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盛大看来,《天堂》与《传奇》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对手,新浪乐谷的举动充其量不过是个闹剧,因此只是在3月12日发布了一个声明,这一事件也就不了了之了。真正的挑战来自同出一门的《传奇3》。与盛大终止合作之后,Wemade即开始为《传奇3》寻找新的运营商,3月20日,光通通信与Wemade正式签约,取得了《传奇3》在中国大陆和香港、澳门的代理权,《传奇3 》的中文官方网站也于3月27日推出。同日,Actoz在韩国股市KOSDAQ发表公告,指出Wemade在没有与Actoz 进行协商的情况下单方与光通签订合约是不合法的;28日,Wemade则同样发布公告对此进行了公开反驳;而这一次,最初的对手盛大和Actoz却站在了同一阵线,齐声声讨Wemade。
与此同时,盛大也加快了《新传奇》的推出步伐和造势行动以和《传奇3》赛跑。4月7日,盛大新传奇征名活动落幕,新传奇正式被命名为《传奇世界》,并进入内测。5月25日,光通《传奇3》开始公测,8月1日正式收费。7月28日盛大《传奇世界》也正式上市公测,8月27日盛大又发布了3D版本的《传奇世界》。至此,中国网游市场上出现了最富戏剧性的一幕,《热血》传奇、《传奇3》和《传奇世界》三个“传奇”同场竞技,依然同样的游戏内涵、同样熟悉的沙巴克城,但对于传奇的老玩家来说,选择哪一个传奇来继续自己的传奇之旅却成了一道现实的难题。
● 高潮迭起到戏剧性峰回路转
7月,盛大和Actoz、Wemade的纠纷也达到了高潮。7 月4日,盛大正式向新加坡国际商会提请仲裁,要求Actoz及Wemade承担因其违约给盛大网络造成的一切损失。7月10日,Actoz在韩国财经媒体《Money Today》发表声明,称对于盛大提出仲裁的行为“用我们的名誉担保一定会抗争到底”,并透露正在研究通过国际招标的方式为《传奇2》寻找新的中国代理公司,同时对于协议终止前盛大未支付的1200万美元分成费和终止后推断可能超过5000万美元的分成费将追讨到底。7月24日,Actoz在韩国召开记者招待会,率先公布了双方的部分秘密协商内容,随后几天,Actoz、Wemade又多次发布声明指责盛大,但此时纠纷的焦点已不再是分成费问题,而是集中在《传奇世界》侵犯《传奇》系列游戏的知识版权及热血《传奇》相关数据库的归属与公开的问题上。
7月31日,盛大在上海召开《传奇》纠纷情况说明会,并特别邀请了十几家韩国媒体到会。陈天桥在会上公布了盛大与Actoz的合作细节以及双方协商的部分备忘录内容。盛大首次透露,最初双方签约时Actoz就隐瞒了《传奇》游戏的真实版权情况,使得盛大事后才发现Wemade才是技术拥有者,而在2002年的运营中出现的包括私服在内的一系列问题,Actoz都无法给予解决,因此盛大才决定暂缓支付分成费。对于双方2003年3至7月的协商过程,盛大的说法自然又是与韩方大相径庭。随着双方“内幕”越曝越多,究竟谁是谁非却更加说不清道不明了,人们普遍认为除了仲裁之外双方的矛盾已经根本无法通过协商途径得到解决了。
然而进入8月后,事情的发展却让所有人跌破了眼镜。8月19日传出消息,Actoz已和盛大签订了《传奇》的续约协议,授权期限为两年,生效期为9月29日,同时盛大也取消了在新加坡的仲裁申请。8月27日盛大正式证实了这一消息。一对撕破脸半年多的小两口居然就这么破镜重圆了,《传奇》之争似乎到此也该告一段落了。不过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盛大刚摆平了Actoz却又得罪了Wemade。
Wemade与Actoz的关系可以说是错综复杂。Wemade现任CEO曾是Actoz的创始人之一,Actoz占有Wemade40%股份。根据双方签订的海外销售约定,在合同期内两家公司对《传奇》系列产品共同拥有著作权;由Wemade促成的海外销售,则双方按照8:2比例分配收入;若是由Actoz促成的,则30%归Actoz,其余归Wemade。已经与光通签订《传奇3》合作协议的Wemade,对于Actoz私下与盛大和解并续约的做法自然是无法忍受,Wemade与Actoz的矛盾也因此而表面化,至于盛大则又不可避免地被牵扯了进去。
