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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地震来袭

5月12日下午2点28分,汶川大地震震惊了全中国。距离震源并不太远的西安感觉到了强烈的震感。当时青箬正在主楼系藏书室看书,听到哐哐的声音,抬头后发现架子上的书都跳起来,有一些甚至突破架子的束缚掉落在地。青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蒙,骨子里蓬勃而发的想象力让她一时间还以为主楼藏书室的书架有了新功能。

“同学,地震了,快跟我从楼梯下去。”藏书室的管理员是一位中年阿姨,她没有像青箬一样发散思维,而是立马意识到了地震来袭。她迅速地抓起还没反应过来的青箬,向门口奔去。青箬丢下大部头古籍,任管理员拉着她的手转过长廊奔向楼梯,震感持续,楼体摇摆,刚拐到楼梯口的时候,青箬看到一条白色丝巾轻飘飘地从眼前飘过,旋转而下,她断裂的思维被这条似乎从天而降的丝巾带来的诡谲气息瞬间链接。

本来也就六层楼的楼梯,但青箬走下去就像过了半个世纪那么漫长。仿佛心跳停止,世界静止,她感觉不到下楼的速度,也感觉不到下楼的进度。她脑海里浮现的场景碎片不停地切换,父亲的呵护母亲的唠叨弟弟的顽皮翻滚过后,她看到站在夜色明灭里的郑塬,向她报以阳关灿烂的微笑,想起和郑塬的诗词往来,想起郑塬借用李白的《经乱离后天恩流夜郎忆旧游书怀赠江夏韦太守良宰》诗中名句“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来形容自己。而后她听到杨冠超送她的海螺里传来的大海波浪汹涌的声音……她原来从来不知晓,自己心里已经有了杨冠超的一角位置。

从主楼奔到空地上的时候,青箬的双腿已经软的再也无法移动步伐,她扶着一棵玉兰树喘息,稍稍平静后,抬头看到主楼前空地上站满了人。惊慌、忧虑的气息在校园里像千年不波的古潭被人投进一块巨石激起圈圈的漪沦般迅速扩散开来。青箬拿手机拨家里的号码,一直无法连接。急的她直拍手机屏。她又在手机上输入郑塬的号码——自从上次寒假聚会拿到联络表,她就把郑塬的手机号牢牢记在了心里。她下意识地按下拨号键,应该接不通的,她想着,却意外地听到了郑塬的声音!

“喂,青箬,是你吗?你还好吗?”

青箬吃了一惊,她原本以为会拨不通!她的心开始狂速跳起来。三年多了,这是郑塬第一次正面跟她讲话。她想过无数次两人对话的情形,却没想到是在这种境况下。

“喂,青箬,你怎么不说话?你没事儿吧?”青箬听到郑塬的声音有点着急了。该说些什么呢?毕竟是我先拨打的电话。青箬心里更为慌乱起来。

“喂,郑塬,我很好……你……你还好吧?”

“我很好啊,西安的震感强不强?你要注意安全,先别到楼里去。”

“嗯,没事儿。我……想问你一下,你看到然然没?我打她手机打不通。我……很担心她。”青箬没想到,这时候自己居然会灵机一闪,想到这么巧妙的撒谎办法。

“你说卢然呀,放心吧,她刚来我们宿舍这边找过我,她很好的。”

“那就好,我挂了,拜拜。”

“嗯,你注意安全,拜拜。”

挂掉电话,青箬抚抚胸口,让自己狂乱的心跳慢慢静下来。她心里的慌张盖过了逻辑思维,甚至没想过为何地震刚来卢然就会跑到男生宿舍那里去找郑塬。

不知道朱林和薛美怎么样,青箬想起下午离开宿舍的时候,朱林和薛美都午休未起床。当青箬跑到宿舍旁边的时候,发现楼前的草坪上站满了人,不少女生还穿着睡衣。好在五月份的西安并不热,所以女生们的睡衣也就不会太单薄暴露。但不远处的男生宿舍,人堆里还是有个别只穿了短裤甚至内裤,不过在这种情形下,安全远远比体面更重要。校园广播响起来,提醒同学们不要惊慌,暂时先呆在空地上,不要到楼里去。

当有消息探听到震源的时候,家在四川的同学都心急如焚。不少女生在往家里拨打电话多次未果后,急得蹲到地上哭起来。旁边围着劝慰的同学朋友们。人祸可躲,天灾难防,突然其来的地震势必要给很多家庭造成重创。但不要最后一刻,谁也不愿意放弃对亲友平安无事的期冀。

“木木,美美,你们在哪里?”青箬边喊着边穿越人群往宿舍楼门口走去。

“青箬,我们在这里。”朱林拉着薛美的手从人群里钻出来。俩人都穿着卡通睡衣睡裤,朱林头发短看起来还好,薛美的长头发乱成一团,样子相当狼狈。

“青箬,看到你没事儿就好,刚江江打过电话问这边的情况,她在居民楼大院里蹲着呢。对了,前边杨冠超来找过你。我们说你去了主楼,他好像奔主楼去了。”

“哎,青箬,还好你在外边,你看我俩,都直接穿着睡衣就下来了。地震刚来的时候我迷迷糊糊还以为朱林开玩笑晃我床呢,正要起身骂她就被她一把提起来说地震了。”薛美说着话,理理头发,又下意识地双手抱在胸前。显然,这俩人都没穿胸罩。只是向来以飞机场自诩的朱林并不介意这个,只当自己是男的。薛美不一样,因此有点忸怩。

“我们还好啦,听说斜对面的男生楼刚刚有人在宿舍洗澡呢,知道地震了抓条传单一裹就下来了,雷翻众生啊。”朱林这时候还有心情“幸灾乐祸”。

“安全最要紧,这会穷讲究什么。”青箬话音刚落,感觉到有人拍了自己的肩膀。回头一看,是杨冠超。

“青箬,终于找到你了。快跟我来。”青箬一愣,原来他都是客客气气地叫她学妹,今天却是叫“青箬”。

“去哪里?”青箬觉得此时的杨冠超有点反常。

“你跟我来就知道了。”杨冠超紧紧握住青箬的手,拉着她穿越人群,往东樱花道所在的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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