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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劫后余生逃回上海 为求自保相互合作

白茂聪终于徒步回到苏州市区的甘泉街,凌晨两点多钟整条街一望见底,所有的店铺都还上着门板,一阵旋风刮来扬起尘土,弥漫在灰暗半空中,犹如来到了没有生命存在的世界。汪明翰店铺的门板上贴着一张报纸,上面用毛笔写着四个大字“本店歇业”。白茂聪一怔,难道里面没人了吗?他撬门进去,黑漆漆的走廊上从小窗口射进一道刺眼的光芒,楼里静得让他发怵,没有声音是最可怕的,理论上贺昆仑带人埋伏在里面是完全有可能的,两人是老对手,彼此都了解对方下一步可能会干什么,在哪里出现,因此他很集体手里紧紧的握着枪,眼光六路,耳听八方,仿佛每个角落随时会向他窜出致命一击,甚至于被他烧死的河川野僵尸找他索命来了,他从未有过的害怕。

他楼上楼下搜索了个遍,不见任何人,店堂里有张署名汪明翰的纸条,是写给房东的,说他要远去,明年不续签房屋租赁合同了,落款日期为昨天。白茂聪万分的懊丧又错过了一次报仇的机会——这个汪明翰的命真硬,纸条上写的“远去”是去哪里他猜不到,但肯定不会留在苏州,也不会去上海自投罗网,想必是带着云璐和素珍远走他乡另谋生计去了。——时间尚早,他来到云璐的房间,五斗橱的玻璃下压着她的一张小相片,白茂聪认识,那是云璐跟他拍结婚照时另外加拍的,因为她自认为拍得好看一直留在钱包里夹着,白茂聪抽出来看了又看,十几年前的往事在大脑中历历在目,他想起了秦四爷兄妹,一切都是自己酒后失度闯下大祸,没有这次杀人案,他不会远离家乡亡命上海,云璐也不会跟着逃难,他们也因此不会结识汪明翰,而之后的事皆由此一发不可收拾。他恨过云璐,但如今只留下破碎的怀念,唯有杀了汪明翰他才会忘掉悲哀,重拾男人的尊严——他收起相片下楼,天快要大亮,他要赶在路上有行人之前离开这里去无锡,然后坐火车回上海,这是他想好的比较安全的回上海路线,等待他的是河川野之死和对这次药品运输车遭伏击的调查,他必须采取主动否则性命难保,他一边路上走,一边准备汇报的措词,运输车被截显然是泄了密,泄密的源头不会出自他的渠道,因为他没有这个时间,那天上午白茂聪在家里准备去上班,接到河川野电话让他去闸北某个仓库,根据他前几日与贺昆仑的斗志斗勇方式,利用三辆汽车作掩护来了个金蝉脱壳,,带上苏三和一名保镖与河川野会合,所以只能是日本人内部传出去的消息,他必须跟日本人说清楚,这口沉重的黑锅背不起。

他七点钟从无锡上了回上海的火车,成功的逃过了贺昆仑在苏州至上海沿线各站的重重设卡,而雨音就在他设卡之前半小时已经回到上海,那是早晨六点刚过,她直接去日本武道馆寻找河川野,如果他的车子没有遇到袭击,应该这回已经在自己住所或者办公室里了。出乎雨音意料的是河川野没有回来,没一个人看见过他,雨音愈加紧张起来,又去白公馆寻找。白公馆大铁门紧关着,院子里冷冷清清看不出加强了警卫,河川野来白公馆时,这里的保镖会个个风声鹤唳,在院子里一字排开。她按下门铃出来一个开门的,劈头就问:“你们老板回来了吗?”那人回答:“我是刚刚接的班不知道。”

雨音上楼敲白茂聪房间的门,没人答应。雅娟早就醒了,在三楼自己的房间里陪佳佳睡觉,心事重重的,平时她晚上是在河川野住所过的夜,前天早晨她起床后梳妆的时候,河川野对她说:“这几日晚上你不用来我这儿了,什么时候来会通知你。”他的语气有些生硬,雅娟没敢问原因,隐隐之中感觉这是一种失宠,这令她不安,她失宠意味着儿子在日本人那里会失去信任,儿子若做错了点事她也无法在河川野那吹枕头风,所以她两天晚上没怎么睡好,一直在猜为什么不让她去过夜了,而且儿子又两天没有回家,孤零零的思念,孤零零的猜疑,她看窗帘缝里打进的亮光,又是一个夜晚过去了。

