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千从地上抬起头来,一脸可怜相,哭诉着:“奴婢实在不知,奴婢是忠心贵妃您的呀,还望贵妃明察!”
听到这里,向雪和身边的冬儿互相换了一下眼色,示意接下来的激将好戏。
冬儿即冲着地上跪着的小千道:“好,既然你说对贵妃是忠心的,那我们就给你一个表示忠心的机会,你在余氏那儿当过差,所以贵妃格外要留心一些,只要你敢把这炭火握在手里,我们大家便信了你的清白和忠心,以后必定好好待你!”指着炭盆中烧得通红的炭火给她瞧。
小千这会再不敢辩解什么了,迟疑着跪在原地泪眼汪汪,不敢上前去。
“还不快去!”冬儿气愤地催促着,这可是她自找的。
小千最终还是跪着凑近了火盆,鼓起十足的勇气,伸手去拿那些通红的炭火,可她白嫩小巧的手才一碰到炭火,就被火烧得剧烈疼痛而惨叫出声,再不敢拿了。
“不敢吗!”冬儿看到这种情形,早就替贵妃气愤不已了,“看来你对贵妃的忠心可假得很呢!”
小千被说得无地自容,只能再次伸手去火盆里,但通红的火烧让她根本无从下手,只能大呼:“贵妃饶命,贵妃饶命呀!”跪在地上一瞌一拜,泪流满面。
向雪可只等她这句话求饶的话,“那就如实好好说来,若有半句不尽不实的,立刻拖出去打死!”容不得她再敢自己面前撒谎。
小千再也招架不了了,啜泣着,“奴婢进来美人宫后,有一日余妃叫了奴婢去,赏了奴婢不少金银,逼着奴婢为她去做事,奴婢也是一时糊涂,求贵妃原谅,求贵妃原谅!”不停地在地上瞌着,拜着,哭着。
“你只管说你的,这是你将功赎罪的机会,若有半分欺瞒,绝不饶你!”向雪放出了狠话,人不义在先,可别怪她不仁。
只要贵妃能原谅,小千什么也顾不上了,“余妃说,别的事不用奴婢操心,只要在贵妃您的汤药饮食里面下药就行,奴婢按照余妃的吩咐,在墙角挖了一个小洞,余妃有什么吩咐,递了什么东西进来,便有人在墙角塞了纸条,奴婢去拿就是了。”把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全招了。
“那药也是这样传递进来的吧,也是余氏教你把盖子泡到药水里煮这样奸诈的法子,你还有什么同党没有?”冬儿早已是气愤不已,恨不得把她后面的同党也都连根拨起,让她们再敢作乱。
“再没有了,再没有了!”
“那余氏,什么时候会递纸条递药进来?”向雪问道。
小千虽是百般求饶,但听到这里,深知会反害到余妃,“这……”一时语塞,不敢往下说了。
冬儿正要凑近耳朵去听清楚些,没想到她却来这一套,“小同子,掰开她的嘴,把炭火灌进去!”故意这么吓唬道。
小千在被小同子和另外一名奴才抓住肩膀要往嘴里真的灌进去时,竟撑不住了,“我说,我说!”
待到被放开后,她如实说来,“余氏每隔一天,让人把药放在小洞里,奴婢去取就行了。”哭泣着跪在地上不停的瞌着头。
“每隔一天?那不就是今晚!”向雪算着日子,跟冬儿又互换了一个眼色,再转眼冲着小千,“拿药是什么时候,可有什么暗语?”认真的问道。
小千哪里还敢有什么隐瞒,“一更时分,听着宫墙外有两声布谷鸟叫,就是了,奴婢再学两声布谷鸟叫应他。”
“你有没有见过那送药的人?”向雪追问着,一丝一毫也不敢放松。
“隔着墙,奴婢没有见到过,只晓得是个男人的手,左手掌心上有颗痣。”小千一五一下一字不拉的坦白着,事到如今,也唯有如此才能让自己就算死也能留个全尸了。
向雪深思一会儿,“小同子,捆了她去库房,别叫她寻短见,若有人问起来,就说我打发她出了宫。”吩咐道。
待到小同子把小千抓出屋里后,她又朝向身旁的冬儿,“冬儿,你今晚就假扮小千去取药,再叫小同子叫上几个有本事的太监,守株待兔!”全部交待好。
晚上一更时分,向雪由冬儿陪伴着站在了宫墙的不远处看着。
“贵妃,你看,小允子已经在上面守着了,等那贼人一出现,立刻活捉了他!”冬儿指着正猫在屋顶上的小同子,让她放心,话完,她便跑向宫墙墙角处的小洞前。
才过一会儿,就听见外头响起两声布谷鸟叫,她摒住呼吸,也学了两声布谷鸟叫,马上,那个小洞的两块砖头就移了出去,一只男人的手握着一小包药伸了进来。
冬儿朝着旁边的帮手使了个眼色,自己再学了一声布谷鸟叫,快速的从那男人的手里拿了药过来,而那男人的手在来不及退出去之时,就已被抓住了。
小同子和众人一起抓着那贼人来到向雪面前时,向雪这会儿却很是淡定,“抬起他的头来,怕是旧相识呢!”
