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其特殊,是因为这个家庭的4位成员原本并不相识,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是超乎寻常的爱心将他们牢牢地凝聚在一起。16年来,北京军区某师通信营营长黄铁抓与妻子方秀梅就生活在这个家庭中,用真挚的仁爱之心赡养照顾着两位战争年代参加革命的孤寡老人,用无声的行动谱写了一曲精神文明的赞歌。
报纸作媒飞来闺女引来婿
1985年12月6日,当时还在连队当司务长的黄铁抓和一位叫方秀梅的女青年结婚了。婚礼总共才花了67块钱。所拜的高堂,既非新郎的父母,也不是新娘的爹娘,而是屯里村的两位孤寡老人张香玲妈妈和李恒利大爷。
张香玲妈妈是抗日战争时期入党的妇联主任。丈夫牺牲,儿子不幸夭折。后来,她与李恒利大爷结为夫妻,侍奉养育了三位孤寡老人。1980年3月,他们的事迹被《人民日报》披露后,许多素不相识的青年表示自愿到屯里村安家落户,要给张妈妈当儿女。当时年仅19岁的河南省正阳县油坊店乡中学外语教师方秀梅就是其中之一。她不顾来自方方面面的压力,于1982年8月12日正式迁到河北省饶阳县屯里乡屯里村。成了张妈妈的闺女。斗转星移,由于种种原因,那些“飞来”的闺女们在短暂的时间内纷纷“飞走”,只有方秀梅在张妈妈家扎下了根。
黄铁抓家距屯里村只有4公里。1984年5月,回家探亲的黄铁抓听说方秀梅的事迹后,深受感动,萌发了和方秀梅一起照顾老人的念头。方秀梅接受了黄铁抓的爱。她没有向黄铁抓要一分钱的彩礼,唯一的条件是黄铁抓必须当上门女婿。黄铁抓毫不犹豫地点了头。谁想,这下竟捅了马蜂窝。在饶阳农村,倒插门是件丢人的事。黄铁抓是长子,长子倒插门更是犯忌。黄铁抓的父亲得知这事后,连着写信训斥儿子:“你娶方秀梅我不反对,但要当倒插门女婿,往后就别再进黄家的门!”黄铁抓耐着性子,一遍又一遍地做老人的工作:“秀梅从河南跑到河北来当闺女,为的是侍奉老人。如果她嫁到我家来。老人怎么办?再说。我是军人,正插门倒插门,说到底还不都是部队的人?”
有些好友对黄铁抓的选择也不理解。有的说,你刚刚跳出农门,又找个“修地球的”,何况还是两个岳父两个岳母,何苦?黄铁抓却认为,找对象也要看本质,像方秀梅这样心地善良的人,才会有真诚无私的爱,也才值得人去爱。为所爱的人分担一份爱的责任,再苦再累也值得!
经过一番努力,有情人终成眷属。黄铁抓终于和张妈妈“飞来的闺女”方秀梅一起挑起了照顾两位孤寡老人的重担……
真情无华点点滴滴暖心窝
黄铁抓和方秀梅的孝顺在屯里村是出了名的。
新婚第二天,李大爷就感冒了,本来就不轻的哮喘愈发厉害。小两口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为了让李大爷躺得舒服些,秀梅把新婚的棉被垫到了老人身下。李大爷咳得稍重些,她就赶紧替他捶背、按摩。黄铁抓则顶着寒风四处求医问药。
为了照顾好两位老人,铁抓和秀梅尝遍了酸甜苦辣。那时,铁抓的工资每月只有69元,不仅支撑着全家的吃、穿、用,还要用它来孝敬自己的爹娘和远在河南的岳父母,生活的艰辛可想而知。为了能挣几个钱补贴日子,方秀梅在乡文化馆找了个资料员的差使,白天帮人家整理图书,下班后还要摸黑去侍弄那12亩责任田。冬天,当别人家的大姑娘小媳妇在炕头看电视嗑瓜子闲聊时,方秀梅却从村里揽来剥花生的活计,剥1公斤花生只挣1角钱。
一次吃饭时,秀梅给张妈妈拿馒头。细心的张妈妈掰开秀梅的双手,顿时惊呆了,秀梅的十个指头剥花生壳磨得渗出了血。老人心疼地抚摸着秀梅的双手,泪眼涟涟地劝道:“梅,听妈的话,别去剥了,行吗?”秀梅淡然一笑:“妈,不碍事,只要你和爸过得舒心,我和铁抓苦点累点算不了啥!”
