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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蜀山

辞别云天青之后,萧云独自而行。

琼华派为了与妖界一战,这次是做足了各种准备,他已从重光长老的飞鸽传书中得知,琼华派现在面向整个江湖广招门徒,明玉已经同意上山修仙,不日即将启程,让他不必担心,还催促他尽快回山。云天青应该也没问题吧,琼华派现在见到稍有资质的弟子,巴不得都网罗于手中,又怎会在试炼之境过于刁难。

他苦笑着摇头,也不知师父找到羲和剑宿主没有,自己无意中倒是帮助琼华派寻得望舒剑主。无论这宿主是谁,师弟师妹,我都必不让你们有事,他心中暗自下决心道。

不周山。

萧云御剑飞行。

小葵,他在心中默默念道。

往事如这山间的泉水,尽管心中有万般不舍和种种眷恋,还是不得不一直向前流逝,永远不能回头。

不知他寻到自己的转世没有,想必有重楼相助,定是安然无恙。

他不觉想到那一世离别时,小葵脸上的不舍和决绝的神情。他伸手想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却在半途而止,他那一世的生命便在那一刻戛然而止。上天想要拿走时,却是再也不肯多施舍半分。幸好,还有今生。

前面似乎就快到了,他按下云朵,准备御剑落下。

忽然,他察觉道一股清冽的气息,有一人和他同时降落在魔剑栖身之地的三丈之外,从身法来看,那人的修为并不简单。

那人看了看他,脸上的神情愣了一下。

“在下琼华派萧云,敢问兄台尊姓大名?”萧云抱拳问道,语气十分客气。

“萧兄你好,在下蜀山派道越。”那人恭敬答道。他看起来二十许间,神采气质俱佳,显然是已经得到师门真传。

不想在此处又见蜀山弟子,萧云心中一热,想起了李逍遥,仙剑一世界里他最好的兄弟。

“萧兄可是为此剑而来?”道越一指前方的魔剑问道。

那魔剑赫赫插入不远处的一堆白骨之上。这周围的白骨累累,看得人遍体生寒。周围的空气中似乎也有股股寒流涌动。

萧云点点头,不再言语,向那魔剑靠近。

“萧兄似乎很熟悉此剑,莫非知道此剑来历?”道越见他如此从容,愕然道。

“是的,这天下间没人比我更熟悉它了。”萧云沉声道,语气中有无限哀思和怅然,还有几许激动。他继续前行,忽然身子一动,已经飘至魔剑上空。

他温柔地伸出手指,似是在轻轻地召唤,那魔剑神奇地从白骨中破空而起,升至与他平行的空间,先是踌躇不前,接着又慢慢地移动几步,最后居然疏的一声,飞入他的怀中轻轻颤抖不已。

“哥哥,真的是你!”魔剑中传出小葵熟悉的娇声,这声音有几许激动、几许伤感、几许惊喜。这跨越千年的等待,兄妹二人终于再度相见。再度见面时,他不再是太子,她也不再是以前那个日日跟在哥哥后面的小尾巴。

道越吃惊地的看着眼前的情景,任他以前见多识广,此时也是极为震撼。这人却有一大好处,就是乐于见得别人的好,他默默地站在一边,久久不语。

突然,魔剑从萧云怀中飞出,落在一丈之外。

“哥哥,你不要接近魔剑,它很危险……”小葵道。

“小葵,莫担心,哥哥什么都知道。”萧云大步向前,温柔的说道,他轻轻地伸出手,又要将魔剑攥到手中。

魔剑却是偏离几步,躲开了他的双手。

“可是小葵害死了很多人……我想哥哥一定会怪我的……呜呜…….”小葵低声哭泣道。

“这不怪你,我都知道的。因这魔剑尚未完成,你本身的鬼力与此剑并不完全相融,所以,你现在根本驾驭不了此剑,此剑煞气过重,你跟哥哥回山,我会想办法予以净化。”萧云柔声道,他伸手紧紧攥住魔剑。他想到一代铸剑大师宗炼长老,他一定有法子遏制这魔剑中的煞气。

“小葵相信哥哥,只是小葵现在还不能化出人形,哥哥恐怕早就已经忘记了小葵原来的模样吧。”小葵道。

“傻丫头,哥哥记得的,永远都记得!”萧云轻轻抚摸着魔剑柔声道,他心中想起了那个娇媚的少女,她委屈的样子,她生气的样子,她笑嘻嘻的样子,她调皮的样子,她乖巧的样子……这一刻,他心中的万千江山都化作一道柔软的清泉。