果不其然,在抬起他的头后,“林公公,别来无恙啊!”向雪一眼便认出他就是之前还服侍过自己的小林子。
“贵妃饶命!”小林子一脸愧意,吓得额上竟渗出大粒大粒的汗水。
向雪实在没想到会是他,“虽然我们长久不见,但好歹也是主仆一场,我问你什么你答就是了!”她只要实话。
“鞭子备下了吗?”冬儿朝着下人问道,眼眸却瞧着小林子的反应,看他是要鞭子还是说实话。
“都备好了!”
向雪就等这一句话,“如今你在哪里当差呀?”问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林子。
“在余氏那儿。”小林子低声回道,不敢正眼瞧贵妃的脸。
冬儿替主人说话了,“那可是委屈你了!”
“奴才只是跟着主人罢了,没的好坏!”这是小林子心里的实话,像他这处奴才,哪能自己谈论和决定生活和命运。
向雪面不改色,“你倒是想得开,你当初不是跟着你师傅去了丽嫔那儿吗,怎么又跟着余氏去了?”
“师傅想跟回贵妃您,得罪了丽嫔,连带着奴才也受了冷落,丽嫔让奴才将功初过,再将功折罪,伺候余氏去。”小林子句句如实招来,不敢有半点差池。
“丽嫔倒是为你打算得长远,我问你,你大半夜在我宫外,鬼鬼崇崇在做什么?”向雪的语气加重了,声音也为之跟着大了起来。
小林子被问到这儿,眼珠稍稍一转,成了哑巴声了,“这……”不知该如为自己辩解了。
“小同子,给我狠狠的打这个背主忘恩的东西,打到他说实话为止!”向雪可不想再在这儿一起同他耗着,话完便转身进了屋里休息去了。
果然,不出半刻钟,小同子便进屋来报,“贵妃,那奴才禁不住猛打,全都招了,说是余氏指使他做的。”
“捆了他,和小千一起关着,好好看看着他们俩!”吩咐完小同子后,向雪朝着冬儿言诉:“看这情形,我怎么能不寒心,从前我待他也算不薄。”
冬儿接过话来,“娘娘,不必为这种烂污东西寒心,现在情势明了,必是余氏怀恨在心,才使人报复。”
“我对余氏已经足够忍耐,可他还是这样步步相逼,冬儿啊,要在宫中平安度日,怎么就这么难呢?”向雪不由得秀眉深锁,忧郁不已,想想自己在宫外的那段时日,生活虽然是清贫一些,但却从未曾令自己这么费心过。
冬儿从小陪在向雪身边长大,虽是丫环,但却和向雪如同姐妹,“娘娘,人无伤虎意,虎有伤人心呢,您和我又何曾逼过旁人,可是她们却来要咱们的性命!”简直气愤异常。
“这件事还是得向皇上皇后禀报!”向雪现下只能走这一条路了,如果自己单去报仇,恐怕会结怨更深。
冬儿却不以为然,“人赃俱在,余氏推脱不了,只是,皇上若还对她念了旧情,那倒是不好办了。”她眼珠忽又一转,“不过毒药和诅咒并没有害死贵妃,倒还有活命的理由,可是欺君之罪就死罪难逃了!”
翌日,向雪让皇上在太和殿如召见。
“贵妃,昨晚睡得还好吗?”江子然笑意盈盈,虽说后宫从不缺女人,但每次只要见到她,他的心就会莫名其妙的犹为安定和舒服。
向雪故作忧虑,“只怕睡得太沉才不好。”
“朕知道,冬儿一早已经来回了朕与皇后,从今往后,你的药饮、膳食,朕都会叫人着意留心,这种阴险的事不会再发生了!”江子然走了过去从地上扶起她,抱进怀中,安慰道。
向雪始终没有抬眼去看他,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屈声回:“也恨臣妾自己粗心,未曾发觉。”
“不是你未曾发觉,而是后宫争宠这阴毒之风,朕真是万万没有想到。”他抬手受抚着她头上的青丝,怜惜不已,“朕已经命令杖毙了宫女小千和太监小林子,至于余氏,朕将她废弃冷宫,终身幽禁,爱妃,你不必再担惊受怕了!”
但这却不是她的最终想法,“向雪向来不与人相争,只因无意得罪了余氏,才殃及了那么多人的性命,我罪孽深得,不配身受皇恩。”她轻推开他,再次行礼请罪。
“你这可是多虑了,你本无辜受害,又受连番惊吓,可别伤心坏了身子。”江子然什么都不在意,他在意是是她的平安和健康,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够经常陪在他的身边。
听到江子然的这番关切话语,她心里埋藏已久的话终于有机会说出来了,“臣妾曾在夜里为皇上祈福,唯愿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却不想天不遂人愿。”
“你在哪儿许的愿,许的什么愿?”江子然突然似曾听过这句话,不禁凑过脸来认真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