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了地平线的太阳升得很快,不多时便已高悬半空中。
远远的海面中多了几处漂浮的微小身影,仔细看去依稀能辨别出那是出海捕鱼归来的渔民,这种古老的职业在江夏的海边渔村中依旧世代相传。
“华老,你这里有没有什么吃的?”
雷洛腆着老脸问道。
实在是饿到不行了,来的时候一路颠簸,加上喝了一晚上的清茶,肠胃早就被搜刮一空,此刻腹内‘咕咕‘作响。
华老听了雷洛这一句俗到不行的话,恍惚间才回过神,哈哈笑道:“是老夫招待不周,雷先生莫怪,莫怪。”
狼吞虎咽了两块饼干后,雷洛意犹未尽的望着华老提在手中的饼干袋子,欲言又止。
“这是五天的口粮,你自己看着办。”
华老明白了雷洛的意思,干脆把整个饼干袋子递给了雷洛。
雷洛也不客气,接在手中后,急忙低下头仔细的数了数,刚好还剩八块,不由疑惑的抬头问道:“五天?两个人?”
华老慈笑着伸出食指,笑道:“五天,一个人。”
雷洛终于稍稍缓口气,他可不担心华老没吃的,心里念着华老估计已经到了不食人间烟火的境界。右手不自觉的探进了袋子中,捏起一块饼干,咽了咽口水,心中斗争了小半会,最后还是把那块饼干放进了嘴里。
“今天多吃一块,大不了最后一天少吃点。”
雷洛就这样自我安慰的吃掉了后面半天的口粮。
‘吃饱喝足’后,雷洛随着华老到了一块小草地上,只见华老盘膝而坐,闭目沉思,满头银发在海风拂动中飘散开来,颇有几分世外高人味道。
“雷洛,接下来我会每天传授你一套养生功法,能吸收多少得看你造化了。”
说话间的华老神情严肃,不再是之前笑容挂面的慈爱长辈,转身变成了严苛不苟的师长神态。
雷洛轻嗯了一声,也有模有样的盘膝坐下,闭上眼睛,霎那间眼前一片漆黑,感觉周身狂风飘摇,彷如置身在一片波涛起伏汹涌的海浪中。
惊骇的睁开眼,那种感觉又消失不见了,只有面前的华老依旧稳坐在草地上,衣袂翻飞,却不见他移动分毫。
复闭上眼,脑海中突然传来华老的声音。
“雷洛,此功法名唤五禽戏,由华佗所著,传承已有两千多年。其功法博大精深,源远流长,除始祖外,至今无人学得七成。今日,老夫领你入门,至于将来如何,全凭你自身际遇。”
“今日先授你其一:虎戏。虎者,威猛,刚劲也。其势要威,其力要猛,其斗要勇,其进要疾。虎戏,共分五式,曰虎步势,出洞势,发威势,扑按势,搏斗势。”
“你先看我演练一遍,剩下时间自己揣摩。”
华老开眼起身,赫然间散出一股刚猛气势,两腿屈膝下蹲,重心移至右脚,左脚虚步,两掌握拳,沿胸部上抬,抬至口前两拳翻转变掌,猛然向前按出。
此为一势,虎步势。
接下来华老又一一演示了出洞势,发威势,扑按势和搏斗势。
几番演练下来,雷洛看得眼花缭乱,却是一一默记在心中,凭多年的拳击经验,雷洛感受到此拳势重力沉,出拳之际,竟然隐隐刮起阵阵拳风,这点让他十分震惊。
拳击是一项十分需要臂力的运动,而雷洛能在拳击中取得傲人成绩自然与他惊人的臂力分不开,可看到这虎戏后,雷洛觉得自己与其竟相差甚远。
这种击打在空气中就让人深感惧意的拳劲,雷洛只见过两次,一次是在梧桐山开坛大典上,作为嘉宾的雷洛看到了一位僧人表演空手劈石板的时候,一掌下去,四五块坚硬如铁的青石便齐齐折断,雷洛看得仔细,清楚的看到那位僧人使用的并不是江湖中已经用到烂的空手劈砖,而是有一股劲,在手掌碰到石板前,石板就已经被劲气所断。
另一次,更是奇怪,一个街边普通要饭的老头,硬生生用中食两指掰弯一个小流氓砸去的一元硬币,那也不是蛮力,而是一股劲道。
雷洛一直弄不明白,这种无法解释的劲气到底是怎么回事,内功?外功?翻遍了典籍,终究也寻不到门道。
今日,看了华老的这一番虎戏,雷洛心中有些兴奋,似乎期待已久的答案就要浮出水面一般。
“华老,这虎戏这般生猛,竟刮起拳风勒。”
雷洛试了几拳,套路姿势都相差不远,毕竟是常年在拳坛上激战的,拳法套路自然也上手要快一些,可是拳风却丝毫不见。
除了自身激发出的力量外,雷洛感觉不到其他任何的外力,看似威猛迅疾,实则力道要逊色不少。
“不要急,自有来时。”
教授完虎戏,华老站在一旁看着依葫芦画瓢的雷洛,眼中充满了赞许。
“你自个练吧,老夫该去品茶了。”
看到雷洛能基本打出整套的虎戏拳法后,华老便离开了草地,走进了草棚中又开始温水煮茶。
雷洛是个能吃苦的人,一遍遍的练习对他来说只不过是家常便饭罢了。以前为了纠正一个错误的出拳习惯,就一个简单的动作,他练习了不下两万次。
这套虎戏拳法又激起了雷洛心头不服输的劲头,华老离开后,他便独自一人在草地上一遍又一遍的练习。
衣服被汗水浸湿,就赤身站在烈日和海风中不停的练习,他忘记了时间,也忘记了饥饿。
他知道自己不聪明,所以要付出比别人多几倍的努力,他承认这个现实,但是从不认输,这也是他能从那个小小的县拳击队脱颖而出的根本原因。
当一个人专注于某件事情的时候,就会感觉到时间过得很快。
雷洛从练习中停下来的时候,天边又挂起了漫天的霞彩,不过这次是在后面的小山坡上,金黄色的霞光从云层中透射出来,天空中挂着一束束曼妙的彩柱。
“华老,为何我练了一天也感觉不到拳风。”
雷洛走到草棚前,透过草棚的间隙看到华老正沉醉于斟茶品茶中,自顾的呡一口,然后一脸陶醉的表情。
雷洛不敢走进去,深怕华老一时兴起,又给自己倒上几杯茶,心有余悸的摸摸昨晚烫起的水泡,依旧辣得生疼。
“老夫练了半甲子,也不知道什么拳风!”
“那您刚才练的那套虎戏拳,怎会如此刚劲有力?”
“等你学完了五禽戏,自然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