简单古朴的宅子前,停下了一辆车租车。
安锦从车中下了来,望着这座简单低调的宅子,嘴角勾起嘲讽冰冷的笑容,这宅子外面看极为的普通,甚至有些破旧,但这只不过是用来掩人耳目的,这里面的豪华奢靡,富丽堂皇,完全是普通人难以想象的。
安如海啊安如海,你这个十足的伪君子!
安锦整理下衣服,走到门前,按了按门铃。
不久后,门被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
“小姐,你怎么来了?”
“梁伯,他在么?”
安锦看着面前这个老人慈祥的面容,冷冰冰的神情也稍微舒缓,这个老人是唯一一个知道她与安如海之间关系的人,原本在安如海没走仕途这条路,还没变成现在这样狼心狗肺,还与母亲在一起的时候,他们就认识了,并且是极好的朋友,所以,安如海和母亲之间的事,他是全知道的。
“他。”
梁伯低下了头,支支吾吾的样子。
“我知道了。”
看梁伯的样子,安如海一定是在的,安锦再不多说,就要往房间里走。
“小姐,你不要为难我。”
梁伯挡在了安锦面前,低垂着眼眸,不敢去看安锦,一脸的为难和不得已。
“呵呵,他倒想的周全,早知道我要来,所以就让你来挡我?”
安锦挑着眉,眸子冷冰冰的斜睨着梁伯。
“怎么说,我也是他的亲生女儿?现如今,竟连一面都不想见么?真是够狠心的,安如海!“安锦咬了咬唇,眯着眼睛看着房间内一片富贵景象。
“小姐,你还是走吧,老爷他还是不会见你的。“梁伯叹了口气劝说道。
“梁伯,您可真让我寒心,别人也就罢了,可是你,明明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却还硬是把我拦在门外!梁伯,我母亲在世的时候对你如何?就算他们分开后,闹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你跟了他,我母亲再见到你时,对你的态度可曾有一丝一毫的恶劣?难道你不知道,这么些年来,他是怎么对待我母亲的么?我母亲又过的是什么日子?这些你都不知道么?“安锦掷地有声,一字一句的质问道,直将梁伯问的哑口无言,步步后退!
她眸光一闪,知道机会来了。
可刚闪进半个身子,眼前的路却被人再次堵住了!
安锦后退了几步,恼怒的瞪着朝她款款走来的女人。
陆秋颜!这个女人!安锦死死的盯着陆秋颜精致的面容,目光里满是愤恨和仇视,如果不是她,安如海就不会抛弃母亲,她也不会失去父亲,也许,他们也是还可以幸福的,可是,这个女人却亲手毁了这一切的可能!真是可恨至极!
“孩子,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又不是我不让你进来的,唉,你父亲还真是够狠心的,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我看,你还是回去吧,我会再劝劝你父亲的。”
安锦冷笑了几声,眸子里满是嘲讽和不屑。
“你们拿我当傻子呢?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老大不小了,还在我面前演戏,有意思么?他不出来是吧,很好,我就在外面等着!有本事他就一辈子别出来,直接死在里面!”
安锦朝着房间里愤愤的大声嚷道。
“你!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这么说你父亲?真是一点教养都没有!哼,也难怪,就你那个母亲也教不出你什么好东西来!”
“你给我闭嘴!“安锦怒火中烧,气的浑身颤抖,脸色苍白,嘶声对陆秋颜喊道,别人怎么说她都可以,但绝对不可以侮辱她的母亲!
“你倒是会教!可你会生么?”安锦面容冷酷,咬牙切齿的说道。
这句话正好戳到了陆秋颜的痛楚,她身体晃了晃,脸色瞬间惨无颜色。
“你!”这个小畜生!真是不同以往,变得这么牙尖嘴利,真是恨死人了,当初那场车祸,怎么就没把她撞死!
陆秋颜气的差一点骂了出来,还好最后恢复了理智。
“哼!懒得管你!你就是在外面站一天,他也不会见你的!”说完陆秋颜就转身离开了,只是步伐凌乱,没有一开始的悠然得意。
安锦冷冷的看着她消失在门后的背影,嘴角勾起了冷酷的弧度,她的冰冷的目光转移到梁伯身上,吓得他忙低下了头。
他心中疑惑不已,以前乖巧柔顺的小姐,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了!真是让人难以置信!太,太可怕了!
安锦的视线没再梁伯的身上多做停留,就站到了花园内,仰着头,望着安如海房间的窗子!
安如海,你别逼我做出更过分的事情来,如果你还念一丝父女情意,就出来见我!否则,你不仁,那就不要怪我不义了!
随着夜幕降临,原来还是晴朗的天空,竟渐渐阴沉了起来,并且阴沉的越来越可怖!
