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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兄弟之义

当时孤焰想起四大罪首的传说「有白发苍苍的老妇、也有俊俏的公子、更有美貌的小姑娘……」再比对莫非问行径和恶毒之心,遂在她松卸防备的剎那,出奇不意地试探,见她眼中杀光迸射,立刻肯定了答案!

孤焰会这样猜测,是因为莫非问的恶心有一种少见的浑然天成与理直气壮,她奉作恶为至高无上的天道,以折磨别人一生为信念,矢志不渝,自然比骨柴尼和肉塔僧因为欢喜或愤恨而伤人深层许多,简单的说,她恶得很有原则、也很纯粹!

这样一来,岛上情势更趋复杂,疑惑也更多,天刑四罪隐匿多年,老三、老四相继身亡,老大为何会是刑无任的帮手?那么老二混沌刀也来了嚒?孤焰心头一震:「是他!杀靳无尘的凶手!除了他,谁的刀法比得上二弟?刑无任,你捕杀灵族逼我出面,这代价你付得起嚒?你野心如此之大,妄想一统天下,可区区一个小岛已十分热闹,你又摆得平嚒?」

宋无拓惊疑问道:「月公子,你方才说岛主邀了天刑罪首到岛上嚒?」

孤焰微笑道:「我不过和莫大夫玩个猜谜,谁提得问题越不可思议,令对方答不出,谁就赢了,刚才最后一个问题,她答不出,所以是我赢了。」

宋无拓半信半疑,片晌才沉声道:「月公子,我敬重你替咱们退除鬼王,不会将这无心之失到处说嘴,但有些玩笑开不得的,你方才的话诋毁岛主声誉,若教旁人听去,免不了又是一场灾祸。」

孤焰赔罪道:「多谢宋兄手下留情,在下日后必当谨言慎行。」

宋无拓道:「恕宋某冒失,请问公子为何要与莫大夫深夜相约?」他虽猜想二人郎才女貌,大有可能互生倾慕,隐然间又觉得不像,时值魔界兴兵来攻,自要多加防备。

孤焰答道:「我深夜未寐,与她巧遇,闲来无事,二人就找些乐趣玩个对答游戏。」

宋无拓奇道:「可莫大夫生性冷淡,对谁都不大搭理,」忽瞄了孤焰一眼,想道:「他一表人才,和咱们这种粗人可不一样,否则孤男寡女,谁会在深夜玩一问一答?」越想越觉得两人是互生情愫,相约幽会。

孤焰语带暗示道:「看来宋兄对莫大夫十分了解?」

宋无拓见孤焰分明借机打探意中人,心想:「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像莫大夫这般绝世美人,难怪月公子会动心。」便一五一十告知。

原来刑无任刚接位时,曾因练功走火遍寻名医,莫非问将其治愈后,刑无任即以贵宾相伺,留于岛上,但她只医治伤重垂危的无间弟子,对于小病小伤从不出手,平时隐身在「素问居」里,不过也曾出远门,约莫一年多才回来,算得上神秘又飘忽。

孤焰听到此,心中暗笑:「那一年多,他该是个俊俏的公子吧!」

宋无拓笑道:「我说她对公子真是青眼有加。」随即神色古怪地道:「我知道我是交浅言深,不过咱们大男人也不必扭扭捏捏,如果月公子真喜欢莫大夫,听我一言,别和姑娘家争胜,姑娘家脸皮薄、咱们肚皮宽,总得让让她!像我家那女人长得也不怎的,我也在口头上让她,更何况是莫大夫那样心高气傲的大美人!否则咱们练武之人一指头也把她捏碎了,哪里真怕了她,你说是不是?」

孤焰一愕,转念一想,才明白他误会自己和莫非问互生情愫,只啼笑皆非连连称受教。

谈话间,二人已来到一清幽房堂,只见门檐高悬「正气堂」三个大字,孤焰不自觉停下脚步,凝望着微微斑驳泛黄的牌匾,那庄重肃穆、苍劲傲然的字迹,娓娓道尽千百年来,无论天地如何物换星移,房堂主人一代传承一代,始终在小小斗室中运筹帷幄,侠义无私地为中州主持大局,应付风雪纷然的江湖乱世。

孤焰长身立于门坎之外,精眸寒光直射内堂深远处,在那里端坐的,是自己此生头号大敌,再一步,就要踏入这宿敌最隐密的地界、正面对决,他虽逐渐敛去眼中凛然杀意,但魔君胸口的怒火随着无数灵族冤魂的吶喊,宛如黑夜涌动的暗潮,危险而澎湃!