雨音在叫门她听见了,穿上棉衣裤跑出去打招呼道:“雨音小姐,哦,组长啊,我儿子有两天没有回家了,不是和你们在一起啊?”雨音问:“今天他没回来?”雅娟下楼说:“没有吧,我在房间睡觉呢。”雨音又问:“那将军也没见了喽?”雅娟不自觉的扭着身段发起嗲来说:“没有呢,雅娟美代子也正候着他呢,这两天睡也睡不好。”——“雅娟美代子”是河川野高兴时赐给她的日本名字,他说:“你是大日本帝国将军的女人,就应该有个日本名字才匹配。”雅娟欣然接受,每次跟他说话都刻意的用“雅娟美代子”替代第一人称的“我”字来讨好他,雨音听这话就像闻到了发臭的腐肉味,平时就看不惯她晚上与河川野形影不离,这回她在火里,骂道:“都什么时候了还骚了吧唧的,滚!”

雨音的怒涛震耳欲聋,一溜烟没影了,她要去领事馆汇报这一紧急情况,日本驻沪领事馆是协调日本陆海军情报系统三家的总负责,河川野人事上归陆军管,雨音没敢向陆军部汇报,而是找了渡边参赞,他是雨音父亲的朋友,渡边让她先别到处声张,耐心等等再作打算,所以这件事还处在高度保密中,雨音只能又往日本武道馆和白公馆两地跑。

上午十一点的时候,白茂聪从无锡坐火车回到上海,第一步先回到白公馆,想告诉母亲河川野这个魔鬼死了,他来到三楼母亲的房间门口,又站住没有急着去敲门,想起河川野临死前对她绘声绘色的性描述,内心的五味杂陈不是一句失望所能概括的,他当然明白母亲这样做的用意,然而每次看到伟大的母亲在河川野面前的那种失魂的投入,更像是她压抑在心底的欲望突然膨胀。雨音走后雅娟在屋里忐忑不安,刚才得罪了一个不该得罪的日本女人,而这个日本女人同河川野一样手里握着儿子的杀生大权。几声短促的敲门,雅娟以为又是雨音,边跑边应道:“组长,雅娟美代子来了。”门一打开就说,“让您久等了。”一看是自己儿子抓住他胳膊问:“你回来啦?刚才雨音在找你和将军,这两天去哪儿了?”白茂聪连忙关上门压低声音兴奋的说:“娘,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河川野死了,被我亲手烧死的,以后您不用受罪了,娘,您解放了,我也解放了。”雅娟吓得脸色苍白问:“儿子,你真的杀了他?有人看见没有?”白茂聪得意的答道:“没有,我们在苏州运输货物遭到复兴社的人伏击,我和他逃到一座庙里,四处只有我和他,太痛快了,把我这几年来的怨气撒了干干净净。”说完他点上烟坐在沙发抽着。雅娟跑过去问:“你的意思我从此晚上不用去那个王八蛋住所了?”白茂聪微笑着点点头吐出浓烟,雅娟问:“儿子,那你也不用跟日本人来往了吧?”白茂聪沮丧的掐灭烟蒂望着母亲,他的目光充满了无奈,有气无力地说:“娘,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别忘了我和你都有效忠书留在日本人手里,如果我们半途不干了,他们就会把这些东西捅给报社,全上海人知道我们是汉奸了,哎,我们上的那是贼船。”雅娟瘫坐在地上唉声叹气说:“难道我们一辈子当汉奸吗?你知道不知道,每次娘受苦的时候心在痛脸还得笑吟吟的,娘这可是全为了你啊,儿子!”白茂聪抱住她激动的说:“娘,我知道,我知道的,是儿子不争气让娘受委屈了,好在今后您不用这样了,您现在的职务是秘书,可您干不了这个,我想他们会辞退您的。”雅娟理直气壮的站起身,顿感重获自由的轻松,望了望熟睡中的佳佳说:“以后我又可以照顾佳佳了,可怜的孩子。”她走过去摸了摸佳佳的额头,想起雨音来,焦急的说:“儿子,雨音刚才好像找你找得很急,还找河川野这条老狗来着,要不你去找找她?不过河川野的死你怎么向她交代?”白茂聪笑笑说:“如何交代?遭复兴社伏击中弹毙命了呗,我们这次去苏州是运输药品,共两辆卡车,在岔路口雨音走一条路线,我和河川野走另一条,现在我的一车药品被缴获了,这与河川野的死一样是天塌下来的大事故,我要跟她说道说道,现在还不能跟她翻脸。”

