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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搬家(2)

席乐想起那天,大头自弹自唱,把拿手的几支民谣,来回唱几遍,唱得嗓子也哑了。其他人就跟着唱,拍掌伴奏。席乐看着大家,心是暖的,脸带笑,好像一下子回到几年前,回到了有梦可做的年月。他把一个叫作理想的气球攥在手里,生怕一不小心,就飞走了。席乐眼眶红红的,发表了一通致词,他一紧张,语速就慢,一字一句透出力量,听的人也就安静下来。小小的“菩提”,挤满了人,连空气都是热的。致词结束,周围响起了掌声。一伙人说说笑笑,一个多月的辛劳困顿,总算没有白费。

给了师傅工钱之后,席乐的心情跟着钱包一起瘪下去。他站在门口,怅然地看着一堆家当。新家还没布置好,东西堆在地上,稀稀拉拉。他觉得自己是在两栋出租屋之间迁徙,像游牧民族。这里是三楼,和之前住处的直线距离不超过一公里,他在心中画了一个又长又扁的U形。

席乐把那个快散架的纸箱摆好,把东西一样一样取出来,取到最后,是那双女式坡跟鞋,PU面料,黑色,反着暗淡的光,席乐从上面,照见一个扭曲模糊的影子。他停下来,不再收拾,接着就锁了新家的门,慢腾腾往回走,穿过三条街,经过一个沿街摆摊的菜市场。他要把钥匙交给房东。前后不过几个小时而已,一切竟然变得疏远。他处在一个过渡阶段,未脱离旧的状态,也未习惯新家。他觉得自己太过喜新厌旧,又恨自己忘不了。他问自己,新旧之间差别真的那么大?好像也没什么吧——空间差不多,格局也是,一室一厅,就是厕所干净了,不像原来的,总有异味。再者,这里没被更高的楼层遮住,阳光照得进来,这样晒衣服会好些。

日头晒下来,半条旧街反着光,热辣辣的,他心烦。这次搬家,他谁也没说,一个人搞定,他想,等一切安顿好,再做通知吧。他记起了不该记起的事。他问自己,人一辈子要搬几次家?小时候,父母在工程队做工,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也像游牧。他到了学龄,就跟父母住,父母去哪儿,他就去哪儿。不过那并非搬家,因为本来就不是家。一群工友,集体迁,集体走,对年幼的席乐来说,是一件新鲜刺激的事。但长大后,他就厌倦了,厌倦了这样居无定所。人这辈子,要搬几次家?

以往搬走,总会落下一些东西,比如指甲钳、照片、洗面奶……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物品,但丢了,终归空空的。再回去时,那边已经住人了,他站在门口,举手敲门,里边响起一把喑哑的嗓音,谁啊?他忽然觉得自己是贼,门没开,他就仓皇而逃。这样的记忆,难堪,因为和眷恋有关。他甚至在住进新家一段时间后,还是不习惯,夜里失眠,就爬起来,看着黑黢黢的天,一点点变亮。他忘不了之前的住处的感觉,比如气味、声音,嵌入身体,长了记性。不管这个地方多么破旧,多么局促,厕所时不时塞住,水龙头经常坏。

经过几次迁徙的撕裂,席乐慢慢免疫了,不再患得患失,也不再容易伤感。

可是这次,他心里堵得慌,他问自己,这次呢,你落下了什么?

席乐想起那双鞋子的主人,那个维族女孩。席乐记不太清,当初是怎么和她好上的。他记得是去年的书香节吧,受主办方邀请,“菩提”作为独立书店的代表之一,在市民广场置了一席摊位。席乐就是那时碰见古丽的。高鼻梁、深眼窝的古丽在人群中特别显眼,席乐看着她在摊位间穿梭,觉得她身上发光。她在找一本有关伊斯兰历史的书,找了半天,没找着。刚好经过“菩提”的摊位,就问起来,席乐于是和古丽聊了几句。末了,古丽给他留下电话。席乐拍拍胸脯说,你放心,一定帮你找到!

