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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刀光·“完璧归赵”

赵璧辉从国外考察回来了。江枫决计立即启动他的“完璧归赵”的计划。按照这个计划,他要让赵璧辉对白鸥刮目相看,回心转意,重新追求白鸥,实现“破镜重圆”的构想!在他看来,经过一番侦察,双方的情况都已清楚,彼此并无实质性的矛盾,关键还是赵璧辉思想演变,嫌老婆太土太野,只要对症下药,矛盾是很容易迎刃而解的。

循着这条思路,第一步,他决定对白鸥适当地做些“包装”,在不破坏白鸥的清纯自然的前提下,做一些外在的修饰,画龙点睛,化“土”为“洋”,使原有的素质迅速提升,达到一鸣惊人的奇效。第二步,找个机会,让赵璧辉见到包装后的白鸥,让他大吃一惊,心生悔意。第三步,竭力怂恿赵璧辉重新追求白鸥,他则在其间穿针引线,努力撮合。一旦事成,赵璧辉必然感激涕零,为他找回妹妹大卖力气;到了这一步,他与白鸥兄妹团圆,也就瓜熟蒂落,指日可待了。

当然,他也有一点担心,担心白鸥与他的感情陷得太深,不愿与赵璧辉言归于好,这就需要促使赵璧辉加大追求的力度了。总而言之,事在人为,“船到桥头自会直,车到山前必有路”。倒是观音寺签上的话——“一锥钻地欲求泉,费尽心机成事难”,叫他心里总感到有点不是滋味。但细细一想,他又释然了:哎,迷信的事,岂能当真!

他在电话里,将上述计划原原本本告诉了楚山和梅晓萍,两人都拍手称好。楚山还一个劲地鼓励他说:“我们衷心地祝愿你旗开得胜,马到成功!此事若能办成,可谓功德无量;到时一定要多敬几杯茅台,为你庆功!”

楚山的鼓励,使他愈加信心十足。他先是陪白鸥到手机城,买了个诺基亚手机送给白鸥。起初,他一心想买个高档新款的,大约三千多块钱。白鸥说,要这么高级的干什么?买个中档的就可以了。最后只花了一千五百块钱买了个去年才上市的。白鸥揣在怀里,像拣了个宝贝,喜滋滋地说:“俺没有啥朋友,这手机,以后俺只给你一个人打!”

接着,江枫又陪白鸥到理发店去烫刘海。白鸥说,烫刘海做什么?江枫说,你的头发直溜溜的,披在额头上,是有点土气;将刘海烫一下,一下子就洋起来了,保证你比原来好看得多!白鸥娇媚地一笑,说,只要你欢喜,俺都听你的!

刘海烫好,白鸥用镜子一照,顿时呆住了!镜子里的人还是她吗?分明是一位大明星从天而降!那卷曲的刘海潇洒自如地覆盖在她的额头上,宛如一朵最飘逸的金丝菊,把一种浪漫的诗意挥洒到极致。说也奇怪,在这一朵金丝菊的辉映下,她的眼睛更亮了,眉毛更黑了,鼻子和嘴巴也更美了。江枫翘起大拇指说,起码比原来好看十倍!白鸥把眼睛闭上,深深吸了口气,不胜陶醉地说,哎呀,俺美得都要飞起来啦!

而当穿上了江枫陪她买的皮夹克和牛仔裤,白鸥可就真的美得飞起来了!

这皮夹克和牛仔裤是在华联商场买的,价格并不算贵,质量和款式却无可挑剔。皮夹克是春秋穿的那种紧身薄型的,颜色黑里透棕,款式是对胸拉链。白鸥一穿上身,那袅娜的身材便奇迹般地凸显出来;尤其是高耸的胸脯,窄窄的腰身,顿时“原型”毕露!而那靛青色的富有弹性的牛仔裤,配上半筒的黑色皮靴,紧紧地包住了她的颀长健美的大腿,将她腿部和臀部最美妙的曲线全部勾勒出来了,一种令人震颤的青春活力仿佛要胀破那一层弹力棉布迸涌而出!

“维纳斯!”江枫忍不住喝起彩来。旁边好几个营业员情不自禁地围了上来,一片啧啧的赞叹声。周围的不少顾客也目不转睛地盯着白鸥,几乎全都看呆了!

在镜子前面,白鸥忍不住流泪了。她是被自己的惊人的美感动得热泪交流。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变得如此靓丽。就在十几天之前,她还曾为怀疑自己失去了女性的魅力而痛不欲生呢!前后对比,实在是一在天堂,一在地狱,她怎能不百感交集,喜极而泣呢!

对着镜子前面的白鸥,江枫也惊叹不已。他发现,牛仔服实在是一种极富人性化的伟大发明,它对人体美的显示和张扬是如此的突出和煊赫,以至于当今世上任何服装都无法与之匹敌!而白鸥的身材,又将牛仔服的优越性发挥到了极致。作为一名游泳运动员,白鸥的腿是那样的健美,但是,长期以来,她的美被我们自己设计的那种灰不溜秋的裤子完全掩盖了,埋没了,难怪与他生活了多年的丈夫会口出怨言,大为不满!而今,白鸥一穿上牛仔裤,她腿部的所有优美的线条全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世人眼前了,那结实刚健,棱角分明的腿肌也夺人眼球地凸显出来。如此充溢着性感的美,连铁石人也会动心,与她有夫妻情意的赵璧辉又安能不为之心动呢!