两位老人是幸福的。他们没有亲生儿女,但他们得到了无微不至的爱。李大爷胃不好,方秀梅听人说葡萄糖冲鸡蛋能暖胃养胃,就每天早晨坚持给老人冲3个鸡蛋,16年来,从未间断过。张妈妈的双腿患有严重的骨质增生病,行走不便。1988年6月,黄铁抓专门把老人接到部队,到当地各大医院求医问药。当打听到河北正定县有个老中医治骨质增生很拿手时,黄铁抓设法找到了那位老中医。开药方时,老中医说:“这药30多块钱一服,要坚持吃下去才见效,治与不治你自己拿主意。”黄铁抓诚恳地说:“大爷,您放心好了,不为治我妈的病。我就不会来找您了。”就这样,几年来,张妈妈坚持吃那位老中医的药,腿病终于有了好转,扔掉了拐杖。
情有独钟此时无声胜有声
1991年,黄铁抓因工作成绩突出,提前晋升为通信营副营长。按规定,方秀梅和孩子可以随军。但不等他们决定,流言蜚语便迎面扑来。有的说,方秀梅从河南到河北来当闺女,是沽名钓誉;有的说,方秀梅随军,是想跳出农门,摆脱老人。方秀梅和黄铁抓的心情也很矛盾。在此之前,方秀梅曾有过到乡中学当教师、到县法院当干部等许多机会,但都因为放心不下老人而放弃了。她想,孩子太小,老人有病,她一个妇道人家耕种12亩责任田太难,如果随军,她可以用上班挣来的工资补贴家用,把老人照顾得更好。然而有谁理解呢?
正当黄铁抓夫妇犹豫不决时,组织上向他们伸出了援助之手。一位集团军首长亲笔致信黄铁抓夫妇:“办理随军可以使你们改变目前的生活困境,更好地照顾老人。希望你们处理好这件事,不要为流言所动!”
在组织的直接干预下,方秀梅随了军。临走前,他们买回了给老人防病治病的庆大霉素、速效感冒冲剂等药品;铁抓又买回近4吨煤。花了一个星期,打成6700多块煤球存放起来;他们还挨家挨户地和邻居告别,请邻居们帮助照看两位老人。
到部队后,不管工作多忙,他们俩每个月都要轮流回去一趟,妥善安排俩老人的生活起居。开始脾气古怪的李大爷也曾怀疑过他们是否变心。1991年隆冬的一天,方秀梅刚从饶阳回来,就接到了李大爷要她马上赶回去的电报。黄铁抓请了两天假和方秀梅一起冒着零下近20℃的严寒赶了回去。回到家,两位老人都安然无恙。李大爷若无其事地说许久没有吃鱼了,只是想喝点新鲜鱼汤。这不是成心捉弄人吗?秀梅感到有些委屈,铁抓也觉得老人做得有点过分,但他很快意识到老人对方秀梅随军还存有后顾之忧。黄铁抓安慰了老人几句,推起自行车就奔15公里外的饶阳县城去了。冰天雪地,黄铁抓硬是顶着寒风奔波了大半天,在傍晚时分买回两条鲤鱼。当他把香喷喷、热腾腾的鱼汤端到李大爷面前时,这位身经百战、被乡亲们称为“倔头”的老八路嚎陶大哭,涕泗横流。
双鸟比翼动人故事在延续
爱的力量是神奇的。
黄铁抓夫妇16年如一日照料两位孤寡老人的事,感动了社会上许许多多熟悉或不熟悉他们的人们。和16年前一样,许多人不远千里来到屯里村,自愿要求给张妈妈和李大爷当儿当女,与黄铁抓夫妇一起照料两位老人。54岁的方仁德是山东胜利油田的高级工程师,儿女都己长大成人。他被黄铁抓夫妇的高尚品德和无私爱心所打动,多次专程来到屯里村看望老人,要给张妈妈当儿子。他经常写信和打电话给黄铁抓夫妇,询问老人的身体和生活情况,过年过节还给老人寄来当地土特产请老人品尝。去年5月,方工程师的大儿子结婚,他特意把两位老人接到自己家住了一段时间,与老人同享天伦之乐。