果真,几天后席乐把这本书找到了,是香港出版的。那天,他从旺角买了书,乘港铁,由落马洲过关。关口人多,席乐裹了书在衣服里,背包过机了,没被抽查,就这样蒙混过来。回到住处,席乐翻出古丽的号码,拨过去。古丽的普通话说得很标准,一点不像少数民族。古丽说:我去找你吧。于是就打车过来。

古丽是穆斯林,席乐说,不嫌弃的话,我做饭给你吃吧,不比外面清真差。

古丽说,怎么好意思呢,第一次来你家,就要你做饭。

席乐笑笑,没关系,难得下厨嘛,你不尝尝就可惜了。古丽答应下来,跟了席乐去买菜。古丽说,你做你拿手的,我做我的,拼一桌,就丰富了。

两人忙活了几个钟头,饭菜做好,席乐铺了报纸在餐桌上,摆上两副碗筷。菜上齐,席乐拱手,把买来的书送给古丽,当见面礼。两人以水代酒,碰杯,算是正式结识了。

古丽说,我维名是古丽·艾孜来提,名字拗口,你以后喊我古丽就好。

古丽的眉很长,一双眼,蓝宝石一般晶莹,像两潭湖水,席乐觉得自己掉进去了,溺了水,凫几下,就放弃了挣扎。

古丽夹了一箸牛肉,细嚼慢咽。席乐问她,这本书对你很重要吗?话音刚落,席乐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于是紧张起来,嘴巴张得大大的:你该不会是搞“东突”的吧?

古丽扑哧一笑,放下碗筷,直直地盯着席乐,明眸善睐,蓝宝石闪光。

古丽说,我家在和田,阿塔(爸爸)上次让一伙小巴郎子打了,现在那里乱,阿帕(妈妈)让我先待这边,别回去。

席乐听不明白,什么是小巴郎子?

古丽说,就是一群混混,东突分子,专爱闹事打人。

席乐好奇,那你爸爸被打,和这本书有什么关系?

古丽说,我读社会学的,我想知道,为什么人会暴力,会集体作恶。

古丽说得认真,眼神虔诚。席乐没想到,原来是这样。在席乐印象中,凡来沿海城市读大学的新疆人,大多家境富裕,像古丽这样特别的维族女孩,真的太稀罕了。席乐就像在一堆砂砾中发现了金子。和古丽说话,他故意放慢语速,说一句,停一下,盯着古丽看,古丽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就举起手,在他眼前摆一摆,说,我脸上有东西吗?

席乐被她一问,晃过神来,半晌,突然说,古丽,你真好看。

人生最快乐的时光,大概就是有爱情,有梦想。那时,席乐的梦做得正酣,更尝到了爱情的甜和酸。他把古丽介绍给朋友认识,大家惊为天人,开玩笑说,席乐你行啊!爱情事业双丰收了,要请人。席乐被他们说得不好意思,只顾傻笑,倒是古丽,大大方方,很快就和大家打成一片。那阵子,古丽不用上课,就过来“菩提”帮忙,打扫卫生,整理书架,入库,管账,样样做得好。有了古丽这个活字招牌,店里热闹了不少,不久,大家就老板娘老板娘地叫开了。Sexy Toy的店主看在眼里,趁古丽不在,凑过来对席乐说,不是我泼你冷水哦,这么美的女孩子,你确定能hold住?席乐被兜头淋了一盆冷水,心里不爽,嘴上却说,活在当下,爱在眼前。

席乐手指套着钥匙环,叮叮当当,由出租屋上楼。原来的房东住六楼,房东脾气不好,常打他家的狗,打得它见人就吠。他平时不干活,靠收租金,过着神仙一样的日子。楼梯口有一道铁门,那只狗被一根粗链条拴住,死死盯住席乐,狂吠几声。席乐吓得头皮发麻,正要拨电话,就看见房东挺着个啤酒肚,咬根牙签来开门。两个人立在楼梯口,一高一低,一胖一瘦。房东退了押金,席乐签字,摁手印。房东没多少文化,但在白纸黑字的事上,从不马虎。席乐还了钥匙,房东讲粤语说,搵到新屋啦?席乐也用粤语答,系啊,就系附近。房东于是招呼道,得闲嚟饮茶!

