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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父子翻脸离开北平 夫妻重聚形同陌路

白夫人见父子俩的话越说越出格,大堂上除了蔓丽和诗琪,还有十二岁的冬子在,便支开她们说:“二姨太,今儿个是礼拜天,你带冬子出去走走吧,别老呆在家里不活动。”蔓丽带着一声不吭的冬子告退,并向诗琪使眼色,诗琪知趣的朝他们欠身说:“那我也回屋了,伯父、伯母,白先生,我去了。”白夫人也是这意思,勉强扮作笑脸说:“诗琪姑娘不好意思啊,白家的事让你受惊了。”他们都走后白夫人把门关上,大堂一下子暗下来,白老爷余怒未消冲着她说:“关什么门,不热啊?”白夫人说:“你们父子俩吵架传出去好听?”白老爷掷地有声道:“不,我绝对不允许香娥再出现意外。”白茂山顶撞道:“您说了不算。”白老爷指着自己额头激动的说:“他们要把香娥关到管家房间里去,我不让,他们枪顶在我这里,说数到三肯定开枪,我眼皮眨也没眨一下,你敢吗?你这胆小鬼,脸上才划了一刀就蔫了,丢下媳妇只顾逃命,所以你没有资格对我说这话,甚至不配拥有这么好的媳妇,不,你没有!”他越说越露骨,把白茂山逼到绝路上一拍桌子嚷道:“好,那我马上休妻,香娥你拿去好了,不是已经叫她四姨太了吗?”这话犹如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白老爷脸上,面红耳赤的楞着嘴唇直哆嗦,口水控制不住下淌跟个傻子一样,白夫人见状上前将他搀扶到椅子上问:“老爷您没事吧?”白老爷张大着嘴摇摇头表示没事,白夫人埋怨道:“你呀,有话不会好好说,那么激动干嘛?”又转过身训斥儿子道:“茂山你说什么混帐话,你爹是这样人吗?快跟爹道歉。”白茂山话已说出绝无收回可能,虽然静下来的间隙心里有些后悔,把话说得毫无退却余地,连假装不知道也不成了,他气呼呼跑出大堂,门砰的重重关上。

白老爷回过神来指着门外道:“你看你儿子什么态度,‘三纲五常’里‘父为子纲’忘了?”白夫人数落道:“你只知道有三纲,却不说五常,这些年您做过的那些有违伦理之事,若传到外面去怕要遭人唾骂,我照顾您面子没有给您点穿,这回倒变本加厉当面跟儿子抢香娥,礼仪廉耻懂不懂?”白老爷没吱声羞愧的低下头,忽的扑哧一声,趴在桌上剧烈的抖动着肩膀,继而呃呃吼起来,白夫人心疼的给他擦拭眼泪,安慰道:“事已至此也不要太自责,小心伤身体,晚上我让茂山到您屋里来认错,您也跟儿子道个歉,以后大家就不要再提这事,还有,你和香娥要划清界线别再乱了辈分,好不好?”白老爷含泪点点头,白夫人说:“那您现在别哭了,回屋休息休息,我去叫蔓丽来。”