佳佳突然咳嗽起来,雅娟急忙坐床上替她拍背,整整她凌乱的被子,对身后的白茂聪说:“佳佳可能感冒了。”白茂聪应道:“是啊,前两天就见她咳嗽过。”雅娟说:“我不在她一个人睡会踢被子,现在好了,我可以天天陪她睡了。”雅娟幸福的望着佳佳轻声对她说:“宝宝再睡会,今天外面冷,被子里暖和,午饭时我送到床上来喂你吃。”白茂聪悄悄离开回自己房间换衣服,准备去日本武道馆找雨音,这工夫雨音无精打采的上楼去雅娟的房间,推门进去见她一个人轻轻拍着睡觉的孩子在说话:“聪儿,不是娘在说你,以后别去碰那个日本臭女人,过几日娘给你物色一个中国姑娘,我在虞太太那打麻将看见她女儿真漂亮,年龄也与你相仿,一看就是个黄花闺女,不像那个日本女人跟婊子似的,我听河川野这个老东西说他们俩也睡过,这干爹干到床上去也只有小日本做得出。”

雨音在她身后冷冷的说:“是吗?”

雅娟回头一看儿子变雨音了,吓得说不出话来,雨音朝她微笑,雅娟两条腿抖了抖咕咚跪地磕头说:“组长,组长,我——”她无法对刚才的侮辱之言自圆其说。

雨音说:“我不是组长,我是日本臭女人,跟婊子似的。”

雅娟左右开弓自抽耳光,一边骂自己:“雅娟美代子是婊子,雅娟美代子是臭婊子..”

雨音没时间调教她,哼了声站身就走,雅娟追到走廊上又朝她跪下央求道:“组长,您就骂雅娟美代子几句吧,求您了,打也行,您不吭一声就走,我、我好害怕。”雨音的裤管被紧紧的攥住挣脱不了,她训斥道:“放手!”雅娟道:“雅娟美代子不放,雅娟美代子恳求您骂我几句才安心。”雨音大声道:“我现在很忙,等我找到了将军会惩罚你的,到时候让你生不如死。”雅娟这才想起河川野的死雨音还不知道,忙放开她大哭起来:“组长,将军他、他老人家归天啦!呜呜——”雨音刚下几级楼梯又上来揪起她问:“你说什么,将军他死了?你怎么知道的?”雅娟哭哭啼啼的说:“我儿子刚才回来过,他说的。”雨音顿时如雷轰顶,抓着雅娟的衣襟使劲摇着,歇斯底里的吼叫道:“干爹——”一松手将她往楼梯下摔去,被白茂聪房间里冲出来挡住,刚才他们两人的闹哄哄的声音他在屋里全听见了,没有马上出来,他想观察一下雨音的态度,母亲跪着,他忍着,眼看母亲就要被摔下楼,只能冲出来抱住她,大声喝止道:“雨音,你要干什么?老子杀了你信不信?”雨音也毫不示弱针锋相对道:“你敢杀大日本帝国的战士?我来问你,你个婊子母亲告诉我,河川野死了,是不是你杀的?”白茂聪掏出枪指向她问:“你骂我母亲?”雨音有点害怕,怯生生的改口说:“对不起,那是她自己说自己是婊子的,不信你问她?”雅娟挡在他们两人中间说:“是的是的,我自己说的,你别开枪啊。”雨音笑了,得意的说:“看见没有?她连自己都不尊重,你要我尊重她合理吗?”白茂聪甩开母亲扳开枪栓道:“你给我跪下向我母亲道歉,我数到三,如果我不敢开枪,那我向你跪下。”

雨音了解白茂聪的无赖,但如果不激怒他未必真的会开枪,语气软了下说:“白君,有话好说,你先把枪放下,将军到底怎么回事啊?”

