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青很尴尬,都被当面撞破了,还能怎么解释。
“荔荔,你听我说。”
“还有什么好说的,都牵起手来了,那还想怎么解释。别跟我说那人儿不是李燕红。说吧,什么时候的事。”半叉着腰,一米八的个头,稍短的发,显得干脆,很具有压迫力。
一时惊慌过后,艾青也是有了些头绪,敢情是看到我和小红牵手,我还以为那些怪物被看到了呢。还好。但看着彭艳荔严肃的神情,艾青却是高兴不起来,可不好解释啊。
怎么说,说我和李燕红没什么,牵手是因为,是因为。那可不能说啊。
一时沉默。
荔荔也是失望了,如果可以,她宁愿艾青解释,即使是欺骗也好。
扯开话题,也是关心,“嗯,荔荔,最近学校怕是不安生,尽量小心一些。”
“不用你费心,学校祥和的很。”
“不是,那女生跳了楼,学校说她的男朋友逃了出来,一定要小心。”
“额,对了,不说我都忘了这,确实还有这事。”
许是发现自个应和了艾青的关心,又气又羞,一句不关你事,便是离去。
艾青也是不好追赶,这些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无论是感情,还是那些未知,还是得有个了断啊。
再说,这么大一单案子,依着荔荔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忘了呢,肯定是会提醒自己注意安全的啊。是她一人忘了,还是其他人都是这样,难道说,这起事件的迅速沉寂,有着外力影响。
是那女的一人出了事,还是那男的都,不,不会的,真出了事,学校肯定有着消息的。
一中虽大,哪里藏得住人。
不,还是不对,如果是那些事物,还真可能沉了那男的也说不定。那男的逃了出来,但又出不了学校大门,还能去哪,只有半山了。无论是躲避追捕,还是寻找真相,都一定是到半山,然后,怕是,出事了。如果不是,这么久了,哪能没有消息传来。也只有这样,才可能一如那跳楼女生,被人自然地遗忘。
艾青不敢想象,自家母亲,或者小红,荔荔忘了自己,会是怎样的情景。不,绝不能发生这事,我会好好活着,你们也一样。
小红和荔荔都是有了警觉的,那就,只有母亲了。
拿出手机,艾青也顾不得喘气,那猜想太吓人了,自然地遗忘啊。
“喂!妈,是我,对,嗯,挺好的。那个,就是,听说最近市里不太安全,对,出入一定得注意,一定。遇着什么事,别掖着藏着,尽量跟我说。不是,我不是管起你的事来,就是关心,这段时间,一定得注意。“
“没有,学校哪能出啥事,别多想。什么,女朋友。喂!(#`O′)喂!(#`O′)信号不好,就这样了。”
手机猛放进口袋里,擦了下汗,艾青长吐一口气,再说下去,还真是受不了了。
艾青不知道的是,另一边,家里卧室,很静很静。
艾青的母亲,就着床,半躺着,接完电话,一时发愣,似乎想起了什么。然后,从颈部的位置取出了一个怀表。关于这怀表,艾青一无所知。
轻轻打开怀表,里面,一男一女的合照可以看见,已是上世纪的影像了,仍旧是不掩两人的英姿。那男的,倒是很像艾青,或者说,就是成熟版的艾青。
“你说过,无论怎样,你都会保护我的,你还说,总有一天,我们还会再见的,果然呢,你就是个坏人。”
这般少女姿态,亏得艾青没看到,否则,那就是崩坏了印象。
见不到艾青人影,荔荔也是一时咬牙,混蛋艾青,你不说是吧,好,那我就找那大红,看她怎么说。
说是大红,但荔荔有一米八的高个,而李燕红顶多是一米七,哪这样分的大小。当然,艾青也是悲剧,就是一米七六,算不得什么,若是女的来个高跟,那就呵呵了。
这一去,便是牵起了学校外的一单意外,那是属于女人的冒险,却也是从学校的事端里挣脱了出来。福祸谁知呢。艾青生命里最重要的几位女性,却是有了第一次,也是最最重要的一次会面。
音乐室,就着阳光从半开的窗户射进来,配合着幽静,挺美的。此时,这一层艺术类的训练教室已是没了学生,或是更多的老师。钟点一到,那走得叫一个欢快。
就只剩吴娟一个人了。一个人。
这几天很累,虽说只是负责一些审核,但还是很累。无关工作轻重,就是觉得那些都不是自己想要的。