始才诗琪出了大堂就去看望香娥,来白府没几天就感觉她是个善良的女人。香娥卧床养病,洗了个澡这回吹着电风扇,炕边的小桌上放着盛药汤的空碗,这中药很苦喝不下去,她让女佣倒入些糖进去,结果更加难喝,一闭眼睛全然灌进去,想睡觉静不下心来,与公公的事情被公开出来后,丈夫并没有做出过激反应,反倒让她觉得这是山雨欲来的前奏,白夫人召集全体白府里的人开会,却唯独不让她参加,毫无疑问这会的主题与她有关,一直忐忑不安中,所以诗琪进屋后不见丈夫也回来,敏感的问:“会开好了?茂山怎么不回来?”诗琪敷衍道:“他们在讨论厂里的事吧,我听了无聊就和蔓丽回来了。”香娥问:“没在说我?”诗琪坦然笑着说:“没有,真没有,你好好休养。”香娥不大相信,又问:“我儿子还在大堂?”诗琪说:“走的时候蔓丽带着,这回可能陪着屋里玩呢。”白茂山风风火火的闯进来,本来是准备狠狠骂一顿香娥,看见诗琪在克制着,香娥问了句:“工作谈好啦?”猛的见他的脸色不好看,便马上打住了,诗琪察言观色发觉气氛不对,起身调侃说:“吆,我这刚刚坐下白先生就回来了,看来我还得走,不要影响你们夫妻恩爱啊,嘿嘿。”香娥强作镇静嫣然笑道:“瞧你说的,我们是老夫来妻了,哪会整天粘在一起?”白茂山叫住她说:“诗琪小姐,我打算明后天去洛阳,你去不去?”诗琪早就在白府呆不下去了,忙答道:“去呀,当然去了,我来这就是为找明翰呢,他以为我死了,看到我活着一定很吃惊。”白茂山借题发挥叹道:“哎,也真是,有的人死了,又活了过来,有的人活着,却在人心里已经死去。”诗琪听出这话有所指不敢接口,捋捋发梢尴尬的说:“那白先生我先回屋,您啥时走一定要叫上我。”说完几乎是逃出去的,人还在西厢房走廊上就传来香娥的哀求声:“不要休我,我不离婚,我死也要死在白家。”诗琪想回去劝他们,犹豫了下还是回了屋,伤心不止,想到了自己的孤独,即便回到丈夫身边,有云璐在,她的命运一如往常的凄凉。

香娥的哭声听了心慌意乱,诗琪过去将窗户放下时,见她从屋里冲出来往北屋跑,探出头去观察,没一会白夫人急急跑过来走进儿子的屋一顿劈头盖脑的训斥,白茂山耷拉着脑袋没有还嘴,蔓丽领着冬子从外面回来,诗琪朝她招手,蔓丽也听到了大少爷屋里的大动静,走过去问:“他们怎么了?”诗琪将她让进屋说:“你还是进去劝劝,白先生要跟香娥离婚,香娥哭着叫来白夫人,这回她正在训儿子呢。”蔓丽问:“为了什么?就那事?”诗琪说:“大概是吧,我同情香娥,但也理解白先生的心情,这事落在哪个男人身上都受不了。”蔓丽这才想起冬子,出来找他人不在,说声“糟了“就去大少爷屋里,进门就听见白夫人跟冬子说:“孙儿劝劝你爹,他要跟你娘离婚。”白夫人实在劝不动儿子收回成名,只能出此下策,冬子心里跟明镜似的,顿时眼泪吧嗒掉下来去拉父亲道:“爹,我不要你赶走娘。”香娥怯怯的进屋见了儿子抱住他哭着喊道:“冬子——”白茂山不耐烦的说:“哭什么哭,给人听到很光荣吗?”白夫人见儿子口气有所缓和便说:“你们夫妻俩有话好好说,都一把年纪别动不动的离婚,一家人就这点矛盾没有过不去的坎,香娥是个好媳妇,你要待见着点。”说完对冬子说,“孙儿,走,到奶奶屋里去,一会有工匠来修补佛像,你好歹是个男人替奶奶看着点。”一边拉了出去,朝蔓丽摆摆手示意也出去。

香娥跪在白茂山面前泪水飞洒,一个劲的说:“茂山,亲爱的,我错了,您原谅我一次好不好,从今往后我坚守妇道。”白茂山气稍稍平息了些,椅子上一坐说:“起来吧,我是看在儿子的份上,但你不要指望我会跟以前那样爱你,不会了,你已经伤到了我的骨髓里是治愈不了的。”香娥恳求道:“那我们慢慢来好吗?您可以不爱我,但您不可以不要我,我只求能够好好的服侍您,茂山,累了吧,我们躺会好吗?晚饭还早着呢。”

第二天下午白茂山从厂里安排完工作回来,直接敲诗琪的房间喊道:“诗琪在里面吗?”诗琪开门问:“白先生是不是打算去洛阳了?”白茂山说:“对的,你收拾一下我们马上走,去洛阳的火车班次不多。”