“萧兄,我蜀山派或许有法子。”道越突然开口道。

去蜀山看看也好,他心中又想起了很多朋友,比如剑圣、酒剑仙等。

他们不再耽搁,径直御剑飞往蜀山。

山还是那座仙山,塔还是那座锁妖塔。

人呢,却不是那熟悉的人。

“师兄,你回来了,这位是?”山门口,一清秀童子上前问道。

“道臻师弟,这位是琼华派来的萧云师兄,师尊可还好?”道越道。

“道瑧?”好熟悉的名字,萧云不由向那道童多看了几眼,这孩子却是双眼极为清澈,眉目中自有一股清奇之气,他点点头,心中暗赞,并记下了此人的模样。

道越带着他很快就找到了蜀山掌门。

那掌门看起来四十许间,容貌极为尊贵,也有几分仙气。

“小兄弟身上那把剑很特别啊!”掌门神眼如电,不待他说出此行目的,先行说道。

萧云温柔地取下魔剑,恭敬地递上去。

掌门接过魔剑,手指在剑鞘上轻轻一弹,这魔剑发出一股清越之音,似龙吟虎啸般

在这大殿内回荡不止。

“绝世好剑!”掌门开口赞道。

看着那剑身中微微溢出的黑气,他又皱眉道:“剑是好剑,可惜过于凶煞。”

“你能驾驭此剑?”他忽又开口问道。

萧云点点头。

“少侠果非凡品!但此剑过于凶险,持剑之人需得小心使用,若能将此剑安心供养于我锁妖塔内,百年之后,必能将此剑中凶煞之气一一化去。”掌门殷切劝道。

“掌门言之有理,然此剑与我关系重大,非到万不得已的时刻,我实在不愿和她分离,我又怎忍心将她独自留在塔中受苦。”萧云摇摇头,脸上的神色极为坚决。

“久闻昆仑琼华派,世代皆以修仙最为大事,为何少侠心中竟有如此尘念放不下呢?”掌门道。

“修仙贵在做人,贵在修心,我自知心中的牵挂太多,此生怕是很难得道了。”萧云淡淡道。

“修仙贵在修心,说得好!凭此悟性,少侠的修为就比这世上诸人要强上许多!”掌门赞道。

萧云怎敢在他面前托大,也客客气气地说了很多恭维的话。奇怪的是,他与那掌门居然一见如故,两人在修道的路上却有很多相似的想法,萧云把六界之论,剑圣等人得道的想法一一道来,那掌门心中对他更是欣赏,最后还传授了一套能暂时遏制和化解魔剑中凶煞之气的心法给他。

平白得了别人的好处,萧云心中十分过意不去,口中言道,一定要报答蜀山派。

掌门见他语气极为认真和诚恳,便给他讲了一段蜀山秘闻。

那是三十年前的发生在蜀山的一段旧事。

事发之时,当代掌门还是门中弟子。

在他前面,有两位师兄,名字分别为殊明与清冷。

殊明与清冷本是一对好友,志同道合。

他二人便一同拜入蜀山,当上了蜀山派弟子。

清冷出家成为内家核心弟子,而殊明因为已经和人定亲,只能是俗家弟子。这二人皆是天资异常,颇具慧根,清冷更是有机会能成为日后的蜀山掌门。

殊明对于俗家弟子不能成为蜀山掌门的事耿耿于怀,于是在成亲前,对女方冷言冷语,希望能逼迫她退婚。但因对方出身于大户人家,对礼法极为看重,觉得退婚是奇耻大辱,所以不肯退婚。因此,殊明勉强与对方成亲,但婚后对妻子态度始终冷淡,并时常折磨妻子。殊明的妻子受了委屈后心中苦闷,偶尔找清冷诉苦。殊明察觉到他妻子与清冷的来往,却不动声色,只是变本加厉地折磨妻子。殊明的妻子忍无可忍,最后悬梁自尽。

面对妻子的死亡,殊明却暗中搜集清冷和妻子来往的证据,要挟清冷帮助他成为蜀山掌门,否则就在众人面前拿出证据显示清冷和殊明的妻子有私情,导致她羞愤自尽。清冷因考虑到殊明妻子婚后忍气吞声直到自尽,为的就是要保住名节声誉,于是不想她身后清白被玷污,只好答应与殊明合作。殊明让清冷按照他找到的一种利用五灵轮修炼的外法来修炼。

在清冷逐渐沉迷于五灵轮修炼方法时的几十年间,殊明也没有再提掌门之事,而是一直在修炼吸取他人法力的法术。之后,殊明窃取了清冷的所有法力,因清冷的修为与他的修为融会贯通,殊明就此肉身成仙。

成仙后,殊明揭露清冷利用五灵轮修炼之事,令清冷被蜀山罚闭门思过数十年。清冷只得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在清冷闭关修炼几十年后,殊明已登神界成为上仙,清冷后来携五灵轮神秘消失。传闻,其已经隐姓改名,还有人曾于某神秘大山偶见他的踪迹。

