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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

子言复重重地叹了口气,跌坐回椅子上。

“上天保佑,母子平安才好啊……”

这个媳妇不比旁人,可是皇上赐下来的公主,而且看儿子对她这样爱如珍宝,就知道他跟自己当年一样,早已情种深中,无法自拔。万一真出了什么事,这子言家,可就又要经历一场暴风骤雨了。

子言复一世只娶了一名妻子,那就是他当年苦恋过的金光光的亲生妹妹,草根郡主凤灵。两个人小时候都是吃过苦的,之后才得为人上之人,当年可谓是郎才女貌,小日子过得甜甜蜜蜜。

谁知,凤灵为生下这个独子伤了元气,之后十年之间,身子一直反反复复,病总是好不了,最后更是无力回天,香消玉殒。他为此伤心过度,几乎也一病不起,从此便下了决心要永别故地,以免睹物思人,伤怀感触。

儿子一日日地长大成人,继承了凤灵俊秀的外貌,他子言复的聪慧谨慎,还有……本不太希望他有的,一往情深的情种性格。虽然到了岭南十年,总还见他拿当年在京城里不知谁送来的那个旧香囊出来查看,对着月亮一看就是一个时辰。

子言复虽然口中不说,心里却是着急的,因为不管怎么问子言卿,子言卿也总不肯说,那个他爱如珍宝的香囊,究竟是哪家闺秀的,害得他想要替他去提亲都做不到,少不得怀疑那其实是青楼红粉,又或者是早已陨落的香魂之类。

而且子言卿还门门亲事都不肯答应,甚至发展到宁可日日地往外去跑路经商,只为了逃避媒婆而不回家中的境地。他这个做父亲的,久了也就只好随他去了,毕竟儿子还是比媳妇来得重要,逼恨了连儿子都没了,才是真正的亏本生意。但老人心里这急劲儿却是与日俱增,连白头发都冒了出来的。

没想到,事情在半年前出现了神奇的转机。

爱妻的忌辰十周年,子言复本来是派了儿子代替自己上京去扫墓,顺便也问候一下京城里的老朋友、老相识的,谁知子言卿一去就是两个多月,回来时,竟还带回来个皇上赐婚的安泰公主。

子言复一看见自己儿子攥着司徒槿的手,扶她下车时候的表情,心里就恍然大悟了。

原来,自己儿子心里的那个姑娘,竟然是……

难怪他一直不肯说。

竟然敢喜欢上当朝的公主,自己的这个儿子,也叫做胆敢妄想天开了。

这一趟叫儿子去京城,还真是叫对了。说不定,冥冥之中,竟是他母亲的在天之灵从中暗助了一臂之力呢,毕竟这是祁胤唯一的公主,竟这样笃定心思地嫁定了子言卿,还肯跟他远涉千山万水来到岭南,实在是难能可贵的。

虽然说……过程总归有点诡异。一向行事谨慎的儿子,居然会先上船后补票,先胆大包天地混得公主珠胎暗结,逼得皇上匆忙赐婚,这是他这个做父亲的都觉得意外的。可是男儿在世,该出手时就出手,更何况结局是两情相悦,明媒正娶,这孩子是成亲前的还是成亲后的,谁也说不清楚,旁人也就没什么说闲话的余地。

看着自己儿子跪在地上诚恳地朝自己请罪,子言复也就心一软,这件事就这样算了。

而且,安泰公主司徒槿跟传言中的大不相同,一点儿也不鬼灵精怪,到处捣乱,反而礼数周到,谨慎持重,没有一点儿公主的架子。

司徒槿除了一个代为打点嫁妆,顺便在路上服侍她饮食起居的女官,就再没带旁的人,走进子言家的门。半年来,她完全是一个合格有余的儿媳妇,孝敬公公,又帮忙子言卿打点生意和家中杂事。如今,事无大小,家中管事的都知道老爷退居二线,有事儿都自觉地寻了少奶奶去回话。

子言复这把老骨头终于有了歇下来的功夫,自然是乐在其中。除了偶尔要被子言卿嘀咕几句,说他这个公公不像样,居然要把那么多事情都交给个身怀六甲的儿媳妇,累得他心疼了之类,也只是家中的小趣事,一家人乐过去了就是了。

只是,难产对女人来说可是难过的一关,弄得不好,又会象当年的凤灵一样。所以,子言复坐立不安,不断地遣人去看产房的情况,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心中不断地祈祷母子平安。

