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前,贵妃的宫里刚来了了几个宫女和太监。”严太医日日在各宫这间穿梭请脉,当然是比她更清楚这宫中的事情,“贵妃的药又正是他们来了之后才出现了岔子。”悄声提醒道。
向雪一听即是更加明白了,“看来这事还要在那些新来的小宫女、小太监们身上多留心!”
“贵妃,您想怎么做?”严太医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开始就喜欢上了她,虽说她还是前朝太子的遗孀,还生过的有孩子,但才年方二十七的她,脸型姣好,貌美如花,加上比其它妃嫔都聪明,而且还体贴下人,这就更让他为之倾心。
“那就请严太医与向雪同演一出戏,装作若无其事,免得打草惊蛇。”她细声道,心里早有了接下来的打算。
严太医当然唯命是从,“微臣但凭贵妃吩咐!”同样是细细言。
向雪冲着那些进进出出的下人忽而提高了声腔,“那就有劳严大人了,大人说我没事,我就放心了!”故意这么说道,但求能让那些宫女太监都听到才好。
“近日春困贪睡是寻常事,不如趁此机会好好休息一下!”严太医当然也是配合的天衣无缝,同样是故意声音大些了说。
深夜,冬儿焦急着跑了进向雪的卧房,“贵妃,奴婢在宫墙底下面发现了一个小油,像是新开不久的,有些古怪。”悄声在她耳畔道。
“祸起萧墙,必定是有人在门户上做了手脚!”向雪坦然自若,并不惊讶,“你只装作不知道,明天煎药时分,让小同子和你一道留神着,务必人赃并获,杀他个措手不及!”竟也有人想害到她的头上,一定不会轻饶过。
“是,贵妃,小同子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必跑不了那些吃里扒外的东西!”冬儿也是恨不得早一日抓到凶手来恶惩才好。
翌日,冬儿又给端来了煎好的补药。
“药是奴才们亲自看着煎好的,并无旁人接近。”冬儿一边往碗中倒了汤药,一边说道。
向雪先是闻了闻,然后又喝下一小口,还没吞下就又满口吐了回碗中,“还是下了药了!”深皱秀眉道。
冬儿也吓得脸上大变,小同子更是一脸疑惑不解,“定是奴才们疏漏了,还请贵妃恕罪!”扑通一声,全都跪到地上不敢起来。
“也不能全怪你们!”向雪倒是能体贴下人们,“能在你们几个眼皮底下把药下进去,还不被人发现,而且中间并没有人接近药罐,这件事情必有古怪!”深思着。
“冬儿,你呆会儿去把药都倒了,别叫人瞧见了!”向雪吩咐完后又抬眼见到小同子正端着药罐在仔细看,还有闻了闻,“你在看什么?”不禁问道。
“奴才想,若不是有人亲自下药的话,那就只能在这些家伙上动手脚了!”他意指手中煎了汤药的药罐。
向雪突然间也被他这一说而反应过来,“拿过来,我瞧瞧!”
待到拿近了药罐,她认真看了药罐的周围,又凑近鼻子去闻了闻,“并无什么异样,别是咱们动错了脑筋。”
疑惑的她又拿起药罐的盖子凑近闻了闻里面,但突然间却发现那药罐盖子的底面似乎有什么不对劲。
“你们来瞧瞧,这药罐盖子的颜色是不是比罐身要深一些?”她拿了让冬儿看。
冬儿接住拿在手里正反面仔细一瞧,“哟,还真是,如果不留意看的话真看不出来,这是什么缘故?”她更加认真的不放过罐盖上的每一处可疑处。
终于,她好像想到了,“会不会是这个药罐盖子放在下了药的水里熬煮久了,药罐的盖子吸了水浸了药,所以颜色变深了,贵妃的药一旦煮沸了滚起来,便会碰到这个药罐盖子。”
她拿了盖子重新盖到药罐上,“那么,这盖子里面的药便神不知鬼不觉的混入了贵妃的药里。”认真的分晰道。
向雪恍然大悟,“好精细的功夫,难怪我们怎么查也查不出来,原来早早就预备好了!”但现在最为要紧的就是赶快得查出来这个内奸到底是谁!
“这些东西平日里都谁收着的?”她脸色一横,问在场的几个下人。
冬儿赶紧答话,“原本是我收着的,但是现在,是由新来的宫女小千保管着!”
向雪听后并没有立即要抓紧人的意思,相反的,她吩咐小同子把药倒了,再把药罐子放回去,这是为了不叫人起疑心,然后再命他把小千的来历给打听清楚。
小同子去到厨房才放好药罐,小千就快速的跑了进来了。
“小千,你鬼鬼崇崇跟在我面干什么呢你?”他故意这么说道,眼睛却一直相着她的脸色。
小行先是向他温柔行了一礼,“同公公,小厨房里不干净,您怎么移动大驾过来了?”笑意盈盈的问道。
“本公公是这美人宫的掌事,这宫里哪有我不能去的地方啊,我要不来还不知道呢,这么个破药罐子,怎么还跟这儿摆着给贵妃熬药啊?别叫人看着,还以为贵妃失宠了呢,即刻换个新的用上!”他忽地起了高腔训斥道。
小千还是盈盈一笑,“公公有所不知,这熬药的东西不必名贵,且要用久的才好,否则伤了药性,轻易还换不得呢!”