白茂聪开始念数:“一!”

雅娟一旁解释道:“儿子,快放下枪,刚才是我不好先骂的她,扯平了啊。”雨音忙说:“是啊,你母亲骂了我好凶,后来她自己说自己是婊子的。”

白茂聪的脸严肃的像块铁板,接着念数:“二!”

雨音忙说:“好好,我道歉。”说完很不情愿的面向雅娟道,“雅娟美代子,对不起!”雅娟受宠若惊的说:“不敢当,不敢当,是我先不骂的人,理应我先道歉才是呢。”

白茂聪并没有放过她,把枪重新对准雨音的太阳穴最后念数:“三!”

雨音“啊”的惊叫一声双膝跪地,白茂聪的枪追到她太阳系上,雨音惊慌失措的朝雅娟连磕三个响头道:“雅娟小姐,对不起,我不应该对您动粗。”说着伸手抽了自己几下耳光。

白茂聪见好就收,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数完三会不会真的打死雨音,楼梯上挤着几个保镖都呆呆的望着,如果把雨音杀了,很难保证消息不传到日本那里,他怒道:“看什么?滚开!”

白茂聪将雨音叫到自己房间里,雨音老实多了,毕恭毕敬站着等白茂聪说话,尽管她心里是不服气的。白茂聪发话道:“刚才的事你别怪我,谁欺负我母亲我都不会跟他客气,你如果要记仇我随便。”雨音不想吃眼前亏,说:“茂聪,过去的事就别提了,我不会记你仇的,我们还是谈正事吧,将军真的死了吗?”白茂聪换了副难受的表情答道:“是的,我们的车在那条岔路上遭到复兴社的人伏击,将军下车时就被子弹击中壮烈殉国了。”说完照着日本军人的样子来了个立正底下头表示对他的敬意,雨音也默哀了数秒,对于河川野的死她说不出怀疑的地方。

白茂聪问:“你们遇见埋伏了吗?”

雨音心情沉重的答道:“和你们的一样,我们的药品全部被人截走了,现在将军又效忠天皇了,上面一定会派人来调查,虽说这次任务由将军指挥,但毕竟我们没有保护好他和药品,恐怕在劫难逃。”白茂聪显得很冷静,心里早就有底了,不紧不慢的在房间里踱步,边说:“既然是将军亲自指挥,那与我们有何干系?我们两辆车兵分两路,本来只有八个人,被他分两路走更加势单力薄,而对方有二、三十个人阻截,我们俩保护得了吗?”雨音眨巴着眼睛似乎受到了些启发,问道:“你的意思是把责任全部推给将军一人?”白茂聪得意的说:“为什么不?他在这次运输战略物资上刚愎自用,我们曾经建议多派人手沿路护送,可他就是不同意,反正是死无对证的事儿,呵呵。”雨音不满的说:“可这样对将军太不公平了。”白茂聪一个急转身来到她面前问:“一个将军和两车战略物资没了,你想被追究责任然后剖腹谢罪吗?”雨音眼泪也冒出来了,抱住白茂聪说:“帮帮我,我应该怎么汇报?”白茂聪底气十足,瞥了下她说:“帮你?我才不帮你,看你刚才对付我娘的样子就来气。”雨音赌气的说:“我倒霉你也好不了,你们的车被抢走不算,将军也死了,你罪比我大。”白茂聪哈哈大笑说:“整个运输任务是河川野亲自指挥的,后来我们兵分两路,你这路由你负责,我这路有他负责,也就是说,你和他各负责一边,现在连车带货全没了,你说谁会倒霉?”雨音张口结舌,她也是这么想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再也站不起来。雅娟饭菜准备妥当进门问:“组长,儿子,吃午饭了,你们先下去吃了再商量事情吧?”白茂聪说:“娘,您先吃吧,我们马上出去。”雅娟说:“那饿着不行哪。”白茂聪说:“没事。”雅娟望了望无精打采的雨音说:“你一个大男人没事顶得住,人家雨音小姐可比不了你。”雨音一骨碌沙发上跳起,挤出灿烂的笑容说:“伯母,我也不饿,您先吃吧,我和茂聪马上要去办大事去。”白茂聪有些不耐烦的轰母亲走,说:“娘,您就别管我们了,我们真的有事,挺麻烦的,吃不下饭。”雨音讨好起雅娟说:“茂聪,您怎么可以这样跟母亲说话?要不我们就吃点吧,也不在乎这点时间,吃了我们就去领事馆找渡边参赞,他是我父亲的朋友,会帮我们忙的。”

