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衍笑道:“那好,就让你看看这这无招无式碎心剑法如何?”当即运起内劲,想以碎心剑法来招架那女子的云开剑法。眼见那女子一剑向左斜下刺来,抖动匕首,摇摇晃晃的去格挡。可他此时心中无甚悲痛之情,神魂不能完全守住门户,其中威力大减,匕首格去,却是慢了一步,只听“嗤”一声,胁下又重了一剑。登时鲜血汩汩冒出来。
那女子回剑停手道:“你这碎心剑法可也差劲得很,本姑娘再次良言相劝,扔下你手中兵器吧,我保你不死。”
道衍伸手堵住伤口流血,耳中听得远处喊杀声大震,蒙古士兵“哎呦”“啊啊”之声传来。哈哈大笑道:“多谢姑娘美意。”身形急向乱军之中退去。
那白衣女子脸上微有怒色,仗剑追来。刚追不远,道衍已混入乱军之中,那些寻常军士,哪里又是他的对手,他左突右窜,只在众人之中来回穿插,偶尔出拳打到一人,其余人等一见,便蜂拥追来,。他凭借轻身功夫,跑在众人前面,眼见那白衣女子追来,又回身闯入乱军之中。如此疾奔一阵,左奔右跑,只把身后四五十个蒙古士兵累得喘息不止,那白衣女子仗剑追来,冷笑道:“看你还能怎地?”说完飞身杀到。
正好此时,四五骑蒙古骑兵朝道衍追来,远远的提起马刀便砍。道衍纵身飞起,一脚踢飞一个蒙古士兵,抢了坐下骏马,匕首“啪”一声打在马臀上。那骏马虽非千里良驹,但是也是常年征战的战马,后臀吃痛,仰天长嘶一声,不要命的狂奔出去。拦路众人纷纷退避,有人来不及退避,被马儿一脚踏在小腹上,顿时双眼暴突,吐血而死。
那白衣女子眼见道衍瞬间奔出十几仗,也是纵身飞起,抢过一匹骏马,“驾”一声追了出去。其余人没有坐骑的只好站在远处,遥望两人两马跑远。那剩下三个蒙古骑兵拍马追去,嘴中兀自哇哇大叫大骂。
道衍一路疾奔,夜中不辨方向,只觉得身后喊杀之声渐渐隐没了,只剩下马蹄声“得得:急响,身后追着那白衣女子。那白衣女子身后又有三骑蒙古骑兵紧追不舍。如此五骑在夜中疾奔,先前还在平地之上,道衍见那白衣女子越奔越近,又只她武功厉害,远胜自己,当即调转马头,朝着一片密林奔去。
一进林中,淡淡的月光便被隐没,顿时陷入漆黑一片,那马儿不敢往前再跑,道衍一刀刺在那马儿臀上,马儿皮肉吃痛,只好发足狂奔,高一脚低一脚在林中左绕右绕,终于算得上有惊无险,只是密林之中,道衍领头疾奔,身后那女子却是紧追不舍,蹄声渐进依然距离他不过四五仗远,若不是隔着许多乔木,只怕她早已经纵身飞来。
道衍心头微有怒气,心想:“这女子太也死心眼儿,这荒山野岭,哪里还估计国家之争,私下里既没有恩怨,何必穷追猛打。”心头窝火,朗声骂道:“你这女人,对大爷紧追不放,莫非看上我,要我带你回去不成?”
那女子听得道衍叫她“女人”还说什么“看上了他”,怒道:“我还到大明英雄辈出,都是英雄好汉,却原来还是无耻卑鄙之徒较多。”只听的话声落下,那马儿嘶鸣一声,突然不要命一般疾奔过来。
道衍吃了一惊,正要催马疾奔,突觉后背风紧,急忙俯身避开,耳中听得“嗤”一声响。一颗松树“刷拉拉”一声倒了下来。顿时月光散落。看见一个白衣女子悄立一株青松枝上,脸上微有红润之色,看来这一路疾奔之下,也着实累了,况且被道衍言语相激,心头着怒,是以脸红。她本就天生丽质,美丽绝伦,如此月下持剑悄立,越加迷人。道衍一见,心头热血上涌,情不自禁赞道:“姑娘容颜,比我姐姐还要胜过一分。”
那白衣女子见他称赞自己容颜,虽然极为诚恳,但是听在耳中,也被她认作是调笑之言,当即长剑一抖道:“胡说八道,本姑娘今晚就杀了你。”月下白光闪烁,朝着道衍当胸刺来。道衍急挥匕首相抗。二人一个在空中,一个在马背上,只听得“乒乒乓乓”一阵急促的金铁交鸣之声,已经拆了十几招。
白衣女子毕竟不能凭空飞行,翻身退去,正在此时,三骑蒙古骑兵来到,眼见道衍在此,一同拍马急冲过来,刀锋在月光下寒光照人,颇为吓人。
道衍吃了一惊,正要回身去挡,突见那白衣女子挺剑飞刺而来,心头一惊,暗自苦笑道:“难不成今日便要命丧此处?”心头正自神伤,突然胯下坐骑受惊,急蹿而出,这一下大出道衍意料之外,更是出乎那白衣女子的意料之外,长剑“嗤”一声,正好插进道衍左肩,只是劲力没有使足,又是不经意间刺中,是以受伤不重。