听罢这个故事,萧云心中黯然,又是成仙,又是悲剧,以前玩游戏仙剑四就见过太多修仙的悲剧,我不要悲剧,我只想让这悲剧更少一些,至于自己能否成仙,又有何意义。

“前辈提起此事,莫非是和这五灵轮有关?”萧云问道。

“小兄弟果然天资聪明!我蜀山锁妖塔传至今日,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波澜不惊,实则内部已经是惊涛骇浪,凶险万分了。”掌门道。

萧云愕然不语。

“几百年来,锁妖塔中镇压的妖魔鬼怪积累了不少,以前仅有镇妖剑足矣,然近来塔内妖物似乎法力大增,我等已经极尽全力维护,能保暂时平安无事,谁知二十年、三十年后还能否安稳如初?如能寻到至宝五灵轮,当保无虞也。”掌门忧心愁愁道。

“是不是另有一法,用魔剑镇在塔底,也能解决此事?”萧云道。

掌门点点头,又摇摇头道:“君子不夺人所好,这只是最后万不得已的法子了。小兄弟既然和这魔剑缘分匪浅,我派又怎可强人所难。”掌门道。

“晚辈定当认真寻找五灵轮,如有所获,必定早日奉上!”萧云道。

“你有这份心就够了,不必刻意为之。”掌门淡淡道。

离开蜀山之前,萧云带着魔剑专门来这锁妖塔前观望。

他静立无语,奇怪的是魔剑一来到此地,就有股莫名的激动,似乎受到某种召唤般。

萧云运起心法,那魔剑才慢慢安静下来。

“哥哥,你若是心中为难,小葵愿意留在此地修炼,只是才和哥哥见面就要分开,小葵心中十分舍不得。”小葵道。

“不,这锁妖塔内凶险万分,塔中妖物甚多,哥哥怎能放心你一人留在此处。”萧云道。

“哥哥为小葵担心,小葵很开心。可是小葵并不怕这些妖物,小葵告诉哥哥一个秘密。以往小葵被魔剑中的凶灵骚扰之时,我身边就会出现一个红衣姐姐,是她一直帮着我一起打跑那些坏东西。”小葵道。

那便是红葵了,可怜的姐妹,萧云心中沉痛道。

走出山门时,又见到那道瑧童子。

萧云心中一动,微笑着招招手,那童子便走上前来,神色极为恭敬客气。

“这是毒龙胆,可解百毒!你收好,说不定以后能用到!如果不够,可以到我昆仑琼华派来求取。”萧云道。

“为何?”那童子疑惑道。

“你亲人以后会用到。还有,要善待你弟弟及他的亲人,当然也就是你的亲人了。这世上,最珍贵的就是亲情了。”萧云道。

“………”萧云已经御剑走了很远,那童子兀自站在一边发晕。

陈州。

萧云径直来到董广浩布铺。

“小兄弟不是来买布的吧?”店老板道。

“收手吧!”萧云道。

“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店老板道。

“影煞孤魂!”萧云轻轻地说出这四个字。

店老板脸上神色瞬间惊变,不再像之前一样镇定自若。

“你确定我是那人?”他心有不甘,侥幸问道。

“新任知府大人并不知情,你莫要疑神疑鬼,铸下大错!”萧云沉声道。

“你连这个都知道?”那人心中更是不安。

“昨天晚上你去知府大院踩点,被我看到了。”萧云道。

那人心中极为震撼,最后不得不点头承诺以后只安心做一富家翁,不再过问江湖之事。

千佛塔。

一富家童子,随母前来焚香祭塔。

几注香后,他们虔诚地完成各项仪式,正待乘轿离开。

忽然,从半空中降落下一年轻男子。

“神仙啊,儿子快来跪拜!”那妇人拉着儿子就要跪下。

“夫人不必多礼!”那年轻人不知使得何种法术,妇人的身子却再也弯不下去,反而有一股神力将她轻轻托住。

她心中更是佩服不已,我们秦家多年来信佛行善终于有了回报了,今日果真遇见神仙显灵,这真是天大的造化啊,她心中又是激动万分。

“你可是秦逸?”萧云柔声问道。

“神仙啊,这正是我家逸儿!”妇人激动答道,童子还处于震惊之中。

“这孩子身子看起来很弱,今日见面,也算有缘,我赠你一套内功心法,只要日日修炼,日后不说长命百岁,百病不侵,但是自保却是绰绰有余。”萧云淡淡道。

那妇人便拉了儿子过来千恩万谢。

“善待你的父母,也莫要辜负了你身边的所有人!”萧云殷殷嘱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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