白茂聪一挥胳膊道:“好好,去吃去吃。”

雨音做作的扶着雅娟下楼,边说:“伯母,您慢走。”

白茂聪听了差点摔倒,心想这女人的脸变得比翻书还快,轻声数落她道:“你就是一根蜡烛。”雨音现在是虎入平阳,不敢还他的嘴,但她心里是恨的,只要过了今天这一关,这笔帐有的是时间算。

他们正在吃饭拉家常,从来没有过的和睦,雨音一口一个伯母,雅娟腼腆的回她雨音小姐,最夸张的时候两人还相互为对方夹菜,直把白茂聪看了发笑。

饭厅的门被人撞开,白茂聪惊呼道:“苏三?”

来人正是从苏州战场逃出来的苏三,他当时在车厢里,车子被劫的第一声枪响,他的角度还没有伏击的人,车子还未完全停下来他就身体一跃翻到地上,朝着小山丘树林里抱头鼠窜,在半山腰回身看时,雨音正往另一座山跑去,再往山下看战斗已经结束,伏击他们的人在埋尸体查看缴获的车辆,他庆幸自己逃得快,要不山下被掩埋的人中多一个他了。苏三从山的另一头下来,毫无目标的跑着,遇见一辆带着花轿的马车,里面是一对新郎官新娘子去苏州市内省亲,他拦了下来,说要去苏州火车站,新郎官挑开门见是一个邋遢的男人,挥挥手用浓郁的苏州本地话说:“走开那,你这个叫花子捣啥子乱?”新娘子颇为同情的对丈夫说:“大叔怪可怜的,我们捎他段路也算是做善事,好人有好报。”新郎官很勉强的答应了,让他坐在车夫边。马车一路颠簸奔跑半个多小时到达苏州市郊的一条密林小道上,车夫说:“老兄弟,火车站就在附近两里路的地方,下车吧,我们和你岔路。”苏三谢过刚要跳下,想起自己身无分文,没有买火车票的钱,硬着头皮问车夫:“老弟,你能不能施舍我几十块钱,我身上一个字也没有。”车夫勒住马车嚷道:“你这人好怪,没有钱坐什么火车?还狮子大开口问我要几十块钱,你知道我一天最多赚多少?十块钱!”苏三也觉得车夫是穷光蛋,转身对新郎官说:“先生,您能不能给我点,以后我有机会来苏州加倍还给你?”新郎官怒道:“你正是得寸进尺,本来让你上车就多余,还要讨钱?不给不给,赶快滚!”苏三没有钱回不了上海,狗急跳墙腰里抽出枪对准他们说:“不给我就崩了你们俩。”新郎官护住新娘子斥道:“光天化日之下你还敢杀人?”苏三反手撩起一枪将车夫的脑袋开了花,说:“这下你相信了吧?快把钱全掏出来,要不车夫就是你们的下场。”新郎官吓得扔掉新娘子抱住自己脑袋缩进车轿内央求道:“好汉不要杀我,我给钱,给钱,素芬,你把我包裹里的钱给他。”新娘子哆哆嗦嗦的从屁股后面掏出包裹来,苏三一把夺过打开一撒,飘下一百多块法币,他笑逐颜开没见过这么多钱,道:“呵呵,我可以买两头牛了。”新郎官忙说:“好好,您快去买吧,钱也给您了。”苏三看了看倒地的车夫说:“喂,你们把他抬到山上埋了,快!”