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安倾然开始下银针,这些日子在猴子身上她已经练习得闭上眼睛都能扎得准备了,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不知道起不起作用。
终于,安倾然将二十七个穴道上都扎上了针,而东方锦的脸色也由刚才的酡红慢慢地恢复,身上的热度也慢慢地退了下来,安倾然算是松了口气,她知道逼毒最重要的一步便是将毒提到针上,只等半个时辰后,看针有没有变色了!
同时,她让忍冬再给其它的针消毒,练习这个驱毒术她备了好多针,所以,也不必担心不够用。
她自己也同忍冬一起,一根一根地清理,炙烤,她心里在焦灼着,这是头一次在人身上用针,怎么可能不紧张?
终于熬到了时辰,安倾然拔下了天池的第一棵针,看着针上的黑色,她脸上露出了笑容:“忍冬,将这针仍旧用火烤过,再扔掉,象以前一样深埋处理……”
忍冬是个很好的助手。
她将托盘里的针又烤了一遍,然后转身出去了。
安倾然又把了一下脉,太子的脉像仍旧很乱,但好歹比刚才强了许多,安倾然又静静地感受着,知道,他体内的毒仍旧有很大的残余,今天算是不行了,明天再继续用针,她真的希望能救了他!
“小姐,您先去休息一下,奴婢在这里看着就好!”忍冬回来劝道。
安倾然想了想,也罢,他的伤反正也不是一天就能好的。
她走到了外间的榻上,忍冬就地铺了一床被子,坐在那里,很快,安倾然就进入了梦乡。
不知睡了多久,突然她听到一阵大乱,是忍冬呼救的声音,她一下子跳了起来,看见东方锦双目赤红,看着忍冬,仿佛看着仇人,随时要扑上来的样子,安倾然见状忙道:“太子,这是忍冬,我的丫环,您别乱动,扯到伤口……”
东方锦呼呼地喘着粗气,他好像没有听到安倾然的声音,眼神里全是狂乱,更似疯癫,忍冬吓得绕到安倾然的身侧:“小姐,太子怎么会这样?”
“他的毒入了心脉,现在还没有清醒,怕是他的眼里,我们已不是我们本来的样子,你别怕……”
安倾然边观察边小心翼翼地靠近,她心里暗想,他的毒比自己想象的要厉害,虽然帮他排了不少,但显然仍然残余很多,她记得上一世,他死于毒发,显然,如果不是遇到自己,这样下去,再发作两三次,也就没命了。
难道自己的重生,不是为了自己,而是老天想补救一下自己犯过的错?想让自己救了这太子?
东方锦这回看着安倾然,浑身绷紧,鼻翼依旧猛烈地翕动着,安倾然声音柔了下来:“太子,你别怕,你现在的伤已经没有问题了……”
“忍冬,太子醒了,你把熬的药端过来!”安倾然吩咐道。
忍冬见东方锦果真安静了不少,她便走了出去,安倾然笑着近前,刚要说话,哪料东方锦突然发动,一下子将她扯到了怀里,手臂环上了她的脖子,显然,他没有认出她来,把她当成了敌人,安倾然想喊却不出声来,突然,东方锦的手臂松开了,他闻到了一阵熟悉安全的香气,那是安倾然身上传来的,他的记忆深处,这种香气代表的是安全,是温暖,所以,他整个人一下子放松了下来,安倾然吓得够呛,她转过身子,还没等开口,被东方锦又是一下子搂住了,这回,没有刚才的凶狠,而是一下子亲了上来,安倾然被吓得张嘴刚要惊呼,却一下子被他的温热堵住,东方锦身上的味道直入鼻端,除了药香,还有一种让她心跳的味道,东方锦的吻有些霸道,象是在掠夺,慢慢地,仿佛尝出了她的美好,不可自禁,动作越发的轻柔,安倾然头脑里一片空白,她没有想到,这一世的初吻就这样被他给夺了去,她本该挣开的,却不知为什么,手脚发软,若不是东方锦的臂膀有力,她几乎要软在地上了,东方锦的呼吸炙热,动作温柔中带着霸道……
“小姐,药端来了!”忍冬走了进来。
看见小姐出神地站在床边,而太子又回到了床上,看样子又一次昏迷了。
“好了,药放在这里吧!”安倾然道。
忍冬觉得小姐哪里不对劲,她关心地道:“小姐,太子可是伤到你了?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安倾然觉得自己不但是脸在发热,她浑身都躁热难当,这个太子,她以为他进来的时候认出自己了呢,结果刚才醒来又不认识一样,或者也可能是他毒发的原因,可是这一吻算什么呢!
好在忍冬出去了,要不可真是丢人了!
现在他倒好,没事人一样,又昏了过去!
如果他不昏,自己可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她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有些出神。
对于刚才忍冬的问话,她都听到一样。
忍冬虽然觉得怪异,但以为小姐只是在考虑他的病情,便也没有往深里想。
清晨,鸟鸣声响起,就在窗檐处欢快极了。
东方锦睁开了眼睛,看着满室温柔乡一样,他想了想,竟然没有想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直到看到床边沉睡的美人,他才隐约地记起,昨天晚上自己受到了袭击,他想都没想,就跑到了将军府,他感觉到了今天的身体还真是很轻松,又看看身上的繃带,就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到这里来了!