产房外面,子言卿也是急得团团转,但是自古以来男子不可以进产房,血光不祥,他只能在外面等候,唯有干着急的份儿。

司徒槿怀的这一胎,实属异常。旁人不知,只觉得她的肚子大得说不清楚,可他子言卿知道更多细节——司徒槿在京城跟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已是近三个月的身孕,到如今早已过了一年。俗话说怀胎十月,她一年多了还生不下来,如今竟然还难产,实在是令人急得要抓狂。

骤然,司徒槿的一声大叫,从产房里面穿出,顿时如利剑一般,刺穿了子言卿的心脏。他飞身扑到门边,就想要拉开门往里走。

“少爷,使不得,使不得!”两旁的家丁都是老爷吩咐好了的,此时都扑了上来,紧紧拽住子言卿,就是不放他进去。

子言卿急得满头大汗,扯了嗓子往里喊道:“槿儿,槿儿!你要坚持住,要坚持住!”

产房里面,司徒槿早已经有点神智不清了。她咬紧了口中的软木棍,眼角泪光闪闪,面上一是一层厚厚的汗水。

她只觉得下腹好像有千万把锐利的刀箭在东戳西剐,肠子好像都打了结一般,简直痛不欲生,那种疼痛却无法形容,根本好像从身子里钻出来的一样。她无论怎样伸手去拽紧能够着的东西,都无法缓和这种剧烈的疼痛,只恨不得自己能一仰脖子昏死过去算了。

可是,产前大夫就好生交待过了,生产之时,母亲的毅力最为重要,无论发生什么事,咬紧一口气,决不能轻易昏迷过去,否则不只是小孩难保,连大人都危险。

想着这一年来,孩子在腹中缓缓成长,从一条小鱼般的触感,慢慢地变得有手有脚,身上的负担一日日变重,心中的期待也随之一日日地增加……

“公主,公主,再努力一回,再努力一回!就快出来了,就快出来了……”

司徒槿听太医这句话早已听得不信了,可她自己也明白若是此时自己放弃了,一切就在此打上休止符了。

只是……为什么生个孩子会这么痛苦?!

从最初的头晕恶心,迷糊犯困,到后来的腰酸背痛,心神不定,这一年来,她实在已经吃够了苦头,谁知到头来,眼看着就要解脱了,面前竟然仍是一个大大的鬼门关,需要她发了狠才可能抬了脚迈过去。

“槿儿,槿儿!你要坚持住,要坚持住!”

子言卿的喊声从门外传来,隐约地落入司徒槿的耳中。

司徒槿的心中一痛,知道子言卿此时在门外已经急得不行。那个关心自己关心到骨子里去的男人,宁可替她背负起所有的后果,为她担起所有的罪名,只为了还她一个清白无辜的名节。

这大半年来,虽然大床深深,但他一直都睡在床的最边缘,将一整张大床都留给她。虽然她睡觉是很不安分的,但他宁愿在她闹得厉害的时候睡到地板上去,也不愿意趁乱沾她一分便宜,真真的是将他自己的诺言,履行得一丝不苟。平日里,又对她极尽温柔与关怀,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连府里的小丫鬟都羡慕得眼神闪烁。

是的……是他子言卿。

是他陪伴她度过怀胎的辛苦岁月,如今,又是他陪着她在这里奋战到最后一刻……

不知怎么的,朦胧之间,司徒槿似乎又看见了那双深邃的蓝眸。

星夜靡仿佛就在她的面前,冷然地、漠不关心地看着她,而他的身旁,是身着白衣,如仙子一般不染尘嚣的冰玉。她偎依在他的肩膀,看起来是那么地幸福而且满足……

“呜啊——!”

司徒槿禁不住一声绝望的叫喊,这叫声至最后甚至变成了尖叫,血腥的味道落入咽喉,眼前,突然一片猩红之色。

迷蒙之时,耳旁猛地传来了一声婴儿的哭喊。

“哇……”

人群一声欢呼。

“生下来了,生下来了!”

那种巨大的疼痛突然隔了一世般,簌然远去了。

耳旁只是乱哄哄的声音,似乎有一千个人同时在说话,又好像千军万马从身旁开过。

“生了?”子言卿在门外听见里面说生了,立时喜上眉梢,又马上沉了眉心,急急地往里问道,“大人呢?槿儿她怎么样了?”

