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了趟“走过那夜”酒吧,庄一的日记里说木木是“走过那夜”的歌手,我想碰碰运气,看能否见到他。这个木木,为什么庄一死后连脸都没露过,难道他不知道庄一死了?
我在酒吧见到了一个男歌手,不过从他脸上我看不出一丁点忧郁。
一个男人找我喝酒,我得知他经常来“走过那夜”,于是和他聊起天来。我问他这里男歌手的情况,他说以前有两个男歌手,一个叫水来,一个叫一禾。正在唱歌的那个男孩子叫水来。
他又说一禾是这里的台柱,歌唱得非常棒。
庄一在日记说木木是这里的台柱,一禾会不会就是木木呢?我问他,一禾是不是经常唱《恰似你的温柔》。他说是的。
我心里一震,一禾一定就是木木!
我于是问他知不知道一禾现在在哪里唱歌。他说不知道,说一禾好像不在三里屯了。
刚找到一点线索就这么断了,看来只有寄希望于那个钢琴师了。
我正打算离开酒吧,听到有人在台上唱《恰似你的温柔》,柔美的声音略带淡淡的忧伤,哀婉动人。唱歌的是个女孩子,穿着紫色的裙子,在灯光下光彩照人,漂亮得令人炫目。
我问他唱歌的女孩叫什么名字。
“寒冰。”他说。
寒冰,估计也不是真名。看来,在纷纷扰扰的世间要找到一个“真”,真难。
男人还想拉着我多聊会儿天,我借口上洗手间,逃了。
艾葭倒肯帮忙,每天回家都去“玫瑰人生”咖啡厅,看钢琴师有没有回来。然而她一直没有看到他的影子,那架钢琴孤零零地摆在一角。我担心钢琴师离开中国了,不禁沮丧。但我不死心,又去了几次咖啡厅,倒是遇见了咖啡厅的老板。他告诉我钢琴师去上海了,过几天回北京。我一听钢琴师没离开中国便放心了,留了我的电话给他,希望钢琴师回来后通知我。
就在我天天等钢琴师回北京的消息时,被一盆水煮鱼烫伤了。
周末白纯约我逛街,说中友百货做活动,买100送100。我本来对商场的促销不感兴趣,电视里多次曝光这种活动的欺诈性,白纯却死磨硬缠,我只好同意。母亲给我留了1万块零花钱,工资涨了还有奖金,于是我这次花钱也大方,买了一堆东西花了3000多。白纯惊讶不已,她从来没见我这样大手大脚地花过钱,于是追问我是不是发财了。
我不想把拿提成的事告诉她,就说我这几个月工作干得好,拿了一笔奖金。白纯一听,要我请客,于是我们从商场回来后,去小区附近一家名叫“飘香鱼”的餐馆吃水煮鱼。
白纯说水煮鱼的价格比以前涨了不少,鱼片却少了,那也得吃。我也在BBS上看了个帖子,说京城某家著名的水煮鱼店,不论你买的鱼是四斤还是五斤,端上来都是二十块鱼片。真不知是什么闲人,有精力去数那些鱼片,没准是哪个没事佬瞎编的吧,一传十十传百就传开了。反正说归说吃照吃,那儿天天得排队。就像白纯一样,每次抱怨“飘香鱼”的鱼越来越差劲,可是一经过餐馆,闻到那股香味又情不自禁地犯馋。
人就是贱,明明知道被宰,仍心甘情愿,结果被宰得鲜血淋漓。像古时的痴情女子,明明被负心郎辜负了,还对他念念不忘。欲把今人比古人,不知又有几个痴人。至少我不是,和男友分手后,我还知道路得向前走下去,我没有寻死觅活非他不嫁。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时,胳膊上一阵火辣辣的痛打断了我的思路。服务员端着一盆热腾腾的水煮鱼,不知踩着什么了,脚一滑身子没站稳,一盆油汤泼在我身上。不幸中的万幸,汤泼在我胳膊上,若是脸上就完了。
服务员吓坏了,赶紧用纸巾擦我胳膊上的油,一个劲地说对不起。
我气坏了,本想骂她一顿,一见她才十六七岁模样,还有些稚气,而且早已吓得脸色煞白,魂飞魄散了。看她楚楚可怜的样子,我忍住了,捂着火烧火燎的胳膊,痛得要命。
白纯柳眉倒竖,杏目圆睁,把女孩骂了一通,把餐馆老板叫来了。老板操着一口东北口音把女孩又狠狠骂了一顿,还要解雇她。小女孩被骂得泪汪汪的,我见她这样,十分可怜,于是让老板别为难她,我不追究她的责任了。
老板见我好说话,感激不尽,急忙带着我上了附近的一家医院。到了医院,大夫给我消炎上药包了纱布,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宜,说没事了。于是老板在水果店又买了些水果,送我和白纯回家。他怕我闹事,一个劲地赔不是,还说请我俩吃水煮鱼、吃海鲜。那语气听起来,只要我不闹事,请我吃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都成,一会儿一个大姐,一会儿又一个大妹子地乱叫。
白纯说:“今儿我姐们被你们‘水煮’了,你可得好好算算,该怎么赔偿我们的精神损失。”
餐馆老板说:“大妹子,大不了俺把小店赔给你们咋样?”又对我说:“大妹子你放心,只管去医院换药,医药费大哥一分不少赔你,另外我还付你营养费,成吗?”
我胳膊一阵阵火烧火燎地疼,也没精力和他废话,淡淡地说:“以后再说吧。”
下车时,老板把钱包里的钱全掏给我,说是精神赔偿。白纯一把接住了,数了数,1000块,白纯说:“这点钱还不够补充营养的,赶明儿我去你店里拿钱!”
老板一个劲地点头,“好好好!”
白纯觉得因为她才出这事,过意不去,回到家忙上忙下地服侍我,又是给我削水果,又是给我拧毛巾擦脸。我只好装着没什么事的样子,其实胳膊像着了火似的。我发誓再也不去“飘香鱼”了,白纯也恨恨地说不去了,而且还骂服务员笨得像头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