天空,越来越阴沉,天色也越来越黑,没有一丝风,整个世界变得异常的安静和闷热。
安锦双手紧紧握成拳,抿着唇,仰着又僵又酸的脖颈,倔强又愤恨的瞪着那扇明亮的窗子。
那房间里的灯火通明的景象与外面的漆黑阴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安锦眸子里的愤恨越来越盛,像是两把锋利无比的,恨不得将那刺眼的光亮全部摧毁。
安锦,你还真是可怜,真是愚蠢啊,还不甘心么?那个男人,不一直都是这样的么?从你一出生,他的目光就未曾在你的身上停留过,那双如同黑夜一般漆黑的眸子里也从来没有过温度,他不一直都将你搁置在幽深冰冷的黑暗中么?
你现在这样,又算什么啊?算是祈求他的怜悯么?还是只想送自己一个笑话?
“唉。”
一声沉重的叹息声,打破了这黑暗中可怖的寂静。
“小姐,你还是快走吧,一会儿,会有暴风雨的。”
梁伯忧伤苍老的声音,回荡在这寂静的雨夜里,带着风霜的微凉。
安锦没有回应,也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就像是完全没有听到这句话一般。
她的眸子里一片黑暗,比这漆黑的夜色还要黑。
“轰隆隆”
一声响雷,惊悚了大地,好像是老天在怒吼,在咆哮,在宣泄对人类的愤怒和不满。
紧接着一阵狂风乱作,“哗哗哗“下起暴雨来。
安锦立在如珠如豆的暴雨中,瞬间就成了个水人,浑身上下流淌着冰冷的雨水,她几乎连眼睛都睁不开了,但依旧动也未动的像只雕塑一般站在那里倔强的望着那扇明亮却让人绝望的窗子。
“小姐,你快走吧,在这样淋下去,你真的会生病的,算我求你了还不成么?”
安锦头上的雨水蓦地停了下来,梁伯打着伞举到了她的头上,他看着狼狈不堪的安锦,目光中满是疼惜和不忍。
她跟她的母亲,真的好像,都那么的倔强,那么的骄傲,那么的坚强!
可是,孩子,你不知道,有时候,太倔强反倒会让自己过得辛苦!
安锦脸色苍白,湿透了的头发黏在了脸颊上,这一场大雨,浇的她彻骨的凉,她终于清楚的明白了,自己在那个男人心里,竟连一丝一毫的地位也没有!
纵使明白,可她还是心存幻想的想要验证一次,结果,好啊,这样她就可以彻底死心了!可以完完全全从心底将父女亲情之类的话全部抹杀掉了!
从此以后,安如海这个人,就真的只是陌生人!从此以后,就再也不用有所顾忌了!
雨水,顺着安锦的刘海淌下来,流到了她的眼睛里,酸涩的难受,她缓缓垂下头,嘴角勾起一摸冷酷和狠戾来。
就在这时,房间门被推了开来,“吱呀”的开门声,让安锦猛地抬起头来。冰冷的目光投向在灯火通明的门口站着的那个年轻女孩。
“梁伯,夫人让你回来,说有一些事要交给你去办。”
女孩看到了安锦冰冷没有一丝温度的目光,身体吓得一颤,忙怯怯的低下了头。
“这。”
梁伯为难的皱起了眉头。
“哼,梁伯,你走吧,我没事,不过要麻烦你给那个人带个话,就说,我突然发现,有个像他这样的父亲,挺好!”
安锦冷笑一声,眸子中带着些许嘲讽和阴狠。
安如海,这一次,你不见我,哼!下一次,就是你苦苦求我,我也未必会再见你。
我要你为你今天对我所做的一切,付出应有的代价。
安锦最后冷冷的看了一眼那扇明亮的窗子后,面色阴沉的走进狂虐的暴雨中。
“小姐,给你伞啊。”
梁伯冲着安锦的背影,急切的喊道。
“不用了,梁伯,我安锦不会拿一丝一毫他安如海的东西。”
安锦摆了摆手,脚步没有半点停滞,坚稳且倔强的在骤雨中前行着。
湿透了的衣服贴在她瘦小的身体上,更显得她体格单薄,好似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跑了一般,在这比鼓点还密集的暴雨中,在这漆黑空旷的黑夜里,她渺小脆弱的仿佛是一粒沙尘,然而这粒沙尘却坚韧倔强的绽放出让人不可忽视的光芒来。
梁伯看着安锦柔弱却坚韧的背影,隐隐的叹了口气。
老安啊,你一定会后悔的,你永远也想不到,当初你不屑一顾的孩子现在成长到多么出色的地步。
回来了。
安锦看着这熟悉温暖的灯光,心头浮起一摸柔软和悲凉来。
她抱着双臂,身体在寒冷中颤抖不止,稳了稳心神,走上前,推开了门。
“安小姐!你,你这是,怎么淋透了!快!快去洗个热水澡!别感冒了!”
安嫂看到安锦湿漉漉的样子,蹙着眉头,疼惜不已的将她推到了浴室里。
“唉,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就是不让人省心,一点也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等你们到了我这个岁数,你就知道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了,快进去泡泡吧,驱驱寒气。”
安嫂念念叨叨的放好了热水,拿起安锦的湿衣服,走出浴室。
“我去给你熬碗姜汤,一会趁热喝了,省的感冒。”
安锦泡在温热的水里,被寒冷侵蚀的寸寸肌肤也都舒展开来。
身体上的寒冷可以驱走,可心里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