里面太医干涸的声音载满惊喜地答道:“恭、恭喜驸马!生了……大小平安。是个健康的公子,手脚有力,模样俊朗得很。”

子言卿一口气活了过来,忙往里喊道:“槿儿,辛苦了,辛苦了。”

一边赶紧命人去通知老爷。

他这才刚打发了人去前厅,冷不防产房里面突然又乱了起来。

太医惊惶的声音传了出来:“公主……公主,您这是要做什么?别……”

“怎么了?”子言卿不明就里,赶紧又隔着门往里喊话。

“这……小人正给公主看刚诞下来的小公子,但……”里面的太医一边回着话,一边继续地哀求着,“公主,别……”

“槿儿,怎么了?”子言卿不明就里,只得在门外朗声问话。

里面,司徒槿虽然筋疲力尽地倒在床上,一只手却死死地拽着裹住婴儿的锦布,咬紧了牙关道:“给我……让我掰开他的眼睛看一眼……”

她的面色死灰一样,额角早已被汗打湿,沾了一头的乱发,然而一双闪亮的黑眸闪烁着,死死地盯着太医怀中的婴儿。

那个太医吓得额角都冒了汗:“公主,刚生下来的小娃娃脆弱得很,这儿的光对他来说太强了,得抱到暗点儿的地方再诱他开眼的好,你这样……”

“给我!”

司徒槿发狠地一使劲,那太医终于再不敢跟她对着干,只好将孩子送到她的身旁放下。

司徒槿迫不及待地就伸了手指,想要掰开孩子的眼睛,可就在她的手指刚要触到宝宝眼睛的一瞬,那双本来紧闭着的小眼,突地睁了开来。

司徒槿的面上顿时凝固了,手也停了下来。

房中所有的人也跟着静了,都怔怔地看着司徒槿。

晶莹的眸子……睁开了,又眨了眨,好奇地往上,往下……四处好奇地张望着,最后似乎找着了目标,就这样看着自己眼前那张白皙细致的脸庞,静静地不动了。

发丝稍稍带着一点轻微的自来卷,发质是跟妈妈一样的柔软黑亮。五官虽然稚嫩,却是轮廓分明,坚挺的鼻子已经略略带着中原少见的硬朗味道。那双可爱的薄唇跟记忆中的那个人一模一样,带着些微骄傲的弧度微微撅起。明亮的大眼,仿佛看透了许多世事一般,沉静地望着自己的母亲。

司徒槿看得呆了,眼中止不住地落下闪亮的泪来,一滴滴落在枕畔,落在孩子的脸上。

天啊……

这是,她的孩子。

好可爱的孩子……

一个鲜活的小生命。

之前在她的腹中淘气非凡,如今却恍如小大人一般懂事精灵,看得人没来由地一阵感动。

而且……

太好了。

这纯黑的眼眸,与她自己的简直如出一辙,不是那种诡异的蓝色。

也就是说,之前提心吊胆害怕着的事情终于不会发生,这个孩子……不会被人看做是鬼的孩子,他将可以,安然在这片平静的地方长大,得到大家的珍惜和疼爱。

“太好了……”

司徒槿总算松了一口气。她含着泪,颤抖的手心抚上孩子的面庞,正想要再看清楚一点,殊不知这样一放松,人却突然一口气喘不上来,眼一黑,就此晕了过去,手也软软地搭到孩子的身上。

那娃儿不知道自己妈妈晕倒了,一双圆滚滚的可爱大眼,依旧好奇地望着眼前扇子般长长的睫毛,那张含着微笑的清秀脸庞,眨巴眨巴着,如一只单纯的小狗。

但,旁边的人可就都慌了。

“不好了,公主晕倒了!”

“公主晕倒了?”子言卿在外面听得里面静了一阵,突然又传出这样的喊叫,实在再也耐不住了,“槿儿——别拉着我,让我进去!”

他奋力挣开了拽住自己的那几个家丁,拉开门闯了进去……

春光无限,明媚的阳光透过树枝之间的间隙射下来,调皮地晃了人的眼睛。

一列长长的车队沿着平整的大道往前行进着,从前到后均安排了严密的防守,当中的一辆马车特别宽敞,安全防护也做得最为严密。因为这样的气派,所以引得京城里的百姓都纷纷驻足观望,不知这一队人马,究竟是何等来头。

车辕撞击着地面,咕噜噜地响着,马蹄敲在京城的石板地上,滴溜溜的声音与车子的咕噜声相映成趣。

车子旁的小窗突然地被掀开了,露出一张稚嫩的脸庞来。小男孩约摸两三岁的光景,长得灵巧过人。细致隽秀的五官,诱人的薄唇,一双纯黑的眼眸,含笑望着两旁热闹的街景。自然,路两旁的行人也都好奇地看着这一位年纪不大,却已经面如桃花,惊为天人的小公子。

小男孩看了一会儿,目光熠熠地回过头来,笑着问车中坐着的白衣女子:“娘亲,还有多久能到舅公的家?”

