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你为什么不离开?”离若晨问道。
惜然一怔,看来他是知道独孤辰来过,冷情冷心总归会告诉他的。
“我想光明正大的活着。”惜然悠悠地道,她不想偷偷摸摸地活在这世上。
“你是放不下晨王府。”离若晨低叹一声,“你本就被晨王府所累,暂时离开,风头过去了,就没事了。”他猜测那些人本就是冲着晨王府来的,惜儿离开晨王府,久了就没事了吧?
“王爷,新婚那晚,我们就说过从此荣辱与共……”惜然记得那晚,两个喝了交杯酒,就想到在皇家以后肯定会有很多的艰险,需要两人共同去面对。
“惜儿,都还记得?”离若晨想起那晚,她身穿红色嫁衣,两人双手交叉,喝下杯中美酒,他看得见她脸上细微的毛孔,美得惊艳。
“嗯。所以我不会半路上逃走的。”惜然笑笑,她也无处可逃,天下之大,怕那个暗中的人,早就设下了层层陷阱,等着她逃呢。
“真的?”离若晨侧首亲在她脸上,眼神复杂地盯着她,“一辈子不离开?”
“王爷!一辈子好长……要看缘份了。”她虽是答应过玉贵妃,结婚不许她提出离开。可是感情的事情有时说不清楚的,也许哪天离若晨对自己厌了……
离若晨眼眸暗了下去,搂紧她,没再说话。
一连几日,晓梦都过来给惜然拉脉,及让她服药。
惜然吃了药后,身体是好了些,但是越来越嗜睡,她想可能是晓梦给了安眠的药吧。
这日朝堂上再一次炸开了锅。
离玄冽问起惜然的案子,李相只能据实以报:“在城西的河里找到了一具尸体,经查明,是丁旺侄子。”
离若晨本能的晃了晃,离玄冽瞥一眼他,眼里有些看不出的含意。
“现在两个关键人物都死了。李相,这案子怎么处理?”离玄冽沉身道。
“这,还得皇上定夺。”李相把这个烫手山芋重新扔回给离玄冽。
离玄冽若是治了晨王妃的罪,那晨王爷必定要咬住离若宏私藏丁旺这件事,告离若宏才是幕后主使……
两个皇子争斗起来,这是离玄冽最不愿意看见的。
手心手背都是肉,一个是心爱女人的宝贝儿子,是她活着的唯一支撑;一个是当朝大将军的外甥……
离若晨听了这个消息,脑子里一片空白,难道惜儿要在天牢里呆一辈子?
他怎么走回晨王府的都不知道,叫了晓梦过来,沉声道:“丁旺及他侄子都死了。”
晓梦愣了下,望着他阴沉的脸孔,心里也跟着难过,轻声道:“王爷,再给晓梦两天时间。”
一晃两天后,离若晨告诉惜儿:“丁旺和他侄子都死了。”
惜然摇头,往后退,抱头跌坐在地,难不成一辈子呆在这天牢里?或是秋后问斩。
她悲从中来,却是哭不出来,气血翻滚却是晕了过去。
“快去找御医来,王妃晕过去了。”离若晨慌乱地对着守卫道。
守卫不敢怠慢,飞奔去请了御医来。
“惜儿!”离若晨轻唤她,她紧闭双眸,他吓得不轻。
御医过来拉了脉,皱眉,看了一眼牢中的环境,叹口气道:“晨王爷,晨王妃已是有两个月身孕了,只是脉象不稳,若是继续呆在这里,怕是保不住……”
离若晨震惊:“保不住什么?”
“孩子怕是难保,大人也会落下病根,受了寒气,以后再怀孕怕就难了。”御医沉声道,有些同情的看了一眼昏迷过去的这个倾城女子,本是无忧无虑的过着锦衣玉食的小姐生活的,却不得不为救父而嫁入皇家这种事非之地。
“冷情冷心,你速去告诉母妃,就说王妃怀孕了,受了寒气,本王要带惜儿回王府养胎。”离若晨紧凝着她,她怀孕了,他不知是喜还是什么,只觉得那感觉很奇妙。
只是一瞬间眸子又暗了下去。
他抱起她,身子好轻,近来都没有好好吃饭,他轻声在她耳边道:“惜儿,我们回王府。”
马车缓缓,离若晨一直紧凝着怀里的小人儿,她还是没有醒来,他知道她没有大碍,只是太累须要好好休息。
她睡得不踏实,双手紧紧的握着他胸前的衣襟,时不时低喃几声,他听不分明……
等她醒来,缓缓地睁开眼睛,对上床顶的幔子,及感觉身边的气息,那是离若晨。
“醒了!”淡淡地嗓音,带着些惊喜。
头顶的幔子被他的脸遮住,她转而望着他:“王爷,我这是在哪里?”
“你晕倒了,御医说你怀孕了。”离若晨表情平静,好似说着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惜然却蹭地要坐起,却被离若晨双手按住双肩,不能动弹。
“王爷,一定是弄错了,我怎么会怀孕?”惜然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又有些无辜地望着离若晨。
“但是御医已经拉过脉了,你确实怀孕了。所以我抱了你回来,那里寒气太重,对胎儿不利,你肚子里怀的是皇嗣,不可掉于轻心,你现在是重点保护对象。”离若晨凝着她,眼里柔情款款,“所以,那个案子不要再去想,你要做的就是养胎,好好休息,好好吃饭!”