他回屋跟香娥告别,说:“我这就带诗琪去洛阳,然后到上海找茂聪,时间可能会长些,你的病情已经好转,大夫配的药还得继续喝完,平时自己照顾好身体,娘这里也留着心,这个..”香娥不让他说下去,抢过话说:“茂山,您放心,我不会再做对不起您的事。”白茂山道:“那好,对了,晚上跟儿子睡吧,半夜里有什么不舒服他也可以有个照应。”白茂山去母亲屋里告别,白夫人正仔细检查着昨天工匠来修复的佛像手指头,还有被贺兰弄掉的荷花,听儿子说要出远门,马上跪在佛像前祈求平安,再三叮嘱有些事情不能为时应该适当放手,贺昆仑不是省油的灯,危险的事情让茂聪去做。白茂山一一记住,白夫人说:“昨晚你没去你爹屋赔不是,这回你要出远门多日总得去辞别,即便你不肯道歉,跟他说说软话总可以吧?”白茂山上着劲,说道:“娘,我不去,诗琪小姐院子里等着,我跟您告过别就直接走了,您在家多注意身体,有事找香娥,同时也麻烦娘多看着点。”白夫人说:“看着你媳妇没问题,你不说我也会,不过你就这么走了,连声招呼也不打,你爹会更加生气,再说白家有白家的规矩,你可不能破坏了。”白茂山大声说:“白家还有规矩吗?”白夫人生气道:“你现在连娘的话也不听了。”白茂山埋怨道:“娘,您这也向着他,不讲原则。”白夫人说:“你这孩子真不懂娘的心,娘这么做全是为了顾全大局,也是顾及你的面子。”白茂山问:“爹干了这种事情,当儿子的还有面子可以顾?”说完气呼呼走了,回屋去拿行李,诗琪在里面等候着,香娥包含泪水起来说:“茂山,一路当心,我送你到大门口吧。”

白夫人急急的跑去找白老爷,推门就说:“老爷,茂山现在就要去洛阳和上海了,您去送送他吧。”白老爷想了想说:“不去,按理他应该来告别,他不懂规矩,我不能惯了他,要送你送吧。”蔓丽在边上伺候着,整了衣服说:“老爷,俗话说,大人不记小人过,您怎么跟儿子较上劲了,去吧去吧。”白老爷板起脸训斥道:“我说不去就不去,你不要拉我。”白夫人火了,转身出去,边说:“再拖泥带水的人早走了。”

蔓丽跟了出,白茂山在大门口与香娥相对而视,彼此勉强笑笑,白茂山说:“我走了。”香娥眼泪下来哽咽着说:“走好。”诗琪打圆场说:“别这样啊,又不是不回来。”白夫人喊着小跑过来:“茂山,茂山——”

白茂山停住脚步道:“娘还有什么吩咐?”

白夫人说:“你爹身体不好,下不了炕,他让我代表他送送。”

蔓丽说:“是啊,他本来是要送的,被我硬是拦住。”

白茂山想说什么忍住没说,象征性的跟母亲抱了抱,拖着箱子头也不回的走了,他在流泪。白老爷拄着拐杖到门口时,只看到了儿子的一个背影出了胡同,身体摇晃了下撑住门框,香娥本能去扶他,又触电般缩回手。

