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寒压抑住激动的心情问道:“师父,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我们总是在这冰天雪地的冰川岛上生活,您让我看了很多的书,我也知道外面的世界应该不是只有白色和黑色,应该是花花绿绿的,可是我放眼望去,这片孤岛上只有黑色和白色,难道您不寂寞吗?”
女子轻浅的一笑道:“谁说这冰川岛上只有黑色和白色,你出生那日万道霞光,七彩琉璃,霞光中还盘着一条金龙,只是你不曾记得罢了。”
凌霄寒心头一震,修习异术多年的他怎么也不会不知道,万道霞光盘金龙,妖邪异世转魔童,难道自己就是那传说中的妖邪转世而生的魔童?那他的降生岂非预示着将天下大乱?“师父,我不明白,你既然明知道我是魔童转世,为什么不在一见到我的时候就杀了我,还教习我异术,难道你就不怕我为祸世间?”
女子转回身定定的看着他,许久方才叹了口气道:“天意如此,非人力可改之,就算是我当时想杀你,只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况且老天给了我们这段缘分我又怎能逆天而行?”
“师父,您到底是谁?有一天我走出这冰雪世界人家问我师承何人,我总不能说不知道吧?”凌霄寒也不纠结于自己的身世,他自小便是随遇而安的人,随性惯了,也从未在意过自己是否真的是魔童,这种上古的传说只能看看,若真的全信了,那便是书痴了。
女子黛眉一扫轻点了点头,颇为满意的笑了笑,“看来为师没有看错你,你心性豁达,随遇而安,也罢,师徒缘分虽尽,可是你我终归是师徒一场,为师就再给你一点提示,你要的答案我都已经给过你了,就看你的悟性如何,所有你想要知道的东西从你记事开始的书藏典籍里面都有记录,你可以慢慢发现,至于为师的名讳,我只能告诉你,我复姓紫陌,其余的答案,就靠你自己来找了。”
凌霄寒低头沉思了半晌,答案都在书藏典籍里面,怎么自己从未注意过?看来回去要好好翻看一下师父给的典籍了,复姓紫陌,还是有迹可寻的,想通了一切这才抬起头来看师父,可是哪里还有师父的影子,空荡荡的白雪世界中,只有无尽的白色,他低笑了一声转回身回到了雪屋中,埋头开始钻研师父留下的典籍。
师父走了之后他又自己在雪屋中生活了三年,这三年的时间他倒是读懂了一些东西,可是也因为修行太过着急而致走火入魔,为了压制住心魔他离开了冰川岛四处遍访名医。
那一日,他正在河滨城街头摆摊算卦,出了冰川岛才知道原来吃穿用度都是要用银子的,而自己又别无所常,只能扬起了一个小布幡去给人批命,自己所学的异术多多少少也算是给他的胡诹铺了点底,也的确有人喜欢听他东拉西扯的。
今天的生意不是很好,他靠在墙边打着盹,正做着美梦呢,听见有人好像在敲门,他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家里没人!”
他正想翻个身继续刚才的梦,哪知身子一歪从石头上滚了下来,摔的鼻青脸肿的,一边哀叫着疼一边睁开了朦胧的睡眼,只见眼前白光闪烁,再抬了抬头,看清了,眼前站着一个如同散财童子一般好看的小少年正抿着嘴笑呢,自从他出了冰川岛之后第一次对人有了无比大的兴趣,不只是因为这少年长的漂亮,更因为她的身上有一种和自己相似的气质。
“老道士快快平身,我来只为了给你占上一卦,不必如此大礼参拜!”小少年笑够了一本正经的坐在了他的卦摊前,装模做样的拿起了他的签筒交到了他的手上。
凌霄寒一骨碌从地上爬坐了起来,坐在了她的对面,嘻笑道:“小娃娃,你听贫道讲啊,我看出来了,你不日就要有血光之灾啊,不过呢,老道我有化解的妙计,只要你给我十两银子,老道就冒着天遣的危险给你化解一下,老道是看和你有缘才想救你一命的,否则打死老道也不会做的,怎么样,老道够意思吧?”
