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列罗是蔚然最爱的巧克力品牌,而眼前的女孩,原来根本不喜欢,其实自己也不喜欢,律深拿着巧克力忽然想起了从前,原来买这个巧克力,不知不觉早已成了自己的习惯。
从前因为蔚然喜欢,自己也就习惯了接受,后来蔚然出国,自己便再也没买过巧克力。没想到这一次,为了这个并不了解的女孩,他再次买了费列罗,他的心情,忽然变的有些失落。
蔚然,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再次陷入沉默,有些怪怪的疏离,律深独自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不能自拔,他注视巧克力呆呆的表情让海浅觉得有些可笑,男人也会这么矫情吗?然后费力的坐起来,海浅毫不犹豫的拔掉手背上的针头,准备下床穿鞋离开,这时律深才回过神,见她一系列动作,惊愕的问:“喂,你干什么?”
海浅的手背上,一瞬间那个细小的针孔里涌出一抹鲜红的血,迅速染红她手背上的白色胶布,然后晕出了小范围的痕迹,律深有些生气的看着她穿好鞋子起了身。
她这样不爱惜自己,倒和蔚然有那么几分相似,她们都是倔强而固执的女孩。
海浅不做任何回答,抬脚准备走,却因为血糖太低根本还没恢复正常,头一阵眩晕没站稳,她险些跌倒,还好,律深再一次及时扶住了她。第二次靠的这么近,不过这一次相依偎的动作,颇显暧昧。
“还没好逞什么强,好好躺着,我去叫医生。”律深觉得自己闻着她的洗发水香味有那么一瞬间的内心慌乱,于是赶紧将她按在床上坐下,转身冷冷扔下这一句话走掉。而海浅此刻,又哪有心情去顾及其他的情愫,父母的感情纠葛故事,已经快将她的精力耗尽。
律深找护士来给海浅重新扎了针,这一次,她乖乖躺在床上,因为真的累了,她睁着眼睛静静望着天花板,律深还是坐在她身旁,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
“你有恨的人吗?恨,究竟是什么感觉呢?”
墙壁上的时钟滴答滴答走着,忽然,海浅冒出这么一句话来。这个问题,从昨天到今天她一直在思考,因为对父亲的感情,她越来越不确定,那是恨。
“你恨谁?他残害你的家人?还是毁了你的人生?”律深没想到一向冷漠的眼前的这个女孩,竟然会问这么感性的问题,不过回想她刚刚梦中呓语,他似乎又明白些什么。
“他没有直接害死我的亲人,但他却有不可推脱的责任,我也不确定他到底有没有责任”最后一句海浅说的声音特别小,也特别没底气。此刻的她,太不像平常的自己,她正在慢慢消化外公外婆给她讲的“故事”,而最重要的,是她开始接受。
“既然不确定,为什么要恨?恨他,你得到了什么?”律深轻轻叹了一句。
“得到了什么?”海浅低声喃喃到,像是在问他,又像是在问自己。
然后房间即刻恢复安静,海浅闭上眼睛,她倦了。律深则默默起身,他走出了房间,他选择离开。
又是一夜,这一夜,庆幸没有梦靥。
清晨醒来,阳光依旧温暖,海浅起身,手背上的针头早已不见,那个男生也已不见。孤单,如影随形,寸步不离。
窗外的梧桐树,有枯黄的叶在风中摇摆,想想,秋天真的来了,一年,慢慢迈向终结。
“你醒了。这次挺乖,没有逃跑。”律深提着保温瓶走进病房,海浅闻声转过头来,顿时惊住,她没想到他会再来。律深将保温瓶放在柜子上,转头看向海浅,发现她正像看什么奇怪的事物一样在看着他,这样的气氛,让他觉得很尴尬。
“你,怎么会来?”海浅的语调很轻,同时也充满疑惑,她心里的冰冷,似乎渐渐在消融,竟然,还有一个人关心她。因此,律深也成了第一个,她与之主动开口说话的第一个男生。
律深明显心下也是一惊,而脸色似乎没变化,这个女孩,原来也有温柔的一面。不过他很快转移了话题,因为她的问题,他不想回答,她眼中隐匿的希翼实在让他开不了口,说自己只是来帮她补齐昨天没交齐的医药费的。“你不饿吗?”将盛满八宝粥的碗递给她,然后又故作淡然的补充了一句“不管你喜不喜欢八宝粥,因为你血糖过低,喝这个糖分补充的比较快,所以,不要浪费。”
海浅呆呆的望着律深将碗放在她的手心里,她闻着粥的香味,莫名的落下一颗眼泪,心酸或是幸福,一样无声。
“我出去下,你赶紧趁热吃。”律深话语落下,便见她拿起勺子开始吃粥,他的脸上浮现淡淡的笑意,然后转身去交医药费。
海浅还是第一次喝这么清甜的八宝粥,她第一次在吃饭的时候,体会到了什么是感恩。
“相请不如偶遇呀!”许久之后,很好听的女声响起,海浅抬起头,门口站着两个女孩,此刻站在前边正抱着双臂斜眼看着她的女孩,是报到那天在食堂引起风波的那一个。今天她依旧化着精致的烟熏妆,穿着黑色的紧身短袖衫,牛仔短裤,黑色长筒靴,头发终于拉成了直的随意披散在肩上,看起来顺眼多了。
海浅不答话,继续喝粥。这样的小太妹,给她竹竿和台阶,她只会往上爬不会往下走,就算她是高自己一届的学姐,也无所畏惧。
“怎么不说话,没听到吗?”顾言言带着她的小跟班向海浅走来,就好像猛兽看到了自己的猎物一样开心。
“我不认识你。”海浅的脸上没有丝毫情绪起伏,她将手中的碗放下,里面的粥已经被喝掉一大半。
“呵呵,你不认识我?上次的事情你忘了吗?没想到你看着挺精明,记性却不太好。我找了你好几天,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怎么了,生病了?得了什么病,还有救吗?”顾言言左手用力的捏着海浅的下巴,海浅本能打算反抗,但眼神瞟到门口时看到了律深的身影,于是她保持了沉默。
“你瞪着我做什么,说话呀,要活不成了吗,话都不能说了?”顾言言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她真的非常不喜欢眼前的这个女孩子,调查她的家庭背景之后,才得知她是富家女,有钱、有样貌、有气质、有学历,全才嘛,那就把她变成废柴!顾言言邪恶的发着毒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