两天后的洛阳,下起了瓢泼大雨,下班的时候汪明翰和云璐两人坐公交电车先回家,素珍和薛太太仍然在工作,那批军棉衣生产已接近尾声,她们要做一份财务盈亏表出来。汪明翰和云璐坐公交到家的附近下来,还有一段路要走,雨势很大没有地方可以躲雨,街边人行道上有间做早点的小木棚,门关着,上面绕着铁丝,两人拆开挤了进去,铺子很狭窄,他们面对面贴着潮湿的衣服,汪明翰笑道:“璐,你说这像不像我们相爱时的那个铺子,就是我们丝绸店对街的那个?”云璐拧了他一下笑骂道:“明明是你耍流氓,还相爱呢,后来要不是怀孕了,本姑娘才不理你。”——提到孩子,两人的心情沉重起来,汪明翰安慰道:“别伤心,等我们忙完这笔活后好好的调养身体,还会有孩子的。”云璐说:“岁数大了,怕生不出来。”汪明翰说:“哪会啊,女人可以生到四十多岁,我们男人八十岁也有活的东西给你。”云璐打他一下道:“真下流,生孩子好辛苦,等天气凉快了再说,现在生的话怕是捂酒酿了。”汪明翰说:“也罢,等秋冬季节,这些日子你继续喝避孕汤,不喝不行,你太会生了,不像以前的诗琪,结婚好几年也放不出个闷屁,你来后她还老是吃你的醋,咱不说你比她漂亮又身材好,单凭争气的肚子,她就跟你没法比,我是看在多年的夫妻情份上没有休她,真是甩也甩不掉,好在她死了也让我落得个干净,有这种没有女人味的女人是我汪明翰的耻辱,说老实话,从这点看,我还得谢谢白茂聪替我解决了大问题,哈哈。”云璐堵住他的口说:“别提白茂聪,我都忘记他了,再说诗琪其实还不错的,现在人已经离开了我们,就别说人家不是了。”汪明翰深吸口新鲜空气说:“这雨下得好,闷热了好几天了,今晚我们可以快活些,就是外屋薛太太和素珍这老婆娘睡着,一点也放不开,等以后我们赚多了钱租房子去住,再以后买房子。”云璐吻了吻他说:“我相信你行的,在工厂管理上你是个人才。”汪明翰挑开她衣服抚摸一阵激动的说:“云璐,我好爱你,你跟着我没错,我会保护你一辈子。”云璐笑道;“你胆子特别小,遇到事情靠不住,嘿嘿,保护我的话实在想像不出会实现。”汪明翰抱得她很紧,边亲她边发誓道:“从今往后你就看我的行动吧。”

一只大手从木棚外伸进来揪住汪明翰的后领往外拖,他一看是个彪形大汉,手里还握着刀,另外一个胖子窜进木棚将尖叫中的云璐制服,云璐拼命反抗喊道:“明翰救我——”汪明翰挣脱后就往家里跑,一边喊道:“云璐,我马上来!”

门外的流氓挤进木棚,云璐见大势已去也不反抗了,怯怯的说:“我随你们的愿,但别杀我啊。”胖子淫笑道:“那就看你的表现了。”云璐二话没说自己把衣服脱了下来。

十几分钟的路程,汪明翰冒着大雨一口气跑回薛宅,直奔柴房找劈柴的斧子要去救云璐,门合着留了条缝,一股热气从里面透着暧昧飘出来,伴随着哗哗的水声,以为佣人孙妈在洗澡,动了邪念轻轻推门往里瞧,果然有个女人背对着坐在水桶里洗澡,看发型不是孙妈,倒有点像是薛夫人,正在胡思乱想中,洗澡的女人站起来擦身,汪明翰猛的感觉这背影很熟悉,瘦瘦的跟薛太太完全不一样,那女人回转身准备爬出来,看到他惊喜的喊道:“明翰!”——她真是诗琪,与白茂山刚到不久,淋着了雨让孙妈烧热水洗澡,汪明翰惊慌的问:“你、你是人是鬼?”诗琪一时兴奋跟他闹,赤条条的爬出木桶走过去装鬼的样子道:“我是鬼,来取你性命了。”汪明翰定睛看见有一条活生生的蜈蚣在她的肚子上张牙舞爪,大叫一声昏死过去,这下玩过头了,诗琪摇着他唤道:“明翰,我没死,我是人!”孙妈提着水壶回柴房,一看汪明翰躺在地方抽筋,放下水壶就去客厅报告白茂山,白茂山急忙冲了过来,诗琪已经穿上衣服将汪明翰抱在怀里,白茂山问明情况去掐他的人中,汪明翰唤过气来问诗琪:“你怎么活着?”