新郎官新娘子抬着车夫爬山,到了半山腰一块平地上苏三举枪说:“放下,喂,新郎官,你娘子好俊俏,把她衣服解开。”新郎官楞楞的没有反应过来,新娘子说:“我们钱都给你了,你还要劫色啊?”苏三把枪顶在新郎官脑袋上说:“不脱我毙了你,老子玩玩,完了就放你们一条生路。”新郎官见这个人是真的敢开枪的,就对新娘子说:“素芬,你就忍忍吧,要不我们都得死。”新娘子鄙视的望了眼丈夫说:“不用你动手,我自己解。”说完眼泪汪汪解开花棉衣露出肚兜,又将裤子一脱到底,苏三自顾自忙的时候,新郎官不声不响的逃走了,等他完事后问:“你男人呢?******,老婆被奸自己只顾逃命,这种男人要他做啥,不如给我苏三回上海做我老婆,我可以保护你,而且你别看我现在穿得破破烂烂,那是在执行任务,我在上海跟随一位青帮老大行走江湖,你跟着我保证让你享尽荣华富贵。”这个叫素芬的新娘子还是有些智慧的,为了保命佯装答应,很诚恳的说:“大哥,您说得对,他保护不了我,不过我现在还不能跟你走,我要回家跟他离婚才行,要不您先回去,过几****到上海来找您。”苏三问:“你不会骗我吧?”新娘子说:“人家现在是您的女人了,不跟您跟谁?”苏三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年轻女人,以前是穷光蛋讨不起老婆,现在有钱了,也想成家立业,一口答应并把白公馆地址告诉给了她,临走时激动我抱住她亲了又亲。他顺利回到上海,半路上的插曲没有说,脑子清醒后猛然觉得自己是中了邪不该把白茂聪的住所说出来,他杀了人,万一那个女人报警怎么办?白茂聪问他:“你回来有人跟踪你吗?”苏三笑嘻嘻说:“没有。”白茂聪很奇怪的问:“这有什么好笑的?”一边的雨音放下碗筷说:“茂聪,先别说这些了,我们吃完赶紧去领事馆找渡边参赞去,把河川野的死和他瞎指挥的事告诉他。”苏三瞪大眼睛问:“将军死啦?咋死的?”白茂聪斥道:“这不管你的事,你不死算你命大,回去休息吧,我有事会找你,苏州的事有人问你别胡说八道。”苏三怯怯退下。雨音站起身恭敬的对雅娟说:“伯母,那我和茂聪走啦。”雅娟很不习惯,腾的站起鞠了个躬说:“雨音小姐走好,晚上来吃饭吗?吃的话我多做些菜。”

客厅的电话铃响了,雅娟积极的跑过去接听,然后说:“雨音小姐,是找您的,好像是太君。”

电话正是领事馆渡边参赞打来找雨音的,说日本驻沪武官影佐中将得到情报,苏州的两车货被劫了,让她回去说明情况。两人匆匆赶过去,半路上对口径一起把责任全部推给河川野,白茂聪需要雨音证明河川野的刚愎自用才导致运输车遭埋伏,继而他的死也是咎由自取,而雨音更需要白茂聪的帮忙说明货丢了全是河川野的责任,彼此都明白,这是唯一保全自己的办法。