“再一会儿就该到了……”那挽着工整江南发髻的女子轻笑一声,伸手拢了小男孩入怀,“昊月,你别再调皮地乱跳了,待会儿马车一个转弯,你又会不小心撞到头,到时候娘亲可不会再哄你了。”

“我哪里有乱跳!”名唤昊月的小小男孩努力地挣扎着,口中抗议不止,“等一下我跟一你同到爹爹跟前说理去。”

“你啊……知道你爹宠你,就事事往他跟前去求。男子汉要靠自己顶天立地,不能养成依赖的习惯,懂不懂?”女子宠溺地伸了柔荑,在昊月的鼻子上轻轻一划。

此时,车子徐徐地转了个方向,又继续地往前走去,只是速度开始逐渐地慢了下来。

咯咯。

有人在车子的箱板上敲了两下,外面一个温和的男声道:“槿儿,马上就到了。”

“爹爹,娘亲他欺负我!”昊月一听这声音,马上便告了状。

“你!”司徒槿早已伸手一把捂住儿子的嘴巴,也不管他如何在自己怀里乱蹬了腿地挣扎,笑嘻嘻地对外头道,“卿,我知道了……我会先替昊月穿好鞋。”

外面一声忍俊不禁的笑声,子言卿道:“槿儿,待会儿到了舅舅家,可别照这样子跟儿子胡闹了。好容易你这几年修心养性,好歹回来也要让他们看到你的‘成果’,成功改变一下形象,对不对?”

司徒槿面上立时飘了红,嗔道:“我以前的形象很不好么?好容易回来省亲一次,你就饶了我罢。”

子言卿在外头放声一笑,已然甩了马鞭,往前头去了。

车队浩浩荡荡地进了靠山王府,金光光率领着一家人早已在中庭等候,见子言卿下马上来拜见,喜笑颜开。直至司徒槿抱了小昊月下车过来,众人忙跪下行君臣之礼,然后司徒槿带着昊月行了晚辈之礼,这才接入厅中,分主客坐下。

碧玉、碧然、碧落都难得特意择日回来省亲,一来是一家人难得聚一次,子言卿这样以来是个好机会,二来大家都很想见见司徒槿,看看这个三年未见的安泰公主,如今被子言卿驯化到怎样的地步了。

当年,司徒槿突然出嫁,可是令她们姐妹几个,很是揣度了一阵子,却怎么也想不出来,象子言卿这样温和的人,究竟用什么办法驯服了那个野马一样的安泰公主的。

一家人闲话家常,自然其乐融融。

子言卿说起自己跟司徒槿回来,原是为了清明时节替母亲扫墓,二来也是让金光光等人,见见这个从未谋面的小外孙儿等等,金光光夫妇,金家三姐妹也都各自报了家里的近况。

金光光早已抱了好几个外孙了,但自己的肚子却还未算得长大成人,所以一直都没有自己的亲孙子抱着,妹妹早逝,他本来妹妹想起便要伤怀一阵的,如今看到自己妹夫的孙子,生得这样眉清目秀,自然是越看越爱。

“这小娃儿几岁了,叫什么名儿?”

司徒槿笑着拢了怀中的昊月答道:“马上,到五月就要满两岁了,学名子言策,小名儿唤昊月,平日里我都叫昊月的多。”

“哦……”金碧落一边啃了口中的绿豆糕,一边眨巴眨巴眼睛道,“昊月?这可是个好名字。为什么不干脆叫子言昊月算了?”

旁边的金碧玉一拳头砸了自己妹妹的后脑,低声骂道:“你怎么最后没给你的儿子起名叫欧阳绿豆?别人家的儿子叫什么名字,是你乱管的?”

金碧落好生冤枉地扔了绿豆糕,抱紧了自家脑袋:“人家只是觉得这名字好嘛,干嘛非要拿来做小名……而且欧阳绿豆我不是还在叫着么,只是耀祖他不让我在外人面前叫而已……”

说着,将求救的目光投向金碧玉,希望她能帮忙说句好话。谁知道金碧玉早就昏昏欲睡,此时歪在椅子上,已经梦会周公去了。

金光光对自己几个女儿早已经司空见惯了,此时也就直接忽略,继续问道:“才不到两岁光景,走路说话,竟跟个平日里三岁多的孩子一样了,这娃儿将来一定有出息。”