刑无任心头突地一跳,那是高手对潜伏危机的本能警觉,举目望去,却不知危险来自何处,只见从长廊尽头走过来的人是孤焰和宋无拓,刑无任心中暗凛:「难道是这个文弱小子让我神思不宁嚒?」

孤焰举步踏入的当下,已感到这高深莫测的中州领袖苍凉慈和的双目陡然一湛,彷佛一道森锐利芒,穿堂过廊地刺向自己,二人的眼神没有交触的火花,波澜不惊中,却已将彼此深深打量一回!

内堂里,除了居中而坐的刑无任外,左首一排是君无言、花无浪、风小刀和路潇遥,右首则有玉冰华、宫紫风、江无息、邝无音和古无叶。

刑无任脸上浮起几许和暖笑意,道:「月公子请坐,深夜将你请了过来,实是有要事相商,还请见谅。」待孤焰和宋无拓分别就坐后,又道:「刑某孤陋寡闻,未听过阁下大名,请教公子是何方人氏?师承何处?」

孤焰拱手道:「在下来自金华兰亭香榭,所学乃是家传,虽老大不小了,仍是文不成、武不就的尔尔人物,当然不入岛主贵耳。」

刑无任微然惊疑道:「月公子如此英雄少年,竟是学自本家?看来令尊令堂都是了不起的大人物,但不知他们高姓大名?」

孤焰不愿在他面前言及父亲,只淡淡地道:「家母姓梦,双亲已不在身边。」

刑无任暗忖:「月家?姓孟?」记忆所及,金华似无此武学名家,惋惜叹道:「原来都已仙逝,刑某无缘结交。但不知你一介文人为何冒险光临敝岛,若在平时,刑某自是无上欢迎,可今日战事紧迫,我如回护不周,教公子稍有发肤损伤,无间何敢担起这罪名?」

孤焰道:「我听闻这里有百年一见的除魔大会,十分好奇,又仰慕无间风采,才随二弟上岛来,还盼岛主不怪罪。」

刑无任微笑道:「公子退去鬼王、义救武林正道数百人,英勇机智实无人能及,刑某忝为中州领袖,至今尚未向你正式道谢。」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孤焰总感到刑无任看着自己时,透着一丝极细微却令人参不透的欣喜,面对貌似慈和的无间之主,他万分不敢大意,笑答道:「岛主不必客气,在下也就多读那么一点古诗书,引经据典地和鬼王争辩几句,劝他早早弃暗投明!他辩不过我,气得七窍生烟,正想把我生吞活剥时,幸好花兄及时赶到,说来还是贵派救了我一命。」

他明白无间对于智退鬼王一事,始终存疑,索性一次说清楚,此番说辞于细微处虽有些含糊,但十之八、九是实情,既不算扯谎,也顺便解释了为何鬼气冲天之事,他神情自然生动,教任何人都寻不出破绽。

宫紫风质问道:「照你所说,鬼王一举手就可毙了你,为何会放你回来?」

孤焰奇道:「两国相交、不斩来使,连鬼怪都知道要遵守,难道宫女侠不知嚒?」

宫紫风一时语塞,只咬牙暗怒,玉冰华想若与此人唇枪舌战,定要吃亏,陪笑道:「师妹只是关心月公子安危,怕鬼王在你身上下了鬼术,然后故意放你回来打探我正道之秘,才顺口一问,妖魔鬼怪伎俩甚多,防不甚防,若没解除,于身子大有伤害,公子是文人,不会知觉,师妹绝无恶意。」他双目炯炯,正是想瞧清孤焰有无半点心虚之处。