想是在山洞里的时候,自己毒发,因为她的银针而轻松,所以,他的内心深处,便将她当作了救命的神医!
天知道,她才多大,自己怎么可以对她产生依赖?
不,不该是依赖吧,她给自己的应该是安全感,和信任!
是的,自己能够信任的人不多,而她恰恰的就是其中之一。
想到这里,他嘴角露出了笑意,正好这会儿安倾然醒了过来,她这一觉睡得腰酸背痛的,昨天晚上,她心很乱,本想坐在这里静一静,却不料睡了过去。
“你醒了?”东方锦的声音响起。
安倾然见他眼眸清亮,没有了昨夜的赤红,便一笑道:“你终于是醒了!”
“你又救了我一次!”东方锦道。
“嗯,不救又如何?总不能让人发现太子的尸体在我的院子里吧,那个时候,我可就是凶手了!”安倾然故意说得不在意。
东方锦皱着眉头道:“你还真是不顾及,还说我的尸体!”
安倾然哦了一声:“失礼了,不过,你不会杀了你的救命恩人吧!”
两个人大清早的就真假地开始拌嘴。
忍冬在外屋忙着准备药,但是她觉得很新鲜,自己的小姐对太子还真是不客气呢!
东方锦看着安倾然笑颜如花的样子,他有些诧异,她这样不客气,是把自己当成朋友了吗?
“我怎么会恩将仇报?”东方锦淡然道。
“那就好,不过,我告诉你,你身体里的毒排出去了两三成!下次毒发的时候,应该不会这么痛苦,当然,下次毒发,你也得及时赶到这里,我好再替你清理剩下的毒!”安倾然站起身来,将药端到了他的面前,“这些药,你得喝掉,对你的毒没有好处,对外伤有利!”
东方锦惊讶地看着她:“你会解毒?我以为你只会止痛!”
安倾然脸上现了自豪:“怎么?我会解毒有什么奇怪,就许男人会医术,女子不许有能耐?”
“瞧你,只是寻常问问,哪里来的这么多的调皮……”东方锦脸上露出了笑容。
不管她调皮不调皮,他现在觉得她都是一个有趣的小丫头。
安倾然也知道自己的话有点多,可是不让她说点什么,她就会想起昨天晚上的情景,那样可是会让她心烦意乱的!
“好吧,你既然会解毒,今天再替我解一些可好?还用什么毒发痛苦不痛苦?”东方锦想起了正事。
“不行,只有毒发的时候,我才能行针,因为平时那毒隐藏于五脏六腑,未显形,捉不到!”
“你倒不是在解毒,倒似在捉鬼!”东方锦笑了一下,却咧了咧嘴,身上的伤被扯到了,他又躺回了床上。
安倾然看着他现在虚弱的样子,不禁想起昨天晚上,他哪里来的那些力气,后来幸亏他昏倒了,否则自己还不知道怎么脱身呢,也许根本脱不了。
瞧他今天的样子,倒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一想到这里,她的心里莫名其妙的生了一股怨气,将药放在他手里,便转身出去了。
她看着忍冬道:“太子的伤很重,今天怕是走不了,所以,你一定小心不能让任何人发现异常,这可是天大的事情!”
“便是小姐不说,奴婢也知道。奴婢已经将所用所吃的都备齐了,只要太子不出屋子,就好办!”
“他也知道轻重缓急,再说,就是他现在想出,也不成了,天亮了,他轻功也使不了……总之,小心再小心吧!”安倾然其实心里也提着,东方锦上次没有给她惹到什么麻烦,这一次希望也如此。
屋子里的东方锦听到了她的话,不由地暗暗点头。
她的心思还真是细密,看问题也是一针见血,确实,错过了晚上,他没有办法不被发现地离开这里。
安倾然向厨房点了很多东西,几样的清粥小菜,还有面食腌菜,她不知道太子的味,却没有想到,太子竟然根本不择食,清粥也吃得很香。
安倾然尽量不让自己今天有什么特别,所以,她吩咐了忍冬按时给太子熬药后,便去了北苑,给祖母和叔婶施了礼后,就到了东暖阁。
是时,她娘亲正在看布料,见她进来道:“你快帮娘亲挑挑,这几匹布料哪个颜色好……”
“娘亲要做什么?”
“给你祖母还有叔叔一家人做衣服,眼瞧着要到秋天了,也算是我们的一点儿心意!”
“娘亲,您想的真周到,只是现在才七月,离秋天还很远呢!”
“先备着,只怕以后脑子一时糊涂再忘了,不好!”
安倾然瞧着那布料,是上等的丝绸,娘亲自己都不太舍得用这个料子呢,倒是一下子给了人家,但是她也没有说什么,挑颜色浅的给婶子,挑一款紫红色的给祖母,然后又挑了一款靛青的给叔叔,剩下的,她帮娘亲又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