他们回到客厅坐下,听诗琪陈述自己死而复生的遭遇,汪明翰感叹道:“奇迹,绝对是奇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说来也真巧,我刚才还和云璐在议论你呢。”说完突然跳起来说,“不好,云璐正在被人欺负,我是回来拿斧子的。”他冲到柴房去拿斧子,白茂山了解情况后随汪明翰去救人,雨已经停下,马路上行人又多了起来,到了那间木棚,汪明翰举着斧子对白茂山说:“白老板,您把门踢开,如果他们还在我就冲进去劈他们。”白茂山一脚踢开,里面只有被剥光了衣服瘫坐在地上的云璐,汪明翰喊道:“璐,我来救你了,流氓人呢?我非劈死他们不可。”白茂山见云璐光着身,脱下自己的衬衫给她披上,云璐站起来扑到白茂山身上痛哭起来,汪明翰放下斧子说:“璐,他是白老板,你丈夫在这儿。”白茂山尴尬的笑道:“云璐向来是把我当长辈看待的。”云璐控诉道:“你不是说保护我,怎么自己跑了?”汪明翰面带委屈的解释道:“他们俩有刀,我是回家拿斧子去的。”说着抓起斧子半空中炫耀了下。白茂山说:“别光在这儿啊,我们先回去,让云璐泡个热水澡。”他们回到薛宅时,素珍和薛太太已经回家,孙妈重新准备好热水给薛太太洗澡,刚退出来门口撞见汪明翰一手提斧子,另一手扶着云璐嚷嚷着:“孙妈,还有热水吗?云璐马上要洗澡。”孙妈拦住他说:“别急别急,薛太太刚进去洗,一会我再烧水。”汪明翰说:“让她出来,云璐洗好她再洗。”孙妈为难的说:“汪老板,这我可作不了住。”薛太太在里面得意的说:“汪老板,您来慢一步,我已经在洗了,抱歉啊。”汪明翰强行推门进去,薛太太已经泡在水里斥道:“女人在洗澡你大老爷们怎么可以擅自进来,出去出去。”汪明翰平时蛮横惯了的,上前将她从水桶里赤条条的拖了出来,薛太太嚷道:“你耍流氓啊。”云璐过来说:“明翰,别这样啊,我等下一锅吧,”汪明翰急着要洗云璐身上的脏,哪听这个劝,动手去脱她的衣服,薛太太气呼呼的跑回客厅,第一眼就看见白茂山和一个陌生女子在,招呼道:“白老板,您来啦?”白茂山笑笑说:“是,刚到不久,后来随汪经理出去办事了,哦,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汪经理的太太叫诗琪。”他拉过诗琪介绍薛太太,两人拘谨的朝对方微笑着欠欠身,薛太太心里有些不解,诗琪这个名字她在饭桌上听过,说是被白茂聪剖腹残忍的杀了,怎么现在活生生出现在面前,迟疑了好阵子没好意思问。白茂山随口问道:“你不是在洗澡嘛,这么快?”薛太太气愤的把汪明翰的强行霸道控诉了遍,白茂山摆摆手说:“算了,云璐刚才在路上被两个流氓奸了,让她先洗吧。”薛太太略带幸灾乐祸的表情问:“咋奸的,她不是跟自己男人一起回来的吗?”白茂山不感兴趣,说:“这你自己去问他吧,对了,晚上睡觉怎么安排?”薛太太说:“平时是汪老板和云璐睡内屋,我和素珍睡外屋,孙妈柴房内。”白茂山有点别扭的问:“谁汪老板?”薛太太答:“汪明翰呀,他让厂里所有人只许喊他汪老板,那天素珍在厂里喊了他汪经理,被他扣发一天的工钱。”白茂山笑笑说:“哦,我知道了,你忙去吧。”

晚饭的时候白茂山见缝插针的听汪明翰汇报工作,然后说:“我只住一晚,明天上午去厂里看看,完了直接去上海办事,这儿的工作就有劳各位辛苦啦,我多则半个月,少则几天才回来,耽误不了收工的日子。”汪明翰胸有成竹的说:“您放心吧,厂里有我,到目前为止一切顺利,呵呵。”白茂山想起汪老板这称呼来,嘲讽了句:“那就谢谢汪老板了。”这称呼从白茂山口中出来听了刺耳,汪明翰尴尬的说:“不不不,您是老板,白老板,我不过是经理,您手下的管理员。”白茂山心里非常的不满,寒碜他道:“你不是让厂里所有人叫你汪老板吗?我觉得很好,我不在的时候工厂就是你的嘛。”汪明翰矢口否认道:“没那事,都是下面的人开玩笑,我从来没有让人叫我汪老板,不信你问问薛太太和姨妈。”素珍白了眼他阴阳怪气问:“姨妈是谁呀?”汪明翰和颜悦色答道:“姨妈是您呀?诗琪是我太太,您是她姨妈不就是我的姨妈?”