渡边参赞的办公室里影佐一身戎装挂着战刀气呼呼等着雨音,白茂聪与影佐见过几面但不熟悉,一进门对他点头哈腰用蹩脚的日语跟他打招呼,雨音哭哭啼啼的把苏州的遭遇以及河川野的指挥失误前后陈述了遍,轮到白茂聪说的时候雨音当翻译,渡边在暗中帮着雨音和白茂聪,心里是明白的,他们两人说的不全是实话,影佐并非拙笨的武夫,提了一个关键的问题,消息是谁泄露出去的,翻译成中文后,白茂聪早想好了回话,那也是事实,哈哈腰说:“中将阁下,我当时接到的通知是去闸北一座秘密仓库,到那后河川将军才告诉我去苏州运货,我们中间根本没有机会与外界联系,所以问题不在我们这。”雨音使了个心计,翻译过去说:“白君说他可以用脑袋担保不是他这边的人泄露情报的。”她这么说是想减轻自己的压力,因为河川野宣布去苏州运货的命令后隔了一个晚上,很有可能是日本情报部门内部泄的密,那么当时在场的几个人包括她在内都有嫌疑。影佐疑惑的打量了番白茂聪不满的说:“你的脑袋很值钱吗?这次一起去苏州的人中,除了你们两个人还有活着回来吗?”雨音抢着回答道:“有一个叫苏三的活着刚刚回来。”影佐说:“马上对他进行盘问,如果有疑点马上抓逮。”白茂聪听了翻译一脸的茫然,影佐最后拍拍白茂聪肩膀说:“白君,我是信任你的,听河川野说你们这次只运输一部分,下次一定要小心,再出现差错绝不轻饶。”

离开领事馆后,白茂聪想不通明明自己说得很清楚了,怎么还要让他去调查苏三,便问:“雨音,刚才你准确翻译我的话了吗?”雨音脸一沉质问道:“你这算什么话?要不相信我以后你自己找翻译跟影佐汇报。”白茂聪跟她说不清楚,便说;“好,那就去询问他吧。”晚上白茂聪喝闷酒,事憋在心里难受就把苏三给叫来陪他,边喝边骂道:“雨音这女人真毒,肯定没有把我的原话翻译给影佐听,我们接到通知去闸北的仓库后,你和另外一个弟兄直到去苏州前都没有离开半步,他们还要我审问你,真******扯蛋。”苏三惊得酒杯也快拿不住,慌忙说:“老板,我可是对您忠心耿耿,您要替我说话啊。”白茂聪有点醉意,拍桌子吼道:“我去他日本娘的蛋,要问问你们自己才是。”雅娟打开门看看外面无人,提醒道:“儿子,你说话轻点,别让人听到汇报给雨音小姐听,这女人狠着呢。”白茂聪不屑的说:“听到又怎么样?老子还真不愿意伺候他们了,跟我来硬的,老子有几百个兄弟操他的老窝去。”苏三雄心勃勃的表态道:“对,我们兄弟都听您的。”

白茂聪只是酒后胡言虚张声势罢了,同日本人脱离关系他是万万不敢的,把柄握在人家手上,他心里很清楚,保苏三就是保自己,他的这边出现内奸自己就会受牵连,所以他必须先把雨音拉下水,想了一夜有主意了,第二天一早他问苏三:“你们这边枪声一响是怎么脱身的?”苏三如实说:“山上开枪的时候我在后面的车厢内还没有打着,但枪声非常密集,咋不触这个霉头,跳下车就往后面的山上跑,老板您可别怪我啊,雨音组长也在往对面山上在跑着。”白茂聪就需要这个信息,他问:“她也一枪没放就逃命的?”苏三说:“是啊,哪还来得及还击啊。”白茂聪笑笑没有再问,两天后,雨音来到白茂聪的赌场问他道:“苏三审问得有结果了吗?影佐中将在听回音。”白茂聪早想好对策道:“审问过,他说你们这边遭到埋伏时,你一枪不放跑得比兔子还快,有这回事吗?”雨音怒道:“废话,我们四个人在明处,对方一群人在暗处,你让我等死啊?再说你也不是在逃嘛。”白茂聪说:“我不一样,我是倒车带上货跑的,后来因为路太窄掉不过头,是河川野命令我弃车撤退,你属于纯粹的临阵脱逃。”雨音说不过他,变了个脸和气的说:“茂聪,你我为什么总要对抗?前几天不是合作得蛮好的?我好歹也算半个中国人,中国人就应该帮中国人说话不是吗?”白茂聪笑笑说:“你脸皮真厚,这回又半个中国人了,不再是大日本帝国的战士了?呵呵,其实我也不想为难你,是你让影佐调查苏三的,你这样做我懂,查苏三是假,让老子倒霉才是你的目的。”雨音忙说:“茂聪,你误会我了,好好,那我跟影佐中将去说明,你也不许提这事。”

白茂聪在与雨音的勾心斗角中又胜了一个会合,雨音走后,苏三冒出来问:“老板,打发这女人走啦?”白茂聪得意的打了个飞指,用上海方言道:“小KISS!”