席乐闻到他身上的烟酒味,匆匆说了拜拜,告辞了。

路过501,他习惯性地停下来,摸口袋,摸了半天,只摸到一沓钱,这才意识到钥匙已经还了,进不去了。下一任房客住进来,又会换新锁。想到这里,席乐叹了口气,把染了印泥的大拇指,狠狠摁到楼梯墙上,一道朱红指纹,赫然入目。

这次搬家,席乐就像大病一场,人虚脱,有气无力。更心烦的是,一些记忆,甩不开,黏在一起,他无处逃,也无处排遣。人吊在半空,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入夜了,他从楼下快餐店打包一盒炒粉,拎两支珠啤回家,一进门,摆一张四方凳,摊开装炒粉的饭盒,吃了起来。屋子大体收拾了,床铺好了,该归置的东西也归置了。如今,席乐对搬家有了一套自己的见解,他觉得,东西能少尽量少,搬一次家,等于分一次赃,废弃的,就丢,有用的,就留下。而且,千万不能马虎,尤其是生活用品,一定要买耐用的,至少搬了家,不用再买新的。

席乐站起来,靠在书架上,咕咚咕咚,仰起脖子喝啤酒。啤酒真凉啊,冲到胃里头,活像吃了冰水。席乐喝着酒,眼眶微红,他用手抹一抹。喝到一半,手机响了,是大头打来的。他不想接,就把手机搁在地上,一直振,振到对方挂断为止。

席乐拿来一只空杯,倒满酒,搁在四方凳上,好奇地看着泡沫在杯里浮沉。他鼻头一酸,觉得自己没用,真没用。他想起在“菩提”的那半年,大概是他人生中最快乐最充实的时光。一边上班,一边照看书店,几个人轮着,累了,就聚一起,找地方吃饭。大头那阵子辞职,来店里教人弹吉他。席乐揶揄他说,你这是借机泡妞啊,真不老实!熊彬组织了几场读诗会,他们读顾城、海子,还有北岛,办得有模有样。夏良和他女友,学了几招调奶茶和调酒的功夫,现学现卖,空了就给大家泡几杯;更重要的是,还有古丽。古丽让他快乐,也让他心痛。一切就像这啤酒泡沫一样,咕噜咕噜,开始时来势汹汹,浮起来,溢出去,可是一转眼,气势弱下来,泡沫也就消散了,剩余一杯透明的黄。这种感觉真不好受。

大概半年前,他们在“菩提”播了一段1989年的纪录片,没想到隔天,就有人找上门来,自称是派出所的,勒令席乐马上停业,配合警方调查。席乐第一次领教了“喝茶”的滋味,去派出所的路上,他紧张得双腿直抖。警察盘问,他如实作答。磨了一天,才放出来。大头,熊彬和夏良去接他。他一路上失了魂,到了出租屋,又不肯上去,嚷着要喝酒。几个人就拥着他,找了家大排档,坐下,点菜,开了一箱珠啤,纵情喝,喝得不过瘾,又叫两樽白的。喝到最后,席乐吐了,吐得泪一把鼻涕一把。其他三人也东倒西歪,说瞎话,穷嚷嚷。古丽打来电话,席乐接了,对着电话大声吼,大声唱。唱的什么,席乐早忘了,但他忘不了的是,因为这事,大家的信心受到打击,加上长时间入不敷出,“菩提”开张不到半年,只得关门了事。

这样的结局,太狼狈,太难堪。“菩提”在他手里诞生,又在他手里死去。他难受。他雇人把两个书架和书搬到自己住处。停业那天,席乐心情差,赖在“菩提”不肯走,朋友劝他,被他骂,后来,他们陆陆续续走了,剩席乐一个。席乐不知怎的,想起北岛的句子:那时我们有梦,关于文学,关于爱情,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如今我们深夜饮酒,杯子碰到一起,都是梦碎的声音。他骂自己,真他妈矫情,就站起来,把木制招牌从门上摘下,用手擦了擦,招牌还新,染了点灰尘,但席乐觉得,他染的灰尘比招牌多。头一次,他回绝了大头他们的邀请,没去吃“散伙饭”,也没喝酒。他打了古丽的电话,古丽正陪几个维族老乡吃饭,接到电话,借机溜了出来。