孙妈门外急匆匆跑进屋喊道:“汪老板,我在洗老板娘的衣服,这是她口袋里的纸,您看看有用吗?”汪明翰严肃的批评道:“什么老板娘,你别乱叫。”孙妈不识趣,顶撞道:“不是你让我这么喊的嘛,这下又说我的不是了。”汪明翰训斥道:“别血口喷人。”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纸轻描淡写的说:“哦,是质量记录。”白茂山接过看了眼扔桌上问:“云璐,这是你记的?”云璐点点头,白茂山脸一沉说:“上面的质量选项有合格和不合格两种,你是最后包装前抽检,根据检查结果往上面打勾,全部合格倒也算了,你的勾打得看上去一气呵成,这样工作态度不行啊。”汪明翰拿过来装模作样看了又看说:“哪有问题啊,您是说她没有即时作记录?不能不能,我上次去生产线看到云璐边抽检边在记录来着。”白茂山一拍桌子训斥道:“你不用替她说假话,我不会冤枉她,这种把戏我见多了,质量是工厂的生命,别以为军棉衣粗糙些没有问题,今天你可以钮扣钉歪些,明天你就可以线漏缝几针,到最后你可能连袖子也忘记缝上。”云璐见被白茂山一眼看穿,低下头轻轻说了声:“对不起。”半晌,白茂山换了温和的语气说:“算了,今天你心情不好,我就不批评你了,希望你今后改正,再被我发现你偷工减料就不要做了。”

白茂山给了诗琪一个仓库保管员的岗位,让汪明翰先安排她去做事,逐渐的替换原来的保管员,这样诗琪也有了自己的收入,算是白茂山对她救过白府全家的回报。晚上睡觉成了个大问题,白茂山还是坚持自己睡外屋,将里屋让于汪明翰和云璐,给他们提供方便,这样素珍和薛太太就退到客厅打地铺了,这也很容易,本来就是夏天铺上草席就能够对付,现在增加了诗琪,法律上她是汪明翰的太太,如果白茂山不在很好办,诗琪会很自觉的自己找地方独睡,到了晚上各就各位时,白茂山无意中发现诗琪在客厅里跟她姨妈盘腿而坐在叙旧,看样子是睡在这里,往里屋喊了声:“云璐!”云璐汗渍渍的摇着扇子出来问:“大少爷有何吩咐?”白茂山笑笑说:“你不叫我白老板啦?”云璐也笑了,说:“那就叫你白老板,不过有时候我总忘不了当年似的脱口就叫了出来。”白茂山说:“随意吧,无论你怎么叫我都应,对了,诗琪今天才来,她死而复生很不容易,应该有很多话要跟丈夫说,你天天跟汪明翰在一起,你看?”云璐有些为难,其实刚才她问过汪明翰是不是今晚让诗琪睡里屋,汪明翰直摇头,说诗琪现在太可怕了,肚子上像是趴了根蜈蚣,跟她睡觉要少活好几年。白茂山见她面有难色笑笑说:“对不起,也许我不该干涉你们的私事,只是觉得她挺可怜的。”云璐没说话指指里屋,汪明翰自己走了出来说:“云璐,你大少爷说得对,今晚你就委屈一下到客厅里跟姨妈她们挤挤。”白茂山听这味道不对劲,便说:“不好意思,倒是我多管闲事了,我只随便说说而已,听不听你们作主。”汪明翰不敢得罪他,说话间走到客厅喊道;“诗琪,你跟我睡嘛,我们好久没见了呢,看到你还活着,我真高兴死了。”