风小刀忍不住插口道:「大哥是拼了命才退去鬼王,回来时已身受重伤!」

宋无拓也忿然道:「不错,月公子为了咱们险些丧命,当时那些兔崽子没一个有胆敢跟上船去!」

刑无任剑眉微蹙,冷光如电地扫了江无息等人,道:「是刑某调教无方,以至让公子身陷危境,在此郑重赔罪!」江无息等人纷纷低下头去。

孤焰微显一丝得意笑道:「岛主好说,鬼王当时的确想杀我,我只好假贵岛威名,说我是无间派来的说客,他要敢动我一根寒毛,就是不给无间面子!江湖人士头可断、血可流,偏偏这张半寸厚不到的薄薄脸皮最丢不得!我是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杀了我,不过泄他一时之忿,有什么用处?无间虽不会为我出头,却绝对咽不下这口气,会为自己的面子出头。」他明白若不显点本事,无法取信众人,但锋芒太露又会招来杀身之祸,遂拿捏分寸,一番话说得半讽半刺、不谦不过。

刑无任听他明为赞扬无间威名,暗地却损了无间弟子不顾他生死,郑重道:「在刑某心中,任何人性命都十分重要,公子拼命与鬼王周旋,若有闪失,刑某定会为你讨个公道,幸而天佑善良,公子果然福泽深厚、安全归来。」

他本来觉得鬼王怎可能轻易屈服,但见孤焰面对自己这中州领袖仍能侃侃而谈、毫无畏缩,暗忖:「这小子看似文秀,其实口舌利、心胆壮、明辨情势,确然有点本事,只不过他口头谦逊、脸上却得意,到底是沉不住气的小伙子!」

玉冰华道:「月公子既受了伤,咱们可得好好照料他,要是留有后伤就不好了。」

刑无任点头道:「老五设想周到,咱们『悬命谷』有多味珍贵药材,回头让人拣了合适的给月公子送去,再请莫大夫帮他瞧瞧。」

孤焰微笑道:「我不过受了点震伤,二弟用无欲正气为我医治,早已痊愈,至于珍贵药材,在下就先谢过了。」他知道刑无任说要照料身子,其实是为查探他身份和修为,所以只得搬出无欲正气消弭疑心。

无欲正气一入妖魔之体,将使妖魔受创加重,当初风小刀为蛇灵窟的汉子疗伤,导致他更喷吐鲜血而身亡,即是这原因,孤焰不愿他为自己疗伤,也是为此,风小刀虽会觉得奇怪大哥为何要说谎,却不会戳破。

孤焰此刻最担心的反而是莫非问,如果她天刑罪首的身份未曝露,那么她有把柄落在自己手上,自然不会多口多舌,反之,若刑、莫二人早就勾结,那么自己相救灵族的事,恐怕也瞒不了多久。

刑无任沉声道:「另外一件事,却是令人至为沉痛……」

众人明白他说的是靳无尘之死,皆黯默无语、神色哀慽,堂上一时静极。

刑无任沉肃许久,才开口道:「靳师弟为人刚正不阿,很受人敬重,今日惨死,无论如何我必要为他申冤报仇!风师弟,你是若水师伯唯一传人,我实在不愿下手,但人人都瞧见靳师弟死在你刀雾之中,众怒难平,你有何话说?」

风小刀道:「请岛主给我一些时间,我必会查出凶手,以慰靳师兄在天之灵。」

邝无音粗声怒骂道:「做贼的喊捉贼,哪里轮得到你查案!狗贼定是想拖延时间,等魔军来攻时就趁乱逃跑!」

风小刀辩驳道:「我如果要逃,又何必来到这里?难道妳愿意让真凶逍遥法外、让靳师兄死不瞑目嚒?」

江无息红着眼眶、气恼道:「是我!都是我的错!我听不惯这小子胡吹大气,说什么无间不如无欲,一时气极,硬要比划,靳师兄瞧我不是他对手,才替我接下阵来,岂知就这么……这么……」他再忍不住大声号啕起来,这一哭,引出大家苦苦压抑的悲痛,堂上弥漫着一片愁云惨雾,不断传来低低的啜泣,众人想起与靳无尘数十年的生死患难,莫说宋无拓等人都红了眼眶,连风小刀也是难过大于被诬陷的愤怒。