席乐这辈子,大概忘不了那一夜。古丽风尘仆仆赶来,推开门,双颊绯红,她不喝酒,倒像醉了一样。席乐见着她,就搂她,抱她,贴着她的脸哭。古丽知道他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她也不问,就等席乐说。席乐从没当着女人的面哭过,但那晚,一见古丽,他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顾,呜哇一声,哭得一脸泪。

古丽哄小孩一样,抱着他的头,轻揉他的头发,安慰他,给他唱维族的小调。席乐听不懂,但他觉得好听,古丽唱什么都好听,古丽什么都好。可是,席乐不好,席乐觉得天塌了下来。末了,他告诉古丽,“菩提”没了。古丽摸他的头,安抚说,没了就没了,还有我。席乐抹一抹泪,捧住古丽的脸,凑过去,吻她……

席乐灌了两瓶珠啤,打了个响亮的嗝,因为喝得凶,登时脑袋涨起来,脸热热的。他站起身,一个趔趄,把酒瓶撞倒。他走到镜子前,端详自己的脸,灯光有点暗,他看到的,不是自己,而是古丽,古丽还是那张脸,高鼻梁、深眼窝,眉毛又长又细,是从古时的楼兰或交河故城探过来的脸,微微凸起的颧骨,两湾蓝色的湖水。席乐知道自己早就掉进去了,掉进去,就回不来了。

可是,古丽终究还是走了,古丽说,她的家在那里,她不得不回去。席乐小声地喊,古丽,古丽你在这里对吗?可是古丽不作答,屋子还是空。席乐就在屋子里兜圈,像只斗败的公鸡,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直到深夜。席乐看什么都不对:被褥摊开的形状不对,书架摆放的位置不对,地板的颜色不对,气味不对,声音不对,连他整个人都是不对的。他忽然着了魔,一个反身,双手扣住书架,用尽力气,憋红了脸,把书架扳倒,呼啦一声,书架倾斜,应声倒地,扑出了灰尘,震得他耳膜嗡嗡响。他扳倒一个,又扳另一个。楼下传来邻居的咒骂声。他哈哈大笑,气喘吁吁地摊在书架上,书架和书,当了他的床。他朝着天花板看,天花板白花花一片。他一闭眼,古丽的脸就浮了起来,从一潭深深的湖水底下,浮了起来。

席乐成了无头苍蝇,烦躁,不知往哪里去。他的心跳飞快,扑通,扑通,一下一下,撞得刺痛。脑袋就像浸在一片摇晃的液体里,身体困顿,意志却异常清醒。他深深吸一口气,打了个寒战,血霍霍地涌上头。

他忽然听到了什么,是古丽的声音,古丽在叫他,席乐席乐,你还好吗?他腾地爬起来,扶了墙,甩开步子,推了门,沿楼梯,一级一级,摇摇摆摆地往下走。从出租屋离开,席乐满眼都是迷离的灯光,昏黄,有热度,入了夜的城中村,还是闹。他听到声响从烧烤摊,从网吧,从不同的地方涌出来,涌进他耳朵里,像洪流。

席乐从这条街走到那条街,穿过一条小巷,再绕过一条街,拐道弯,登上一个斜坡,斜坡不陡,席乐走得吃力。他翻过一道墙,玻璃尖割了手也不管。他跳下来,从花圃里捡了一块大石头,沿着楼梯,一步一步往上走。楼梯发出空洞的回响,噼啪,噼啪,声控灯亮了灭,灭了亮。他从一楼转到五楼,灯亮了五次,灭了五次。席乐从未这样,目光笃定,步伐沉稳,他攥紧石头,每走一步,都觉得是在靠近心里某个地方,那个地方很近,又很远,席乐只有不停走,走进去,才能抵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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