黄铁抓夫妇的事迹打动了张妈妈那些曾经飞走的“女儿”们。多年没有联系的“女儿”珍珍、小红、燕梅等又纷纷来信了。敏敏是较早离开张妈妈的,当她听说黄铁抓夫妇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坚持照料两位老人后,感到十分惭愧和歉疚,她鼓足勇气检讨自己的自私行为,重新回到了张妈妈身边。
树欲止而风不静,子欲孝而亲不待
婶娘要过生日了,思来想去,最终决定给她买一件衣服作为生日礼物以表自己的心意。走进一家卖老太太衣服的衣服店,这里全是些素色的衣服。我随意地撩起一件衣服,手心触摸着那柔软的布料,心里忽地沉重起来,脑海中不时地浮现出母亲那瘦小的身影。
我的记忆回到了去年。去年过年回家时,我梦见了母亲,梦见母亲一脸兴奋地穿起我给父亲买的衣服。
回到家中,我把这个梦告诉了父亲,父亲听了表情有些沉重,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烟,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有时间上街去看看有没有那种纸衣服,如果有的话,就给你妈买两套给她烧去。
听了父亲的话,我的心情变得格外沉重,心里像打翻了的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母亲离开我们快12年了,12年中,每当看到别的孩子幸福地偎依在她母亲的怀里,我总会想起母亲。我知道父亲也一样地怀念母亲,可是……
按照父亲的叮嘱,我来到街上,专门打听那种纸衣服。经过多方打听,才知道只有一家店还在做这种纸衣服。在我的央求下,店主用剪刀小心翼翼地裁剪着。
那纸衣服是由绿色的纸裁剪而成,说是衣服,其实只是衣服的一个形式而已。简单地剪出两条袖子,两条裤子,还有一个圆领。
带着这纸衣服,我来到母亲的坟前。我小心翼翼地拾起这身纸衣服,轻轻地将它展开,并将它丢进火堆里。望着那熊熊大火,我的眼泪悄悄地滑出了眼眶,我不敢展开我的想象,我不知道远在天堂的母亲是否真的能穿上这身衣服,我不知道她是否会开心,不知道……其实,我知道这不过只是一种形式而已,不过是寻求自我安慰罢了……
“你要多大号的衣服呢?”营业员的话打断了我的思路。
我回过神来,望了望手中的衣服,突然发现这衣服其实适合母亲穿,而不适合婶娘穿。过了好一会儿,我才依依不舍地丢下手中的衣服,选了一件更大的衣服。
提着衣服,走出那家店,感觉手中的衣服特别沉重。那一刻,我多么希望自己是给母亲买的衣服,多么希望看到她一脸幸福地穿上这套衣服,多么希望她可以像父亲那样穿着我给他买的衣服,很自豪地对邻居们说“这是我闺女给我买的衣服”,多么希望……可是,太多的希望都只是一种不能实现的希望,世间有太多的事,我们都无法去预料,“树欲止而风不静,子欲孝而亲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