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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被利用的心

林夕然还在为早上的事情担心,从早上开始,他的神色就不大好,车上反常的反应,苍白的脸色,加之刚才的一切,她并不想多管闲事,可凌厉岩也算得上是她的朋友了,帮了她那么多次,心里不自觉地会为他担心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整理了手中的文件,环视一周,已经没有什么人了,看来都是去吃中饭了,左边墙上的那个时钟,滴滴答答地吵个不停,是吃饭时间了,可他似乎没有走出来过。顿了顿文件,手头上的东西整理好,往餐厅方向刚走出两步,心还是止不住叹息,大概,她是上辈子欠了他的。

办公室的门紧闭着,里面黑漆漆的,灯也没有开,似乎是没人的样子,如果不是她一直看着这边的动向,恐怕也会以为他人不在里面吧。但从他进去,就没有人出来过。林夕然张望了一下,抓住门把手,往下一转,小心翼翼地看了下四周。

说是看,倒不如说是听吧,她根本就看不见任何东西,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她扯了扯嗓子,喊道:“有人吗?凌厉岩,你在不在?”

但没有人回应她。

往里面走了几步,身后的门忽然关上了,她吓了一跳,这才想起,那门是自动的,拍了拍小心脏,再继续往里面走去。在这寸土千金的市区,竟然还能够奢侈地用两百多平米的占地做办公室,这么想想,忽然觉得自己踩在脚下的都是钱啊钱!更加小心翼翼了。

好不容易摸到沙发,忽然听见有一个声音幽幽地传来:“你来做什么?”

林夕然惊了一下,心脏猛烈地跳动起来,四下张望,但是看不见任何人影,从这里看出去,都只是被黑色笼罩着的物体罢了。

心里拼命念叨着:大罗神仙,观世音菩萨,佛祖,各路神仙,保佑我保佑我!人是很奇怪的动物,不相信的时候什么都不怕,但是开始害怕了,脑子里什么样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似乎想起了很多以前看过的鬼片,恐怖片,什么《咒怨》啦,《午夜凶铃》啦,统统在脑子里齐聚了。当时看的时候不觉得害怕,但现在,忽然觉得到处都是诡异。

一双温热的手忽然抓住了她,天呐,鬼鬼……鬼!几乎在瞬间她就做出了最本能的反应,抱头蹲在地上。

“求求你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我和你无冤无仇的,别来找我啊!”

“开灯!”

“是是是……我马上开灯。”

但她还什么都没有做,这灯已经全部打开了。看房间亮了起来,林夕然才敢站起来,凌厉岩那张放大的俊脸就在眼前,幸好她没有拿起枕头就揍人。

“怎……怎么是你?”

最莫名其妙的人恐怕就是凌厉岩了,他在沙发上躺得好好的,突然听见有动静,看见是林夕然,也就放心了,只不过问了她来做什么,就让她吓得倒退过去,他担心她摔倒,所以才抓住她的手的,谁知道她会那么说。

他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她:“你说我不在这,我在哪?别吓到了,这里的东西都是自动控制的,灯是声控的,我刚才说开灯,只是让灯打开而已,不是让你去开灯。”

他才说了没几句话,忽而又坐在了沙发上,以手扶额,表情看起来似乎相当不舒服。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现在的林夕然完全把刚才的事情忘记了,焦急地关心起凌厉岩来。

他摆摆手,说不出话,其实,也没有严重到那个地步,只不过,现在真的不想开口而已。林夕然四处看了下,并没有什么可以降温的东西,她匆匆丢下一句:“等我!”转身就跑出了办公室,现在这个地方,她能想到的就只有离公司楼下不远的药店了,十几分钟应该能够来回了。

脚上的高跟鞋并不是很合脚,尤其是坡跟,更加容易磨破脚,她这么飞奔着,等一下,这双脚就废了。快速地买完退烧贴和一些消炎药,急急忙忙赶回来。

她撕了退烧贴的外面一层,小心地贴到他的脑门上,上面是一个海绵宝宝的图案,和他这样的行事作风完全不符合,此刻的凌厉岩,似乎脱下了那层一直包裹着他的金灿灿的光圈,脱掉了名利的面具的他,也只是一个普通的,需要被关心,被呵护的普通人而已。

“这些药,饭后吃,记得一日三餐,一餐一粒。”也不管躺着的人听没听见,又看见那个海绵宝宝的图案,她忍不住笑了出来。

“哎,其实海绵宝宝挺适合你的。”不等他回答,又自言自语,“不过,早上不是没发烧吗?怎么现在忽然烧了起来?好好照顾你自己,你妈妈会担心的哦。”

“关灯!”

