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胖墩墩的中年男子在客厅中焦急地走来走去,甫一看到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从里面的房门出走了进来,那体型肥硕的男人便恭敬地迎了上去,“季老,您先坐。”
说着,便倒了一杯茶放进了那老人的手里,“季老,您看小女,她这是怎么了?”
“金王,莫急。”季老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山羊胡子,眉头紧皱,示意那男人先坐了下来,让他好好想一想。
“季老,不敢,您还是叫我望山吧。”男子忙不迭地摆手,他可不敢托大,他现在虽是人人惧怕的东平镇金王,然而,他当年落难时,若是没有季老神医的援手相助,根本不会有现在家大业大的金王府。
不错,这个身材肥大,体型肥硕的男人便是东平镇金王。一个阔大的酒糟鼻子,在一张硕大无比的圆盘大脸上突出而又醒目,一把乌黑的头发束的一丝不苟,油光闪亮。
肤色红润,可见其常年的养尊处优,一双精光闪烁的眯缝眼,狭长的长眉直接没入鬓发之中,给他平淡无奇的大脸上平添了几分枭雄气势。
“望山啊,丫头的情况我已经看过了,好像是中了点毒。”季老也不客气,咳了几下后,又清了清嗓子便直呼其名,“但是,这毒里又掺了一些江湖贩子手中的那些痒痒粉的成分。我还真有些不好判断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丫头在外面得罪了什么人,让人给耍了?”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季老,要不这样,我去问问那丫头再给您说一下,您再对症下药。”袁望山忧心不已地皱了皱眉头,又暗叹了一口气。
若仙这大小姐脾气也的确不让人省心,经常在外胡来,保不齐得罪什么人,给她亏吃。不过,这也不能全怪她,他老来得女,自是溺爱过度,她又从小没娘教导,难免飞扬跋扈,唉……
“这样也好。”袁望山的做法正中季老下怀,这个痒痒粉再加这个僵尸草的毒他倒是能解,可是,问题就出在了这僵尸草上,这个东西可不是到处都有的,尤其是在大庆犹不多见。
当年,还是他去烈焰国游历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这种毒草,觉得是个稀有物,便采了许多带回了烟霞谷……现在,这个东西又出现了,这是又有人发现了这种毒草,还是那人用的直接就是他烟霞谷的东西?
若是第一种,那倒是无所谓,谁再发现在个倒与他也没什么相关;但这若是第二种情况,他要是贸贸然救了袁若仙,岂不是他要无意间坏了自家的人好事?那他老头子可就罪过大了。
“季老,那您先去回去歇息着,若没有其他重要的事情,我会吩咐他们尽量不要打扰到季老。”袁望山满是虔诚的语气地说着,伸手扶起了这个资格足以做他父亲的老人。
“好,你有什么问题再找我吧,那丫头身上的麻痒,你照着这个药方煎三剂药喝了,就应该没事了,那个毒药的成分我再回去研究看看。”季老边走边吩咐着,他又不能明着说不给人家解毒,这样一来岂不是要坏了他老神医的名头?但是,若是解得太快了,万一那下毒之人跟自己沾亲带故的,就达不到人家下毒的目的了……唉,进退两难啊,还是,先给配点药吊着吧。
这是谁啊,如此难为他一个老人家。
至于袁望山这个人,他倒是没什么看法,淘金客嘛,本来就是些手段毒辣,暴戾难驯的主儿,你若是没本事,只能被别人杀死,有时候,杀人也是一种生存之道。
很多年前,在袁望山还是年轻小伙子的时候,被人暗算,还剩一口气的时候被抛尸到了乱葬岗。他正好去坟场之地寻一些尸虫炼药,机缘巧合之下,倒救了他一条人命。
正好,今年开春的时候,他来平云山找一种虫草,没想到在这东平镇竟然遇上了,这袁望山也算是知恩图报,将他奉为上宾,他便在这金王府住下了,到现在,也大约有月余了吧。
现在,他要找的东西也差不多了,刚想要走的时候,偏偏又来事了,不过,他还真是奇怪了,这到底是谁,能用这僵尸草呢……
袁望山还没等走进房间,便听见了女儿的一阵阵叫嚣,打骂下人的声音,“你个死丫头,你到底会不会抓痒啊,我说哪里你都找不到,你眼瞎啊!”