路潇遥暗叫糟糕:「这人真会做戏,一下子就挑起大伙儿同仇敌忾的心思。」她想自己有爹娘做靠山,无间不至于过份为难,应可拖得一些时候让真相大白,开口道:「刑师伯,当时靳师叔说等我下船,他随后就跟上,谁知他竟从船上坠了下来,那时小师叔早已离开,我才是最后一个见到靳师叔的人,若说有嫌疑,我就最大!」

风小刀见路潇遥竟把这要命的事情揽到自己身上,忙道:「谁都看得出,遥儿与此事绝无干系!」

刑无任一挥手止了众人争论,道:「老四,你最公正,你先说。」

花无浪敛了感伤,缓缓道:「大战在即,咱们不能自乱阵脚,这事一下子扯不清楚,不如让风师弟先在大牢里待着,等魔军风头过去,再细细审理。」

刑无任微示嘉许道:「明辨轻重缓急、毋枉毋纵,说得不错。」又问君无言:「老二,当时你虽不在船上,但你见多识广、处事精练,我也想听听你的意见。」

君无言涩然道:「我见识虽多、失去的也多,远的不说,眼下又少了一位并肩作战的好师弟……」他这一说,众人自然联想起他妻女尽丧,心中都是不忍,他忽然起身卓立,拿起腰间长剑往桌上「啪!」一声,重重而落,精光寒厉地指着风小刀大声道:「倘若这小子真是凶手,我夫妇从前教他三招剑法就是教错了,才种下今日之孽!我愧对老三,这把山殇剑该第一个除凶!」话声一沉,转对刑无任道:「但若冤枉了他,难道教我糊理胡涂地再失去一位刚认回来的小兄弟?」他向风小刀点点头,彷佛在说别让我失望。风小刀听得满心羞愧又满怀感激。

刑无任暗想:「他是在用妻女之痛逼我换给小子一个求生机会,我若拒绝就太不通情理……」点头道:「我们可以给风师弟一点时间,却不能平白放人,老五,你最有计较,不如就提个法子。」

玉冰华容色平静道:「师父时常教导我们为人需侠义、处世需仁让,所以在这件事上,我们定得曲直分明、有所宽限,才不会损了无间仁德又伤了同脉情谊,既然风师叔口口喊冤,不如就让他在五日内查出真凶,只是为防他逃走,总得有人做保。」

孤焰暗想:「我做保无妨,但千尸冢的灵族子民尚未安排妥当……」沉思间,忽然「碰!」声大作,内堂木门竟被飞踢破开。

刑无任见居然有弟子胆敢如此无礼,脸色一寒,却见来者是靳无尘遗孀戚无秀,她一身缟素、披麻戴孝,左手抱着襁褓,腰前绑着靳无尘牌位,持剑闯入,大喝道:「狗贼风小刀,给我滚出来!」

风小刀才起身,戚无秀大喊:「接着!」竟将襁褓如投石般直抛过去,风小刀怕伤着孩子,忙伸手去接,戚无秀趁这一隙连人带剑如飞矢般扑射他怀中,想搏个同归于尽,风小刀无论是狠心挥走孩子,或稍有迟疑,都要被长剑狠狠刺穿心窝!

风小刀眼看剑尖直冲过来,忙退掠一步,但后方已是墙壁,他接过孩子又高高举着,心中实在不忍:「为了报仇,做娘亲的竟连孩子安危也不顾了?」他袖中暗夹烈火,打算若真危及性命,才出刀抵挡。

花无浪身形一闪、隔挡在两人中间,左掌拂出劲风将戚无秀剑尖荡开,同时右袖一卷一送,又将孩子送回她手里。

戚无秀太过虚弱,几乎被长剑拖飞出去、踉跄了好几步,花无浪本要接扶她,想到她乃孀居之人又缩回了手。

戚无秀重心不稳地跌倒在地,干脆赖坐不起,长剑厉指花无浪,嘶声道:「四叔,连你也来欺侮我嚒?」长剑又环扫众人,哭喊道:「你们都来欺侮我孤儿寡母嚒?平日说什么好兄弟,无尘啊,今日谁能为你做主?」