在林夕然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这里的灯已经一盏盏暗了下去,她又在黑暗中沉浸了。时间久了,眼睛似乎也开始慢慢适应了,能够看清近在咫尺的人,凌厉岩的脸,很清晰。此刻的他,似乎在回忆什么,脸上有些许忧伤,怔忪间,眉宇紧皱。可以想象,他现在目光里的无助和茫然。都是这样的吧,在发烧的时候,特别渴望温暖,尤其是妈妈的温暖。不管几岁了,都一样。

“她死了。”良久,如同幽幽的叹息,轻声地传入她的耳朵。她死了。很短促的三个字,却好像用尽了他一生的力气,穿越了万水千山才传入她的耳朵,每一个字,都饱经风霜,充满了沧桑。

或许,母爱是每个女人的天性,不然为什么,此刻她是如此地想把自己心中仅剩的温暖带给他?她伸出双臂,搂住他的肩膀,凌厉岩的脑袋正好靠在她的肩胛处。她轻轻地拍着他的背,无声地安慰。

“我没有见过她,不知道她长什么样,等我记事了,家里所有有关她的东西,全部被我的继母扔掉了。”

黑暗,是他习惯的颜色,过去,他有很长一段时间是在黑暗中度过的,所以,即使在黑暗中,他依然能够看清东西,黑暗,是他的好友。他的身上有她的味道,有她的体温,那么真实,如果妈妈在,应该也是这样温暖,这样真切吧。

“我有妈妈,但是现在没了,比起我,你更幸运,因为没有感受过,就不会有对比,已经拥有的东西还要骤然失去,只会更加痛苦。”

林夕然说的是真话,的确,没有过,最多只是渴望,但是拥有了再失去,就是心痛了,****夜夜的煎熬,是受不住的。

“本来还在想值不值得,现在看来,应该是值得的。”

林夕然听得一头雾水,刚刚讲的,和现在这个有什么联系吗?但她不会去询问,每个人都该有自己的小秘密才对。

时间差不多了,再不走,恐怕又会有奇怪的绯闻传出来,影响不好。

“我先出去了,你记得吃药。”她已经转身走到门口了,却又折回。

“走之前,还想跟你说,想想你拥有的,别想你失去的,那样你就会发觉,你是多么富有。你拥有很多人穷其一生都无法追求到的东西,财富、名利、权势;你知道世界上每天有多少小孩被抛弃吗?你该庆幸,你不是被抛弃的,我想,你妈妈她一定也很舍不得你,现在正在天上看着你呢!你看,你一生病,就下雨了,是你妈妈在为你哭泣担忧呢!所以,赶快好起来吧。”

她的身影已经渐渐淡出了他的视线,可是他的眼睛还是一直看着那个方向。林夕然,我明明已经决定要放下你离开,你又何苦来招惹我?你难道不知道在一个男人最脆弱的时候给他温暖,他是会抓着你不放的吗?我不是圣人,我有欲望,你若再这般撩拨我的心,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否把持得住。

中午的时候没有注意,到了下午,才感觉到疼痛,也不知道痛觉神经有没有发育完全,竟然会这么迟钝。脱掉鞋子一看,左右两只脚都是一样的,红红的,已经起泡了,再走下去,这个泡就破了,会化脓。可是不走,怎么回家,赤脚走回去?不现实,这附近又没有什么鞋店,公司里她树敌太多,可不敢麻烦她们,女人的嫉妒心都是很恐怖的,不敢擅自去招惹。

办公室电话响起,只得接手:“下午和言氏谈合作案的事情,你准备准备。”

嘟嘟嘟嘟……就这么挂了?合作案?那不就是她早上说过的事情吗?下午就签合同了?这么快!

但她顾不及其他的,更别说脚上那点小痛楚。嫣然,放心,姐姐会保护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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