吴娟很喜欢和这些年轻的小女生一起,她们对音乐或者说艺术的那份心,总是使得吴娟想起当年。
人到了三十出头,就爱幻想,这一个年龄段很是敏感。再前一些,是可以肆意追逐梦想的阶段,再后一些,就是有了养育或者事业负担的阶段。向前看,向后看,都是不愿意。还是老了。
如果当初没有选择回来,会怎样;如果不是遇到今天的丈夫,又会怎样;亦或者一颗心全部投入到音乐里,还会有这样的奇遇。
掩着嘴,窃笑,当年也是有着这般姿态的呢。无论怎样,那些芭比娃娃和抱枕,都是远去了。
音乐室里,那一家钢琴静静地躺着,躺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一如当年。
吴娟也是一中毕业的,甚至可以说是当年一中那一届艺术生里混得不错的。有个稳定的事业,有个不错的丈夫,有座不错的房子,车子。嘿,这不就是挺好的么。
但,当初报考艺术类,就是为了这些么。
当年的姐妹,如今又是怎样呢。快了,校庆,还是可以好好聚一聚的。
不自觉地坐着,对着那钢琴,吴娟心里有着一团火,不是焦虑,不是后悔,就是一种一时的亢奋。那是情感的大迸发,这种感觉,已是久违了,久到自个都不知该干些什么。
顾不得什么规矩,就是乱弹一起,已是没有半分音乐老师的文雅,一如街头的艺术疯子,要的,就只是一个畅快。手指也是飞快,不求曲调多么的优美,再是杂乱也是不要紧,只要感动自己就好。
就让自己在这个年岁再放肆一回吧。
吴娟幻想着,完全沉浸在自己一个人的世界,幻想身边有着一个完美的人儿倾听,倾听着一刻的感情。知己,情人,还是恋人,我不知道。那是当年少女时的愿望,学音乐,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找到一位知己,一位默默倾听的对象,仍有自己宣泄着音符。
没想起丈夫的温柔,只是不自觉地想起那旧照片里的人儿,那英姿勃发,那军装里掩不住的青春阳刚气息,那一股意气,再加上嘴角的一抹温情,眼里的浅笑,醉了谁家伊人。
吴娟不知道对方身份,只是幻想,是旧时的世家郎君,是十里洋场的公子哥,还是一时豪杰的军官。正因为不知,所以多了层神秘的影。
旋律更是急促,那种越急的氛围,甚至牵动着吴娟的呼吸,身体的呼吸。不由得喘起起来。手很累,但,不要停,快,再快些。有种想要喊出来的欲望,但更怕坏了这一份偷情般的氛围。
柏拉图式的爱情哟,真的只是少女的幻想么。
阳光,密室,音乐,男女。
吴娟仿佛回到了那一个时代,随着音乐回到了那一个年代,更是参与进了对方的生活,
舞池里,跳不完的华尔兹,忘不了的贴身气息。红酒很美很美,一如对方眼角的笑意。
闺阁里,焚香静静燃着,是对方的言语,很轻很轻。帷帐轻轻放下,对方的浅笑,自己的羞涩,一缕嫣红。
甚至是半坡的野外,繁星,溪流,簇拥着,就是吻,也是舍不得伤了自己。
吴娟脱力了,就在这样的境况下,高潮了,那是灵魂的享受,远不是肉体上的龌蹉。
这一下,音乐声戛然而止,却是有着回荡,一如半瘫的吴娟,那股生气,更是诱人。
沉沉地睡去,倚着钢琴,嘴角,有着浅笑。这一个下午,都是没人打扰的清净。这一层,甚至是这一楼,都是幽静,又是为谁准备的舞台,唱着一支无声的歌。
至于那些艺术类的学生和老师,下午都是去了观摩那些专业团队的演练,仿佛忘了这里,忘了她们的老师,科长。
一角的阴影里,笔直的身姿,倚门走,半是低头,眼角半露的浅笑意,一如当年和羞。
刚才的那些,都是来自吴娟个人的幻想么,那些温柔,那些完美,甚至是高潮时的亢奋,亦幻亦真。
至于真相,没有人知道,而当事人,也不想知道。早已不是追逐浪漫的年少了,过了那年纪,更多的是责任。
而吴娟,也只是有了一个美好回忆,一个在面对生活的真实时,可以在夜里遐想的回忆。
轻轻一笑,倾倒半边军,然后,就是杀戮。
当年玉溪公子一笑后的自尽,伤了谁家伊人心。
八骏的传说,国共两党的恩怨,谁又能说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