“你倒还有理了哈!”他正想要发火,又想起娘娘一再交待的先不要找草惊蛇,转而立刻又换了脸色,“好了好了,那就先这么用着吧,好好当你的差,好事多着呢!”
小千应允过后马上就又要去拿那个药罐子熬药。
瞅见这种情况,小同子马上又发话了,“对了,贵妃吃了药要午睡,赶紧把晚上的药熬上,别误了时辰!”故意这么交待着,心里则是另有打算。
事办好了后,小同子来到向雪面前复命。
“贵妃,奴才都打听过了,小千原是余妃的宫女,上次因为余妃触犯了皇上,她就是在余妃被打入冷宫时被遣出来的,后又被指到贵妃您这儿!”
不待向雪开口,冬儿已经忍不住了,“看样子,那小东西是要为余妃报仇呢!”
“好个忠心念旧的奴才,把她叫来,我有话问她!”向雪一脸严厉,吩咐小同子。
小同子应声就往外走,冬儿叫唤住了他,“去厨房顺便带几块热炭过来,要烧得通红的那种,待会儿肯定用得上!”她这么做自有道理,呆会便会见分晓。
小千正认真的在厨房熬药,见到小同子进来,便马上起身,“同公公来了,小千正在给贵妃熬补药,马上就好了!”笑意盈盈,内里却藏着刀。
“不急,我在这儿呆会儿再走!”小同子伸手拿了一块干净的抹布,揭开正在熬药的药罐盖子,故作不知的随便看了看。
见他要呆在这儿了,小千心有余悸,忙不迭的道出话来想要让他走,“严太医说,这些补药给贵妃补身最好,我一时也不敢疏忽,都看着呢!”仍然是笑意盈盈。
小同子用手中的抹布正反都擦了一下手,然后放到一旁,“小千啊,你虽然是新来的,倒也很忠心嘛!”故作夸夸其词,实则在试探对方的语气。
“奴婢能够伺候贵妃娘娘是奴婢的福气,不敢不忠心!”小千听得公公夸将当然是表现的犹为高兴,但这却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的是贵妃沈向雪的命,让她不能再得宠,好报了主人余妃被打入冷宫的仇。
小同子怎么会不清楚她现在心里所想,“贵妃知道你忠心,她说待会儿要赏你呢,快点进去吧!”催促道。
“贵妃要赏我?”小千一听这话竟有些害怕了,自己平日里不曾为贵妃办过什么得力的事,怎么无缘无故就要赏自己了呢,她既在为自己担心,又感到有些害怕,难道事情败露了?她心里想道。
小同子端起药罐往外走,“快进去吧,别让贵妃等急了,呆会儿别忘了把炭盆拿上,省得药凉了!”这才走了出去。
通红的炭火放进了贵妃的房中,小千因为心里虚着呢,跪在地上磕着头不敢起来。
“把头抬起来,像要吃了你似的!”一旁的冬儿早就气焰三丈了,冲她不好气的说道。
向雪则是一副大人大量的态度,“别怕,我只是有几句话要问你。”她笑容可掬,温和的言语:“冬儿说你差事当得不错,东西也管得井井有条,我很高兴,心里琢磨着该赏你些什么,也好叫别人知道我赏罚分明,做事更勤谨些!”
小千一听贵妃真是要赏自己,心里别提有多开心,刚才的担心一下就烟消云散,转而换成欢快的笑容,“谢贵妃赏,这是奴婢份内应该的!”声音也都为之大了许多。
“你在新来的宫女当中算是拨尖儿的,对了,你从前在哪个宫里当差啊?”向雪忽而故作好奇,笑逐颜开的问,“你们家主人竟也舍得放你出来?”晶眸却是紧盯她听到此话后的反应。
小千这才稍稍又明白了些贵妃叫她过来的真正用意,脸上的笑容倾忽间就闪忽而消失了,“奴婢粗笨,从前跟不得什么好主,现在在贵妃宫里当差,是奴婢几生修来的福气!”她勉强支撑着自己编出这些谎话来,额上却是已经在慌得慢慢渗出汗粒来。
“余氏被降位,自然也算不得什么好主!”向雪就话道话,“可是她给你的恩惠也不小吧,否则你怎么敢在我宫里,犯这种杀头的死罪!”她加重了后面几个字的语气和语音,态度不容置否。
小千吓得赶紧又俯下身子在地上不停地瞌头,“奴婢以前是伺候余妃的,可是奴婢实在不知贵妃您在说什么呀?”死到临头也仍在狡辩。
“你真的不懂我在说什么?”向雪的语气更是重了,眼里全是愤怒,“那我那煎药的药罐盖子是怎么回事?”证据确凿,料她也再不敢不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