“可是,王爷……”惜然开口争辩。
离若晨食指放在她唇上:“嘘,不要激动,小心吓着我们的孩子。”
他小心冀冀地样子,让惜然心里一阵感动,又是一阵难过。
她瞥开脸,泪滑了下来,不知说什么,她什么都听不进去,她乱得很,不知是怎么回事,老天啊,怎么昏迷后,醒来就怀孕了?
离若晨俯身过来,亲吻掉她眼角的泪水:“别哭,对我们的宝贝不好。”
惜然怔住:她和他的宝贝?她被他感染,突然有些期待,不知自己和他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一定长得极美,像他一样?
她心底柔软,失神地望着他越来越靠近的脸,沉溺在他的吻里,直到衣服被他褪尽,凉意袭来,才惊觉。
“不,王爷……”惜然轻咬他唇,她不敢咬重,但更激起他对她浓浓的欲望。
他克制地道:“没有别的办法。”
“我……不要。”惜然双手顶在两人之间,阻止他的靠近,这样赤诚相拥,她受不了,他的阳刚气息,几乎要把她融化掉,可是心底的声音一直叫嚣着:不……
很久之后,离若晨在面对惜然救心上人而献身时,真是心碎了无痕。她情愿不要命,也不要他和她的孩子,可见她有多爱那个人。
离若晨阴沉着脸,站在苑子里,手上,身上都是她的抓痕,说不出的挫败感。
苑子里空无一人,侍卫和丫环在王妃回来时,就被离若晨摒退。
他本来计划和她好好温存一番,可是这个心如铁的女子……
他叹息一声,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他舍不得她难过,看不得她落泪……
离若晨缓缓地回了房间,惜然抱着被子,抖个不停,见他进来,又往里缩去。
“我不碰你!”离若晨皱眉,自己长得很恐怖吗?他像极了玉贵妃,应该算一个绝世美男了。
离若晨打开桌上的小盒子,走到床边,声音轻淡:“把药吃了。”
“什么药?”惜然搂紧被子,被子下什么都没穿。
“保胎的药,只是这药也伤身子,可是没办法……”离若晨眼睛眨了眨,掩去内心的纠结,缓缓地道。
他缓缓地在床沿上坐了下来,手中握着药,纠结地又问道:“你还要再考虑下吗?”
惜然伸手,咬唇,离若晨缓缓地把药放入她手心里,好似有千斤重。
她怎么那么的可恨?情愿吃这个药,也不愿意和他……
他甩袖离开,门砰地关上。
惜然抱着被子,眼泪轻轻滑落……
玉贵妃得到汇报,惜然怀孕了,她又是喜欢,又是担心离若晨耍的花招。离若晨为惜然是啥事都做得出来……玉贵妃内心叹息,不放心,摆了凤驾来了晨王府。
“母妃!”离若晨请了安,离玉贵妃比较远的一个椅子上坐下来。
玉贵妃眼尖,走到他面前:“晨儿,脸怎么弄的?”
“没事,被猫抓的。”离若晨笑笑,家里养个猫,有时可爱,有时发狂……
玉贵妃嗔他一眼,以为她老了,这么好糊弄,想必又和惜然闹了别扭,这府里也只有惜然敢对他又抓又挠的:“我要去看看惜然。”
“母妃,惜儿在天牢里受了惊吓,又受了寒气,现在身体虚着呢,正睡觉呢。”离若晨搂着自己母妃,笑道。
“就你贯着她。”玉贵妃笑道。
“母妃,我不贯自己王妃,还能贯谁?”离若晨微笑,贯她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玉贵妃撇嘴笑道,继尔又问道:“惜然真的怀孕了?还是你耍什么花样?”
“母妃,瞧你把自己儿子说的,这种关乎皇嗣的事情,儿子哪敢乱说,是御医拉了惜儿的脉象说的。”离若晨无奈地对着玉贵妃笑道。
玉贵妃半信半疑:“母妃还是去看看惜然,这毕竟是晨王府这么多年第一个孩子。”
她盼星星盼月亮,盼了多年,总算盼来了晨王府的喜讯,自然要确认清楚。
她了解离若晨对惜然的那份心思,案子没破,证人没找到,最好逃离大牢的方式当然是怀上皇嗣,皇家最看重这个。
离若晨知道母亲心思,只能无奈地陪着她进了兰亭苑。
“母妃!”惜然就要坐起来,被玉贵妃阻止。
“怎么样?”玉贵妃盯着惜然有些苍白的脸,关切地问道。
前三个月孕吐很折磨人,也马虎不得。
惜然正要回道,但胃里翻江倒海的一阵干呕,离若晨神色复杂地轻拍她后背。
“翠萍,把话梅拿过来。”离若晨恢复平静,嗓音轻淡地吩咐萍。
惜然吃了一粒话梅,才觉得胃好多了。
玉贵妃见惜然这个情景,心下欢喜,笑道:“惜然,好好休息,案子的事情,不要去想,你生下皇嗣,就是大功一件。有什么须要和母妃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