8月23日,Wemade先向媒体发表了《Wemade对Actoz-盛大“修改合同”声明》,明确对此表示反对。28日,Wemade又在汉城召开中韩记者会,重申Actoz未经Wemade同意就与盛大签署“修改合同”是无效的,并且合同未能解决《传奇2》程序相关数据库返还以及对《传奇》系列知识产权的侵犯等原许可合同中存在的最为核心的纠纷事项。另外Actoz给予盛大的代理权直至2005年9月28日也超出了Actoz对《传奇2》所拥有的代理销售权的有效期限。9 月30日,Wemade由国内的委托代理人向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递交了起诉状,起诉盛大《传奇世界》侵犯《传奇》系列游戏知识产权。10月13日该案被正式受理。与此同时,Wemade又向新加坡国际商业协会对盛大提起了仲裁。16日,Actoz在韩国发布公告,不痛不痒地声明Wemade是在没有和其“取得任何正式的立场一致的情况下,单独提请了诉讼”,但Actoz将会致力于协调双方立场。同时又申明“此次诉讼与盛大正在运营的《传奇2 》无关”。传奇纷争的始作俑者Actoz在与盛大续约之后,此刻却俨然成了旁观者了。
第六死:盛大与韩国游戏开发商的法律纠纷(4)
● 由被动到主动的胜利
作为《传奇》纠纷的主角,反复的谈判、口水战和此起彼伏的流言或许让盛大有些不胜其烦,但对成长中的中国网游行业来说,盛大所经历的一切却未必全然是件坏事。盛大从2001年代理《传奇》游戏,到2002年赚取4亿利润的“暴富”经历,令众多的国内业者纷纷把代理韩国产品、运营分成的“盛大模式”当作进军网游市场的捷径,一时国内的网游市场韩流四起,引无数英雄竞折腰。盛大一年来纷纷扰扰的《传奇》之争,使得这一模式的弊端暴露无遗。由于缺乏自主的知识产权国内网游运营商的商业命运受制于人,使其在网游的内容设计、后续开发、技术支持与玩家服务上都存在先天不足。随着网游数量的激增,利润率的下降,复制这一模式的成功机率也越来越小。经过了《传奇》风波,不仅使业者普遍关注自主研发的重要性,即便仍沿用这一模式的运营商也在对模式进行着改良。
作为“传奇”纷争盛大方面抗争的结果,《传奇世界》在中韩商业博弈中充当了非常重要的战略棋子,对双方的心态都有很大影响。在“棋子”完成使命以后,盛大不打算马上放弃《传奇世界》,“我们考虑过,这块市场我们不做,也会有其他竞争对手来做。我们会保留《传奇世界》,就好比公司多了一块产品。”盛大方面人士透露说。
在漫长的法律纠纷中,盛大显然在新的商业谈判中抢到了一些上风。韩方承认和解,等于是默认了盛大自主研发产品的地位。至于相对资历浅薄的网络游戏《传奇3》,它的合法身份更是不容置疑——它是Actoz和Wemade共同授权、由光通运营的产品。汲取了老《传奇》纠纷的经验,该产品的知识产权分割非常明晰,开发商对运营商的技术支持也比较到位。目前合作双方关系良好。
韩国《电子报》曾在评论中指出,“随着这次纠纷的解决,盛大扫除了韩国网游业界对中国公司的不信任感。为将来中韩双方秉着‘诚信’的原则合作开了个好头,今后盛大可以‘风风光光’地在韩国开展业务,通过代理韩国其他公司的网络游戏提高和韩国游戏业界的关系”。
更深一层说,作为拥有68%市场份额的国内第一大网络游戏公司,盛大的一举一动直接关系着中国网络游戏产业的发展方向。正如陈天桥所说,“在这一次纠纷中,盛大旨在争取中国网络游戏企业的生存空间以及谋求中国网络游戏产业的可持续发展空间。”和约的签署,对于稳定中国网游市场、争取中国网络游戏企业的国际地位意义重大。某知名网站对此事件所做的调查显示,近70%的用户认为,“和约的签订,是中国企业获得的一个胜利。”盛大在争端中表现出来的沉着和务实的作风,则进一步巩固了其在行业内的领军地位。同理,韩国Actoz公司,其股价在合同纠纷期间一度下跌了40%,而在8月17日和解后的3天内,股价从原来的13,000元迅速窜升到18,000元。由此可见,解决纠纷对中韩业界的长远发展也非常有利,标志着中韩网络游戏企业之间的合作经过磨合后开始走向成熟,对未来两国产业间的合作将产生长远的正面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