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见着他们二人,眼睛顿时精亮,觉着今日怎么着也能抢来一点儿碎银子的。
但他明显是在做白日梦。
不等他动手,小二便一跃上前,连眨眼的功夫都没用,男人就被砍断了右手,鲜血飞溅。
符幽幽忍着想吐的欲念,睁大眼睛,眸光像是流水一般,在面色如常的小二和面露痛苦及害怕的男人之间,来回流淌。
小二打个响指,指了指男人的头,征询意见般的望着符幽幽。
杀还是不杀?
心里纠结一番,符幽幽终究还是缓缓地点了头。
当初,他抢了茅屋,让手无缚鸡之力的符柳烟进了翠竹苑这等烟花之地,还要喂养一个孩子。现今,他欺负自家妻儿,还害死了吴婆婆……
肩上被拍了拍,符幽幽回神,那男人赫然已经躺在了地上,除了被砍掉的手,身上没有半点伤口。
“留个全尸。”小二了然地一挑眉,在地上写。
“你这也叫全尸?”符幽幽在小二头上拍了一掌,不是全尸是什么样子,是尸骨无存或者灰烬都不剩?
“知道你不会动手。代劳。”
符幽幽白了一眼小二,叹了口气,低头往家走去。
“我也没见过我爹。”小二捉住符幽幽的手,在她手心写道。
符幽幽抬头,看了看小二,突然眼睛湿湿的,她摇摇头,摇走要哭的冲动。“小二,你是个好人。”
他完全读懂了她的眼里的矛盾,一边不想杀人,一边恨抛弃了她和符柳烟的男人。那个她名义上的爹,和被小二毒死的男人,没有多少不同。
小二精亮透彻的眸子里透着柔光,看不出嗜血的杀人模样,倒是怎么看都是个无害纯良的少年。
“我还在娘胎里,爹就死了,病死的。”小二在符幽幽的手心里写道,依旧是那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
符幽幽心里针扎似的,突然疼了那么一下,“小二,那都过去了。”她知他心里定然是不好受的。
小二点头,继续写:“爹是神医,却被病害死。”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你以为全是真的?”符幽幽在捉着她手的小二的手上拍了一下,然后抽回手,“那不过是骗人的罢了!”
善人早死,恶人长命,这种事情,符幽幽两世为人,见的多了去了。
小二一挑眉,伸手去捏符幽幽的脸颊。
符幽幽眼疾手快,左手一伸,如鹰的利爪一般,直逼小二脸上的蒙面布,扯住了布的一角。
她脸上露出小计谋得逞的得意的笑,一个用力,手肘一弯,那蒙面布便被抓到了自己的眼前。
小二没有料到符幽幽会出左手,直觉脸上一空,也无心将蒙面布抢回来,只能迅速转身背过符幽幽,脱掉自己的褂子。
只眨眼的工夫,符幽幽跳到小二背后,抓住他的肩要他回身,好看看他的真容。
小二倒也是配合,潇洒地跃身而起,远远落在一棵翠竹上,面上是他的褂子撕破后做的蒙面布,眼里带笑,还吹了声口哨,一副放荡不羁的样儿。
符幽幽站在原地,目光若日光般倾泻在竹上的小二身上,他竟然有种超凡脱俗的气质,和喻儿哥哥完全不同的那种。
“你身手倒是挺快。”她好奇哑巴也可以吹口哨么?
小二毫不谦虚的点点头,表示赞同符幽幽的话,却没有防备她会拔剑砍倒竹子,差点儿从竹尖上跌落,只能一个仰身稳住身形,往最近的一棵竹上跃过去。
符幽幽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抬眼看着小二,继续挥剑砍竹,速度极快。
小二也笑,迅疾地飞身从竹上一棵一棵的跃过去。
一砍,一跃。
二人玩得起劲,却不想远处一群狂吠的大狗朝着符幽幽的方向冲来。
符幽幽回头一看,至少有十几条狗。她心里一惊,不好,这是惊动了竹林的主人,主人带着狗来抓人来了。
混乱的狗群越来越逼近,她来不及多想,用砍倒的竹子垫脚,飞身而起。
与此同时,小二也飞身而起,伸手在半空中抓住符幽幽的手,将她拉至怀里,以便抱着她的腰身施展轻功,直到跑了好几里地才停下来。
二人落在河道边,符幽幽还被小二揽着腰。
“喂喂喂!可以收回你的狗爪子了!”符幽幽不满地用手肘撞小二的腹部,他倒是将她抱了个紧,她想出去都出不去。
想占美女的便宜,也不要这么明显好不好!
小二眼里闪着邪魅的光芒,精亮的好似漩涡一般的能将人的灵魂都给吸进去。
符幽幽吞吞口水,心里骂了一声妖孽,转过头,脸红红的,再也不敢看他的眼睛,生怕自个儿真的会被那小二的眼神给吸走了灵魂般的。
对于她的表现,小二仿佛很满意似的,他眉眼弯弯,瞳海里自信骄傲的光芒闪现。
一手依旧紧紧揽着符幽幽,另一手快速遮上她的眼睛,迅速低头在她的唇上一点,便放开她,,身形一晃,落在丈许之外。
符幽幽脸红若落霞,真真是想拔剑而起,可是心跳如擂鼓有点晕眩提不起剑是怎么回事?
小二早就看出符幽幽欲拔剑的心思,便跳回到她身前,抢了她的剑,在地上写字。
他经常这样做,符幽幽已经习以为常。再说,吴当家送给她的剑,是一柄很普通的青铜剑,除了锋利之外再无其它特点。
“你是左撇子?”她平时隐藏的很好,若非她今日抢他的蒙面布,他怕也是发现不了的。
符幽幽缓缓眨了下眼,掉头往家走去。
有时候将自己的特点展示给别人,那相当于给别人看了自己的软肋,让他们在关键时刻,可以给自己致命一击,甚至还能给自己身边的人带来伤害。
所以,符幽幽从来都将自己的一些特点隐藏的很好。
“爹,娘,喊我和幽儿有什么吩咐?”吴喻和符幽幽走进吴当家的屋。
“是这样,你娘想到个锻炼你们野外生存的法子,我觉着甚好。”吴当家对着坐在一旁的关庆娥道,“你且说给孩子们听。”
关庆娥脸上一笑,“很简单,你们二人一人一袋芝麻种子,什么都不能带,到后山去种。一个月后谁种的芝麻出来了就可以回来,要是种不出来那就不要回来了。”
“果真是个好法子。”符幽幽嘴角微微一样,嘲讽地看着关庆娥,“师母果真智慧。”
“娘,种不出来就不能回来?”吴喻觉着有点怪。
“对呀。喻儿,你要是种不出来,就不要说是我关庆娥的儿子,也别说是你爹带出来徒弟。”关庆娥对着吴喻说,目光却是有意无意地瞥向符幽幽。
“芝麻出不出得来不是关键,为师主要是想看看你们离家之后,有没有独立生存的能力。”吴当家觉得关庆娥说的有些严重,忙出来解释道。
“什么时间走?”符幽幽清楚这是关庆娥一计不成又施一伎,总归是想把她赶出武馆,弄死符柳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