“嗯,是这样啊,老道士,你先听我说啊,我知道你们这些算命的都只能看到别人有事看不了自己的命,我也跟着师父学过一些观星象批八字的功夫,我也看出来你魔性骤开,若是再不化解,只怕性命危哉,我今日就发发慈悲,你给五两银子,我帮你走走门路,帮你化解危难如何?”小少年手执纸扇笑眯眯的看着他。
凌霄寒伸出脏手一把提起了他的耳朵骂道:“你个小猴崽子,跑道爷我这来骗钱来了,看道爷我不好好教训你这嘴上没毛的东西。”说话间从腰间摸出了秃毛的鸡毛掸子便要朝少年身上打,可是还没等出手呢,就觉得眼前金星乱冒,天旋地转,心里暗想,坏了,这下着了这小东西的道了,终日打雁今天让雁啄了眼睛,悔得肠子都快青了,此时真是欲哭无泪啊。
少年嘻嘻一笑,夺过他手里的掸子眼睛里放出了邪恶的光芒,一脸阴险的向他靠近,可是凌霄寒此时浑身虚软无力,想跑也跑不了了,只有任人宰割的份,无奈的他紧闭上眼睛等着她的暴打。
少年拿起了鸡毛掸子插回了他的腰间,手指探向他的怀里摸出了几粒散碎银子,回头朝他诡异的一笑,转身就跑。
那少年走了不到半刻钟,凌霄寒便感觉自己的力气渐渐回来了,眼前的金星也都散开了,又过了有一小会功夫,他便彻底的恢复过来了,收起了卦摊奔着少年离开的方向便追了过去。
一边追着一边利用寻人符确定方向,追出足有十里路才算是看见了前面悠哉的晃着的白衣少年,凌霄寒这个气啊,施展了一个神速诀几步追了上去,提起她的衣领便把人给拎了起来。
少年双脚悬空像只乌龟一样四肢乱抓,嘴里还在叫着:“我升仙了,我升仙了。”
凌霄寒听她叫着不由一阵狂笑,这娃娃倒是有些意思,手上用力,轻轻一甩将她甩出去有一丈多远,少年狼狈的趴到了一堆落叶上,跌了个狗吃屎,半天才爬了起来,转回身笑看着凌霄寒嘟囔道:“好小家子气,不就拿了你几块散碎银子吗,至于把人当抹布一样往出扔吗?”
凌霄寒蹲坐在她的跟前却不敢再靠近她的身子,知道这小东西用毒的功夫神乎奇技,怕一个不小心就再着了她的道。
正在两人对视的时候凌霄寒的眼睛渐渐的开始泛起了绿光,周身都升腾起黑气来,凌霄寒一惊,坏了,心魔又犯了,急声道:“快走。”
少年定定的看了他一眼知道情况不妙,忙直起身形,自怀中摸出了一个小药瓶,没理他的话,强掰开他的嘴把药塞了进去,又解下了腰间的紫玉笛,从笛身中取出了一把银针,对着凌霄寒的周身大穴速度奇快的扎了进去。
过了大概近一柱香的时间,凌霄寒眼睛的绿色才渐渐的退了下去,身上的黑气也都慢慢的散开了,少年探手把了一下他的脉脸上渐渐的笑意加深了,“老道士好些了吧?”
凌霄寒舒了一口气,每次心魔一犯他从不敢在人前出现,心魔一生只要近得眼前的人,都会被自己所杀,等到心魔消失时才会恢复神志,可是望着尸横遍野的惨状,他都会心有余悸,自从从冰川岛出来第一次犯了心魔后,他才了解了这些,那日死在他手里的冤魂一共十七人,为了这十七条人命,他第一次觉得自己不是人,或许他真是魔童,他遍寻名医三年了,就是想找到一个能控制他心魔的人出现,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不过十几岁的少年竟有这样的本事,行,以后道爷就赖上你了。
“猴崽子,你是谁,怎么看到如此情景竟然不会怕的跑掉,还敢往道爷的刀口上撞?”凌霄寒缓过气来靠在一棵树上喘息未定的道。
“云非,你刚才不过是走火入魔的先兆,有什么可怕的,小爷我行医多年若是看到这个毛病都被吓跑的话,那不是白混了,若是让我师父知道不被满山追着打才是怪事,算了算了,你也没事了,刚拿你那几块散银子就当是药资了,小爷走了。”云非拍拍臀就想走人。
凌霄寒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控制他犯心魔的人怎么肯轻易放手,打定主意缠上她了,身形一动飘到了她的身前道:“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家。”
云非摆了摆手绕过他的身子继续前行,“不用你谢恩了,我认识路,你要是再想以身相许,我还得破费点银子管你吃饭。”
凌霄寒眼中的笑意加深,这娃娃有意思,行,你不带老道,老道就跟着你,你吃饭我抢你的饭,你喝酒我抢你的酒,看你能拿我怎样,想到此也不再拦她,跟在她的后面一路唠唠叨叨的和她套着近乎。
云非是上窜下跳的想甩了他,可是他像个狗皮膏药一样粘上她了,恨不得晚上睡觉都抱着她睡,就怕她跑了,万般无奈之下只能把他安顿在落雪宫,只想着快点治好他的旧疾好甩掉这块膏药,为此云非下了大功夫,钻研药理,又参详了他所修行的异术,以便能封印他的心魔。
可是即使云非拼尽了一身的医术,当时也只能是以药物控制心魔复发,后来整整用了一年的时间,方才从异术中看出了点门道,进而以封印的方式压制心魔,可是这个封印每隔半年就会失效,因而凌霄寒就有了一个光明正大的借口住在了落雪宫,他是个懒人,有人管吃管住自然没有离开的道理。
听他讲完了离奇的身世周羽和左子风都张大了嘴巴,表示难以置信,最后左子风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敢情你还真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凌霄寒翻了个白眼不屑的道:“道爷是金龙转世,你小子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周羽似乎还没听够,回过神来第一句就问:“那你现在知道你师父是谁了吗?”
凌霄寒伸了个懒腰道:“说了你们也不知道!”
“就是不知道才要你说的,你说了我们不就知道了吗?”周羽不依不饶的道。
“道爷困了,不想说了,都睡觉吧,小孩牙子什么都想打听,睡觉睡觉。”凌霄寒不理会两个人的抗议,独自酣睡去了。
两个人见没希望了,也不再追问,都安静下来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