花无浪温言道:「三嫂,岛主定会主持公道,这阵子妳也累了,先回去安歇吧。」

戚无秀左手紧紧抱着孩子,右手拿剑柄重重捶地,悲怆道:「我不甘心!我要来瞧瞧杀我夫的凶手是怎样的妖魔鬼怪!」孩子受了惊吓,一阵阵啼哭,众人面对孤儿寡妇都是心下怅然,鼻酸难忍。

戚无秀猛撕下一幅裙摆、抛掷空中,飞剑如花,几道白虹流光将裙摆碎裂成数不清的细片、漫天飘散,她目光如火地瞪视着风小刀,狠狠道:「生死大仇,我定要你有如此衣,碎尸万段!」

满天白花彷如无声的血泪控诉,风小刀感到既震撼又难过,若是从前他必会抢上扶起这哀恸欲绝的可怜女子,可如今自己是她愤恨元凶,所有怜悯只是更伤人,他只能默然无语。

宫紫风见戚无秀在众男子面前露出两条白皙玉腿,甚是难堪,解了外衫为她披上,劝慰道:「师叔,先回去吧,吓着孩子可不好,妳的意思大伙儿都明白,咱们的心都同妳一起,妳放心,凶手伏诛那天,定让妳刺上一剑!」她不禁瞄了风小刀一眼,眼底尽是复杂神色。

孤焰见戚无秀赖在地上哭闹不肯离去,刑无任却始终不发一语,暗忖:「我若不出声,此事难以善了。」遂起身道:「不知在下可有资格做保?」

玉冰华皱眉道:「月公子可知做保的意思?这是否太委屈阁下?」

孤焰道:「不过短短五日,有什么委屈?」

江无息对孤焰恨极,见他要做保,心中大喜,一抹眼泪道:「既要做保,就得入修罗道,否则兄弟俩一齐跑了,咱们打那儿找人?若是时限内不能查出凶手,都要一并处死!」

风小刀望着凄楚无依的母子,又见孤焰无辜受累,胸中激愤难平,厉瞪江无息大声道:「你……!」只见孤焰连连摇头示意,他只得勉强吞了怒气,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若不能教凶手伏诛,便让你们杀了,干大哥什么事?」

邝无音呸道:「你的命值钱嚒?抵得上靳师兄的命嚒?」

路潇遥反唇相讥道:「如果不值钱,你们为何非要他的命不可?」

邝无音见一个小辈竟放肆无礼,不禁暴跳如雷,戳指大骂:「贱ㄚ头!杀人偿命、天公地道,路师兄没管教妳,才让妳目无尊长、胳臂肘往外弯!」

风小刀但觉忍无可忍,怒道:「妳若再羞辱她,我便先教训妳,咱们走!再不用理会他们!」他拉了孤焰和路潇遥就想离去。

古无叶忽阴沉沉道:「大伙儿瞧瞧,他叔侄这样相护,该不是有什么逆伦之情吧?」

路潇遥顿时俏脸涨得通红,想若由他漫天诬蔑,事情越会不可收拾,瞥见花无浪无奈地瞧着自己,心中一酸:「我和他若再有牵扯,更是害了他……反正他心里总记挂着别人!」就挣脱了风小刀的手,对古无叶大声道:「你自己满肚子龌龊,别吐出来污了旁人!我二人清清楚楚,这辈子都只是师叔侄!若有别的什么,就让我失名好了!」她一口气说完,心口郁闷得几乎窒息,稍一回神,忍不住朝风小刀瞄去,见他错愕地望着自己,眼中满是歉疚怜惜,路潇遥顿觉一股委屈冲涌上来,只拼命咬着唇不让泪落下。

古无叶见路潇遥赌誓立咒说得坚决,只冷哼二句,不再言语。

戚无秀忽高举长剑抵住小娃儿,那稚嫩雪颈被刺得渗出一丝丝鲜红血渍,小娃儿疼得哇哇大哭,她兀自不理,只泪流满面地嘶吼道:「杀先夫的凶手,一个个都不能放过,否则我孤儿寡妇受人欺凌,还活着做什么?」又对花无浪道:「你再夺我的剑,回头我便抱麟儿投海去!」众人再不敢出言相劝,气氛一时僵凝!