“小姐,奴婢该死!奴婢该死!”一个个的小丫头跪在地上,低低地哭泣着,小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浑身痒痛,可是,又说不出具体在哪里,她们怎么做都不对。
“下去吧。”看着这惨不忍睹的情形,袁望山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这是造的什么孽,怎么会中这样的毒,又痛又痒,还不能动弹,这要是让他知道谁敢害他的女儿,他一定要让他们生不如死。
“是,老爷。”闻言,一群丫头子仿若听到了大赦之音,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生怕哪一个跑慢了被留下来。
卧房里就只剩下了他们父女二人,袁望山拉了一把椅子坐下。这些年,他这个身体是越来越不行了,喝凉水都长肉,身体负担更是越来越大,他真怕……这也是他要给女儿比武招亲的原因之一,不管怎样,仙儿她再强悍,也是个女人,是女人总得需要有个依靠的。
“仙儿,你给爹说实话,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季老说你这是被人下了毒。”袁望山有些生气,但是更多的却是不舍,自己的女儿就算闯再大的祸事,最后心疼的还是他这个做爹的。
“爹!”袁若仙浑身僵硬地躺在牙床上,四肢百骸又传来一阵阵痛痒难耐的感觉,可是,她浑身僵直,手臂根本不能动,更别说要抓一下痒了,就这样生生的受着,各种滋味掺杂着,仿佛她的心里有万千的虫蚁在啃噬。“爹,我难受……”
说着,说着,袁若仙的脸上一阵扭曲,全身的肌肉痉挛,麻痒之痛直击心脏!
“仙儿,你怎么了?仙儿!”袁望山惊恐地上去握住她的手,僵硬,冰凉。“仙儿,你快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季老才能有个依据,对症下药啊。”
其实,解毒根本不需要什么前因后果,只要了解毒药的药性,便可以寻找毒草的解药,或相辅相成,或以毒攻毒……不论何种途径均会达到解毒的效果。但是,季老心中别有顾虑,自是不会倾囊相助。
“爹,我没有怎样,我听了您的吩咐之后,照着画像,在东平客栈找到了贤王夫妇……”袁若仙没能说了几句话,身上便又传来一波痛楚,生生地截断了她的话,良久,方才又慢慢地开口,“后来,一个女人,应该是贤王妃,她递给我一张纸条,威胁我不许觊觎她的夫君,接着,没过来多久,我身上便痒痛难耐,四肢身体也渐渐僵硬……”
袁若仙一席话,断断续续地说了几次,终于讲完了。
“爹,好痒好痛啊!爹,您一定要为女儿报仇啊!”痒痛来袭,袁若仙声音凄厉地叫着。
这事啊,合该着袁若仙倒霉,碰上了这个见多识广的季老,小小的一点僵尸草,让他起了疑虑,非要等着弄清事情的真相才肯给她解毒。
这痒痒粉的药效虽然强烈却不是什么难解的毒药,几贴止痒的汤药下去,寻常医术也是能解决的事情。至于僵尸草,只是使身体僵硬不化,不能动弹而已,短时间之内不会有什么精神身体上的痛楚,只要用貂尾线草以毒攻毒,便能轻松解决。
看着女儿痛苦难当的样子,袁望山一双豆大的小眼睛里,杀出一股狠辣的戾气,看来,这事与贤王夫妇脱不了干系。这下正好,原本他还在犹豫,是否接受太子殿下的命令,如今看来,真是不做都不行了,敢伤害的他的宝贝女儿,他要让他们死!
幸亏他有先见之明,早已派人盯着贤王的行踪,准备截杀他们,如今,可是正撞到枪口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