道衍肩头又被这女子刺了一剑,心头顿生,心想今日左右是个死,需得拉着这美人儿一块儿死。当即不管身后三柄马刀,回身把匕首朝那白衣少女刺去。那白衣少女猝不及防之下,大腿正中一刀,只听得他“哎呦”一声,身子急向下沉。道衍也觉身子一轻,急往下沉,心头吃惊,不由得“啊”一声叫出来。这才惊觉,自己正往山崖急往下坠。仰头一看,那三骑也是坠了下来。就在自己上方,心头登时一惊:“这山谷有多深,即便砸落不死,这三匹马要是砸在我身上,岂不是也得死了?”一时间脑中心中全无了念头,好似被重锤打了一锤一样。只有耳边风声劲急,夹杂着几声哭爹叫娘,鬼哭狼嚎一般的叫声。
下坠之势越来越快,每一秒好比一天一年一般漫长,多挨得一秒,道衍就知道这生还的希望就要多失去一分,心头便要凉了一截。某一时刻,突然身体碰到一物,后背顿时传来生疼。道衍脑海之中“轰隆”一声,心想,这会子死定了。当即紧闭了双眼,不去理会,只感觉身子好似碰到了树枝,那树枝受力不过。“咔嚓”一声断为两截,接着又撞到另外一根树枝。至此,道衍虽然身上有着三处剑上,后背又被下坠之势和树枝的撞击刺得生疼,却也回过神来,有了求生指望。丹田潜运玄功,伸手一抓,顿时抓住树干,可是下坠之势何其了得,只听得“咔嚓咔嚓”连续数声,自己的身体又撞断四五枝树枝,这才“彭”一声砸在地上。但是这地面却是软滑得很,道衍强忍疼痛,没有晕去,伸手一摸,。原来是自己坐下的那匹马儿,当即心头一淩,急往旁边滚开,刚刚滚开,便听得“轰隆”声响,三匹马儿落了下来,砸在地上就此没了声息,兀自听得一个蒙古人痛呼“哎呦,我死了,我死了!”
道衍哪里敢多留片刻,心想:“那白衣女子武功强过我,又岂会死了。我得尽快离开。”当即悄声退远,强忍身上伤口传来的撕裂疼痛,一声不吭的走出百米之外,这才长舒一口气,急忙朝着一个方向疾奔,只要远离坠崖之处就好。
只不知奔了多久,也不知自己奔到了什么地方,只知道眼前或是草木,或是石头,又或见了溪水,终有一时,身上再也挤不出半点力气,身子摇摇欲坠,扑通一声跌倒在草丛中,沉沉睡去。
沉睡之中,道衍体内玄功默默运转,倒是亏得了他在绝情谷中石床之上睡觉的功夫,这睡梦之中,金丹守魂经自动运转,传送灵气到他的各处经脉之中。
第二日午间,道衍但觉脸上如火炙烤,又听得鸟鸣欢声,慢慢睁开眼来,眼前只见密密麻麻的绿草,鼻中传来一阵泥土清香。他劫后余生,深深吸了一口大气道:“他娘的,天不欲亡我,即便你是母夜叉又能…又能奈我何?”他说得半句,身上传来阵阵剧痛,只叫他龇牙咧嘴不敢再随意动气。他口中所说的“母夜叉”自然就是那白衣女子了,说完之后,有自言自语道:“只是世间哪里有你这么漂亮的母夜叉,小爷若…若是死在你…你剑下倒也不算冤枉。”说着慢慢强撑这站起身来。只见衣服上全是血渍,肩头左肩胸膛还有胁下都传来一阵剧痛,当即咬牙忍痛,撕裂衣服,把三处伤口都包扎了。但是毕竟是剑伤,没有草药敷上哪里行,刻着荒谷之中,哪里又有什么现成的药了,他左思右想一阵,走上一块大石,心想:“这山谷未必便是如绝情谷一般没有出路。”他攀上一块一丈来高的巨石,极目四望,这一眼望去可把他气得不轻,这哪里是山谷,便是一个大一点的山洞,周遭壁立千仞,不过方圆一里地而已,一眼便可从南看到北。一条小瀑布从高处泻下,谷中林木葱郁,水源充沛,因此还不是一个死地。他看了一阵,心头惆怅难过,突然见到远处一颗大树,树枝折断,树叶干瘪,心想:“那里便是我们昨晚坠落的地方了,那些蒙古士兵常年征战厮杀,身上定然有着金创药之类的治伤药物,我何不偷偷过去看一看。”
他纵身跳下大石,只觉三处伤口钻心疼痛,咬牙骂了一声:“母夜叉,死女人!!”这才慢慢朝着那颗大树走去,路上小心谨慎,生怕遇到了那个白衣女子。绕过一处密林,只见前方有个水塘,水源正是那个落崖的瀑布,池塘边又有几块大石头,奇形怪状颇为好看,排列别具一格,好似有什么古怪一般。他看了一眼,不以为意,就地抄了几捧水洗脸,洗过之后,怔怔的蹲在池边出神,回想这几日来的遭遇,只见池水倒影之中,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眼中却似极多忧郁一般,他看得一会儿,故意咧嘴一笑道:“哈哈,开心点!”说完起身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