诗琪去里屋了,跟云璐擦肩而过时不禁勾勒起在苏州店铺的楼上,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用恶狠狠的话去刺痛过她,云璐是个不记仇的人,喊了声她:“诗琪姐。”诗琪背对着她楞了楞,忽的转身扑过去与她拥抱在一起,诗琪泪流满面道:“璐儿妹妹,姐对不起你。”云璐糊涂的问:“姐因何这么说?”汪明翰在里屋跑出来不耐烦的问:“还睡不睡了,我都累了。”汪明翰这是在完成任务给白茂山看的,在里屋大声说了些不着边际的关心话,然后说:“明天还要上班,我们歇了吧。”丈夫的冷落诗琪是有心理准备的,也早就习以为常,但是这次自己是死里逃生回来找他,丈夫不应该如此的不屑一顾,她凑上去,汪明翰背过了身,诗琪不死心又贴着他的后背,汪明翰猛然想起她肚子上可怕的蜈蚣,“哎呀”一声坐起来,神情格外的紧张,白茂山快睡着了被他的喊叫惊醒,问道:“汪经理怎么了,是不是有老鼠?”汪明翰急急的跑出来想到客厅里喝水,借着窗外的月光没有去开灯,一脚踩着薛太太的肚子差点跌跤,云璐问:“明翰你干嘛心急火燎的冲出来,不睡吗?”汪明翰紧皱眉头答道:“这恶心觉真没法睡了。云璐问:“什么恶心,床上有毛毛虫啊?”汪明翰不想说,摆摆手冲出客厅去院子里通空气,薛太太捂着肚子嚷嚷道:“喂,你踩着我肚子连声道歉也没有?”诗琪默默的走了出来,云璐问:“他怎么跟神经病似的?”诗琪说:“妹啊,你还是睡里屋吧,不然明翰他不会回来睡觉,他明天要上班的。”云璐更不解了,追问道:“你们不是睡得好好的吗?”诗琪说:“也许我根本就不应该到这里来打扰你们俩。”素珍揉着惺忪的眼睛忿忿不平的说:“这算什么话?你是汪明翰的太太,你为大。”

白茂山走出来说:“不早了,都睡吧,汪经理人呢?见鬼似的跑出来。”

云璐去找汪明翰回来,他在院子里脱了上衣在吹风,见了云璐说:“真没想到诗琪这么惨,那天不是你吵着要吃馄饨,我怕也被白茂聪给杀了,诗琪算命大,她是无辜的,老天不让她死可能是为了减轻我的罪孽。”云璐说:“你有什么罪孽?那是白茂聪伤害的她,还是我们的两个儿子。”汪明翰猛的抱住她说:“怎么不是我的罪孽?要不是我把你从白茂聪身边夺走,也不会发生这一系列惨剧,所以我是有罪的。”云璐安慰说:“事已至此你也不要过于自责,我们相爱不是你的错而是缘分,老天让我们好事多磨,好在都过去了,我们在这儿白茂聪找不到,这些天我有一个想法,准备再为你生个孩子,现在开始不避孕了好吗?”汪明翰是个敏感的人,就在今天下午她还说夏天闷热没有精神,现在突然又要生孩子,很快就联想到她刚被流氓奸污的事来,原来是生怕自己会因此怀孕,他大脑快速思考着要不要答应,国家明令禁止民间堕胎,一旦云璐真的怀上,他只有两个选择,一是接受别人的孽种,二是难得糊涂——他选择了后者,不由自主的说:“既然你要生,那就听你的。”

诗琪在门口喊道:“明翰,你还不歇啊,明天要上班的,快跟云璐一起回屋吧,我睡客厅里。”

云璐不好意思的说:“不,还是你吧,诗琪姐,明天我和他好了,以后我们一人一晚,嘿嘿嘿。”

汪明翰走到诗琪面前诚恳的为刚才的失态道歉:“太太,对不起!”诗琪好多年没有听他这么叫了,感动得流下眼泪挽着他胳膊要回屋,汪明翰轻轻的躲开她说:“你明天吧,太太。”云璐大方的说:“我明天,你不已经跟她睡了吗?”汪明翰凑到她耳边小声说:“我们生孩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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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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