一个帮内兄弟跑来说:“苏三,有你的电话。”

白茂聪惊奇的问苏三:“什么意思,你也有电话了?”

苏三心里猜一定是前几天被自己玩过的那个新娘子,说好跟自己丈夫离婚后到上海来找他,心里美滋滋的,原来他还担心警察会来抓他,现在看来是多余的,听完电话回来报告道:“老板,是您母亲打来的电话,说白公馆有个女人在找我,是谁我也不知道,您看我要不要去?”

白茂聪正高兴着,嘲讽道:“别跟我装蒜,不错呀,保密工作做得密不透风,去吧去吧。”

几分钟前,雅娟在房间里陪佳佳玩耍,保镖上来通报说门外有个女人来找苏三,他人不在白公馆,雅娟对这位儿子的新保镖比较有好感,认为他人老实,有女人找他一定是乡下的媳妇,饶有兴趣的下楼去大门口探看,门口正是前几天苏三在苏州认识的新娘子素芬,穿得很漂亮,雅娟问明情况后就打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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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不着,干点啥好呢,打点字吧。所以这是一部适合睡前看的短篇(有空的话可能是中长篇)的小说。
  • 禁忌转生

    禁忌转生

    异空间入侵,世界意志开始苏醒,无数尘封在历史长河中的神秘力量再次重现世间,人类纷纷被这种力量选中,成为强大的能力者。然而面对异空间背后的力量,这些还远远不够……随着某种更深层次存在的苏醒,本该死去的王良意外的拥有了无限转生能力,在异空间转生十年之后,他成为神级强者返了人类世界。
  • 八戒的赘婿生活

    八戒的赘婿生活

    那时候,我跟猴子大闹天宫后来我成了八戒,当了赘婿,他被压在五指山下我们的时代似乎结束了,很多新的妖魔鬼怪神仙道佛出现,人们忘了我们可是,这一次,我们的故事不必从五百年后开始我知道我会赢
  • 记得花落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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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樱爱了陆之言七年,终于得偿所愿了。可,是喜是悲?七年前,她使出浑身解数,拼尽全力的想让陆之言爱上她。七年后,她得到了他,可陆之言不爱她啊。这些年,苏樱就像个笑话一样活着,多么嘲讽。面对众叛亲离,更让人绝望的是,苏樱查出身患绝症。绝望之下,苏樱服用了安眠药,长眠在了她和陆之言第一次见面的樱花树下。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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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穿之宿主请补充能量

    作为一名中专生,邓梓莹每天都做着她的中二梦。当某天,这个梦真的实现了。“叮......系统开启......”邓梓莹内心激动?期待?还是.......只见她扭头一转:“你可以干嘛?”“......本系统,可以让你享受不同人生!”身后出现黑洞,就这样吧邓梓莹的灵魂体卷进了异位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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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重生之校园最强商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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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扮猪吃虎,最火爆爽文】父亲一朝破产,把所有气发泄到她身上。她负气出走,却遭遇横祸,意外重生到七年前的大学校园,带着7年的重生记忆,她决定这辈子要好好的活,绝对不再让那个男人看扁。于是,趁着房地产最火爆的时期,她买地皮,购房产,炒股票,做生意,一步步成为这世界商人神话。父亲终于对她露出了骄傲的微笑,而她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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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主播修炼记

    高挑美丽、气质脱俗的孤儿沈嫣然从传媒学院毕业后进入H市广播电视台见习。期间,因她的善良上进和特别的气质,得到播音组长李丹阳和众大集团未来继承人肖波的欣赏和爱慕。从此,爱情上她陷入嫉妒沼泽,步步惊心;事业上,因最终录用指标有限,她屡次被竞争者推入淘汰的漩涡。因压力而成长,因竞争而坚强,在硝烟弥漫的职场上,她几经磨砺,终于达到事业的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