值此情状,江枫对他的计划成功的信心又增加了好几分。

“我们是不是应该让赵璧辉来看一看?”他委婉地向白鸥提出建议。

“叫他来看什么!”她一听到赵璧辉的名字就恨得咬牙。

“看你。你不是要出口气吗?”江枫提醒她,“你已经到该扬眉吐气的时候了!”1

“哦,对,对!”白鸥恍然大悟,笑了起来,“俺们要好好气气他!——杀死他,不如气死他!”

“那好,我负责把他找来,问题是用什么由头?”江枫故意显出为难的神色。

“你就说,俺那儿大门上的钥匙他还没交出来,叫他来当面交还俺。还有,他留下来的那些书,马上给俺搬走!”

当晚,江枫就打电话给赵璧辉,传达了白鸥的意见。出乎江枫意外,赵璧辉竟毫不推辞,一口答应,但有个条件,江枫必须自始至终陪在身边。

翌日晚间,三人就在学校后门一家茶室见面了。江枫叫服务员安排了一个灯光最明亮的包间,把吊灯,壁灯,台灯,脚灯,直至墙角里的高架灯,一股脑儿,统统开亮。白鸥穿了那一身显示“魔鬼身材”的衣服,坐在吊灯,壁灯和台灯三股灯光交汇的一张沙发前,就像舞台上的英雄人物精彩亮相。根据江枫的建议,她将黑油油的秀发像海螺似地盘在脑后,用一个虎皮纹的贝壳发夹夹住,只留些许柔发轻烟似地笼在白如凝脂的脖子上。这模样,这气派,与童话里的白雪公主简直毫无二致!刚进门来的赵璧辉蓦然见此情景,顿时吓了一大跳;再看到白鸥傲岸的神气,卷曲的刘海,比电影明星还要洋气的打扮,他瞪着眼睛,张大嘴巴,像木头一样呆呆地站在门口。

“来来来,快请里面坐,就我们三个人,坐下好说话!”江枫抓住了赵璧辉的肩膀,一个劲地往白鸥的桌子前推。赵璧辉脸上毫无表情,也不看白鸥,他挣脱了江枫的推让,就在离门口不远的一张沙发前坐下来。服务员端上茶水,他也不喝,眼睛茫然望着对面的墙壁,等待白鸥发话。

“哎,坐到一起来嘛,”江枫心里有点着急,又去拖赵璧辉,“虽然暂时不在一起住了,但大家还是好朋友嘛!”尽管他很瞧不起他的这位同窗,但是为了玫瑰,他不得不顺带也给花株上的芒刺浇水。

“江老师,你别去劝他,死狗扶不上墙!”白鸥气咻咻地说,她又转脸对赵璧辉,冷冷地问,“钥匙带来了?”

“对不起,我不知丢在哪儿了,找来找去没找到。”赵璧辉依然看着对面的墙壁,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我想,既然我离开了……原来的地方,我就不会再回去了,还要钥匙干什么?何况,好马不吃回头草……”显然,他是假装不动声色,故意不看白鸥。

“放你妈的屁!”白鸥怒斥道,“你是什么好马!你明明是一条中山狼!还‘好马不吃回头草’呢,真是不知羞耻!”

“好好,我不跟你计较,我就算是中山狼,就算……”赵璧辉无可奈何地笑笑。

“那你的书呢?你那么多书放在俺那儿干吗?”白鸥的火气腾的一下又上来了,“这不是死皮赖脸是什么?”

“当然,在这件事情上,我有点对不起你,可是我在经济上已经尽可能给了你补赏,房子都给了你,以至于我的书——”

“放屁!你只是有点对不起俺?你不是人,是禽兽,你的良心早给狗吃了!你把我这辈子全毁了!这笔帐,俺迟早要跟你算!”赵璧辉的傲慢无礼早把白鸥激怒了,她霍地跳了起来,指着赵璧辉的鼻子骂起来。

赵璧辉并不生气,也不为自己辩护,而是毫无表情地听着,对经过精心打扮的白鸥连正眼也不瞧一瞧。等白鸥骂够了,他站起身来,对江枫说:“我有事先走了,你们慢慢聊吧!”说完,扬长而去。

“这个混蛋!”白鸥气得咬牙切齿,脸色发白。

看来,江枫苦心孤诣制定的计划完全落空了!这个结局,是他根本没有想到的。他欲哭无泪。他也知道此刻白鸥是怎样的一种心情。试想,孔雀因为你而开屏,演员因为你而登台,可是你却掉转脸去,不屑一顾,反而从鼻孔里发出冷笑;世上还有哪一种伤害,能超过这种对尊严的蔑视呢?他觉得赵璧辉今天的表现,无异于在白鸥这个火药桶上,又插上了一根雷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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