戚无秀的决绝令风小刀双脚如同被钉住般,再举不起半步,望着孤焰和那啼哭不休的无辜稚子,但觉两面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孤焰暗忖短短五日自己尚不能恢复功力,眼下情状却已由不得人,只得道:「就依靳三嫂的意思吧,若五日内不能教凶手伏诛,我也和二弟同生共死!」

宋无拓忙阻止道:「修罗道是关妖魔的地牢,公子一个文人怕承受不起。」

花无浪也道:「月兄刚为正道立下大功,我们这么恩将仇报,要教人笑话!」

孤焰道:「这件事在下心甘情愿,贵岛不过依约处理,谁能笑话?我相信二弟清白,也相信他能很快查明真相,最多请花兄带上二壸酒,安慰一下月某。」

刑无任眼中寒芒一闪,终于拱手朗声道:「多谢月公子高义,不让咱们为难,将来若证明风师弟并非杀人凶手,别说两壸酒,刑某定亲自设宴赔罪,昭告天下。」又对戚无秀道:「弟媳该可安心了。」

戚无秀听见五日后要处死二人,才肯在宫紫风搀扶下起身、步出门去,她已走得远了,仍不断凄厉喊叫:「我不止要刺他一剑,更要刺他千穿百孔!」

刑无任吩咐宋无拓隔日带孤焰前往地牢,又嘱咐五日中谁也不得再以此事起争端,才遣众人离去,风小刀和路潇遥想不到情势演变至此,都十分沮丧。

孤焰见风小刀愧疚无已,一搭他肩笑道:「咱们结义时说过什么?是好兄弟,就别往心里去!」

路潇遥也安慰道:「既然已经知道凶手,定能很快擒伏他,不让月大哥在牢里受苦!」

风小刀用力点点头,知道只有尽快擒伏凶手才最要紧。

孤焰却叮嘱道:「此事万万急不得,这凶手非常险恶,若我推测不错,他很可能是天刑四罪老二混沌刀,而莫非问则可能是罪首,他二人潜伏无间不知有何企图,你们行事须十分小心,切勿打草惊蛇,反倒是我在牢里,无事一身轻,还可歇息歇息。」

风、路二人同声惊呼,更觉糟糕,路潇遥本来极有把握吓出凶手,一听对方是混沌刀,顿生气馁,只得强颜道:「幸好再过二日爹娘就要来了,娘定会替咱们出一口气!」

此时百宝乾坤袋忽然发出淡淡微光,她赶紧打开一看,竟是路无常以千里传音符说夫妇俩遇上熟人,会延迟数日,路潇遥心想这数日一过,风小刀和孤焰哪里还有命在?到底是什么熟人竟会让爹娘担搁除魔大战的行程,眼看岛上处处透着不可理解的诡异,魔军又即将来攻,这消息简直是雪上加霜,三人处境实是越来越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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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猫头鹰有宽宽的视野想他的时候也不用偷偷看到眼角发酸毛毛虫的手那么多拥抱的时候一定紧紧地不想放开兔子的眼睛红红的伤心的时候也不怕别人看出来树懒的反应那么慢忘记的时候才开始心疼吧视网膜仅仅有余光瞥过留下的模糊影像但我只要知道那是你就已经足够了日升月落的坚定漫长也没有更多的手可以把你抱紧也不敢矫情的哭红了眼睛比目鱼的眼睛长在一起凝视的时候是不是专注的只有一个身影考拉每天要睡20个小时醒来的时候都是用来想谁的吧鳄鱼只是外表很坚强吧难受的时候眼泪都笑了要怎样陪着你走过黑夜身边没有身前勇敢却那么温暖我达不到你的那些预期和希望你还会爱我吗我成不了你心爱的类型和模样你还会爱我吗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