司徒槿跟子言卿都下意识地一笑。

的确,昊月自生下来开始,就频频叫人意外。他不到半岁就能利落地爬行,一边牙牙学语,一岁的时候已经在家里上蹿下跳,朗声背诵诗词。如今不只是礼貌周全,还能跟大人对答如流,自己能认不少字了。他的爷爷对这个聪明的孙子爱不释手,天天手把手地教他诗词歌赋,爷孙俩的感情好得不得了。

“舅舅过奖了。十年植树,百年育人,这孩子年纪还小,将来究竟能不能器用,现在是看不出来的,倒是我们做父母的不得不谨言慎行,做好榜样,以免教坏了孩子,误了他一生才是。”子言卿微微一礼,笑着道了谢。

司徒槿左右看了圈,问道:“怎么不见碧辉皇嫂?原来书信里她说今日定会出宫来会我们的,莫非突然有了什么事?”

她这么一问,金家个人的脸色,都猛地沉了一沉,还是金光光先笑了出来,若无其事地道:“似乎是宫里的杂事忙得有点分不开身了,今天回不来了,托我道了声歉,说是过两日公主入宫了,一样能见着,就不计较这些繁文缛节了。”

“也是。”司徒槿微微颔首,“宫中的文官方才在城门接车的时候也报,说最近宫中事务繁忙,我们一家面圣还要再等三日。看来皇嫂多是因为皇兄那边的事情,也帮着忙碌去了。只是去年粮仓大丰收,国内没有水旱灾害,今年春耕势头也好,竟不知是什么事情突然这么忙了呢。”

金家三姐妹全都将视线集中在了老爸身上,直看得金光光一身冷汗,只得咳嗽一声道:“详情我也不知道,不过等公主三日后入宫当面问了碧辉,应该就清楚了。这几日,就先在府中安心游玩吧,外面如今流行风寒病,若无大事,还是少出去的好。”

“既然舅舅这么说,卿从命就是。”

子言卿笑着颔首,一边看着旁边的司徒槿,拿了桌上的小甜点,塞到昊月的口中,母子对视笑眯眯的温情画面,唇角的笑也愈发地深了。

月已中天,夜深了。

靠山王府的上等客房里,收拾得窗明几净,装饰奢华不比主人的住户逊色。如今,子言卿在案前查看账本,司徒槿则在房间的另一角,将刚刚哄睡着了的昊月放到属于他的小床上,替他拉好薄被。

“卿,我怎么有种说不出的奇怪?”

子言卿听到司徒槿这句话,抬起头来问道:“你是说舅舅一家人这几日的态度?谁家没本难念的经?我们如今是来打扰人家的,靠山王府里里外外都对我们恭恭敬敬的,上下都服侍得很好,这就够了。”

“不只是这样……”司徒槿蹙着眉来到子言卿的面前,轻声地道,“就连皇兄颁来的圣旨也很奇怪。平日里书信三番五回的,每一封都说想我想得要命,怎么我好容易回来一次,母后跟皇兄反而不急着见我,竟推说什么有事,将我入宫的日子一推再推?这金家的人虽然恭敬,却怎么也不许我出这家门一步,实在是怪了去了。”

“因为你不想要声张自己的行踪,我们这一次回来本来就秘密而行,否则还不得皇家礼仪,列队迎接你回宫?我想皇上也只是顺了你的心意,谨慎起见而已。”

司徒槿闷闷地撅起了嘴巴,跟当年的任性丫头没什么两样。

“我就是随便一说而已,哪想到你们都搞得跟间谍活动似得。也罢,既然你们喜欢玩儿,我就陪着玩儿好了。只是好容易回来一趟,却被自己家人这么晾着,我实在很不自在。”

“别这么想,”子言卿伸手拉了司徒槿的小手,合在掌心笑道,“平日里太后是最疼你的,就算皇上为国事怠慢了你,太后还能不护着你?怕是宫里真的有事忙不开,又或者准备给你个大大的惊喜罢。别想多了,早点歇息吧。”

司徒槿颔首道:“嗯……卿,你还不睡?”

“我再看会儿账本。”子言卿抬起手中的玉手,轻轻印下一吻。

司徒槿面上轻微地浮上一片浅浅的潮红,抽了自己的手,转身往床前掀开帐帘钻了进去。

子言卿淡淡一笑,缓缓地垂了眼帘,那笑容一瞬间有点寂寞。但他缓缓地甩了甩头,重又将精力,集中到眼前的账本上去。

这厢灯火摇曳,睡意朦胧。

那一头,皇宫之内,勤政殿中却是灯火通明。

司徒楻并欧阳耀祖和一群大臣,都满脸紧张地立在大殿之中,个个额角冒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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