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紫柏山上雾气腾腾,微风有些凉意,金色的阳光刚照进军营,一个个白色帐篷静悄悄,可是营帐里已经没有士兵了。上官寻带着一个营到军营外拉练去了,三千人马排成两列轻装沿着山脚跑,谁掉队就没中饭吃。一大圈回来要十多里地,上官寻也在头前跟着跑,心里估计掉队的人肯定不少,才跑了五里地不到就有好多士兵拖到后面快看不见了;令狐昭带着一个营在军营外围跑,虽然看着轻松不少捡了便宜,但每个士兵腿上都加了两个沙袋,才绕着军营跑了两圈,就已经有人吃不消了。令狐昭自然也在队伍中,虽也感觉很累,两腿似灌了铅,但自己毕竟是大将,岂可没了威风?所以就不断地喊话给士兵们打气,一定要跑够十圈才能休息;窦玉华带了第三个营在校场,校场也不简单,新设置了许多障碍物和训练器具,都搬到了校场上,专门训练士兵过障碍和体能。几拨士兵分批训练,有的在翻木墙,有的在过独木桥,有的在负重匍匐行进,好几种项目换着来。两轮下来已经有不少人在呻吟了,有扭了脚的,有摔了背的,还有摔倒被人踩了的。
远处栅栏外,站着南宫纯和吕将军,两人看着场内的情况不觉一阵唏嘘。南宫纯问道:“吕将军,您说这样的练法能奏效吗?王爷的法子不会出啥乱子吧?”吕将军眉头皱着道:“一早上还没过去,能否有效还不能定论。就这么着罢,三个月后见成效。况且王爷决定了的事,谁也无法更改。南宫将军只需做好监督,就算有问题王爷也不会怪你。”南宫将军颔首。
快晌午时,上官寻的队伍稀稀拉拉地回来了。有很多士兵刚踏进营门就倒在地上不起来了,有的士兵鞋子跑掉了,有的发髻散了,还有的滚了一身泥的。总之狼狈不堪,就连上官寻也是一身泥浆,两条腿打着颤,一步也迈不动,两只脚早肿了,血泡很多个。上官寻倒在地上想喝水,可动弹不了,水囊也早空了。令狐昭也不咋样,自己两条腿酸软无力似有千斤重,上气不接下气地坐在地上,脚上两个沙袋已经取了,可是小腿内侧外侧都磨破了皮,绑腿已经黏在皮肉上,想脱鞋子却又不敢,因为两条腿和脚都肿了,还打了很多血泡,碰碰就疼得慌,其他士兵也都这样。窦玉华更好不到哪去,自己的三千士兵大多都受了伤,扭脚扭腰扭脖子的,摔了胳膊摔了腿的,鼻青脸肿磕掉了牙的。自己也是过独木桥时脚下打滑了,不留神掉下去把胯骨摔了,还好还能动弹。
中午开饭时,成绩好的跑得快的自然先打饭,而且还多加了一个肉包子。其她落后拖了后腿的士兵看了眼馋地紧,没奈何只能怪自个儿不争气。下午的训练科目很简单,就是练对打,每一百人两两分组,一对对排好队,一声令下开始对打。一炷香时间里谁倒下爬不起来了谁就输,输的晚饭没肉吃,赢得晚饭加一份红烧肉。刚开始有的士兵下不去手,不敢撒开了干,领队的就说谁不好好打就三天没饭吃,还要撵出南郑大营。没办法大家伙只好撒开了,一时间校场上尘土飞扬鬼哭狼嚎,个个都红了眼,都拿出了十二分的力气。
可复和南宫纯在校场外看着这些,南宫纯听着士兵的惨叫声心里直发怵。可复面无表情,看了一会儿转头对南宫纯道:“南宫将军,今天只是第一天训练,强度还远远不够。慢慢地要把强度和难度加上去,否则这个样子一打就是一滩烂泥,以后能上战场吗?在校场上被打总比在战场上被杀强罢。”南宫纯抱拳道:“王爷说的是,王爷练兵有方,下官佩服,下官会遵照执行的。”可复嗯了一声,便没再吭声,眼睛瞅着校场里的一对士兵抱着滚打。那其中一个不是别人,正是滚刀营的金桂,金桂的对手是个瘦高个儿,两人初起不分上下,此时已打红了眼,不一会儿就见金桂将那人扯着脚举了起来,一下子掼到了地上,那人挣扎了几下没爬起来,时间已经到了,金桂赢了,可复不禁嘴角微微扯起,心里暗自赞叹。
到了晚间,各个营帐里都有呻吟声,军医挨着给些伤患上药。第二天一早,所有人继续训练一个不落,就算有伤也得参加,翼王下了令,就是爬也得爬到终点。就这样同样的科目训练了三天,到了第四天,训练科目就变了。上官寻的队伍去校场练过障碍,令狐昭的队伍去山脚拉练,窦玉华的队伍去军营外加沙袋跑圈。下午还是练对打,如此又过三天。第七天开始又变了,上官寻带队加沙袋跑圈,令狐昭带队到校场越障碍,窦玉华带队去拉练。
到了第十天清晨,各军营传翼王令休整一天,可自由活动,到下午太阳落山前,谁若能取到校场中木杆上的金牌,谁就是翼王亲兵的一员了。众军士涌到校场一看,只见校场中间立了一根直径一搾多宽的木头,有三十多尺高,木头顶端绑了个东西,反着太阳光一闪一闪的,应该就是金牌吧。底下的士兵你一言我一语的,有的害怕这么高不敢上,但也有想试一把的。
金桂也在下面看,心里想要是自己试试不知道能不能成,万一拿到金牌就成了翼王亲卫了,这跟立了战功一样啊,都是光宗耀祖的事儿。金桂打定主意,决定先看看再说,反正还有时间,就先看看有没有人敢上。到了中午还真有几个士兵跃跃欲试,其实训练了这几日,很多士兵身上都带伤,有些人心里怕上了这杆子下不来,万一摔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有胆大的爬上了杆子,可下面还有更胆大的,也爬了上去,抓住上面那人的腿往下扯,三两下就扯下来,底下自然有人接着。这样你来我往,爬上去了几个,又掉下来几个,很多连金牌啥样都没看清楚。
金桂看看时机差不多了,就高喝了一声,前面的人闪开来,金桂走到杆子前,看着上面那人耐力不够爬不动了,一点一点溜了下来。周围的士兵都好整以暇地看着金桂,看她能出啥洋相。金桂不理谁,上前双手握住杆子,憋一口气就蹭地往上爬。爬到中间换了几口气,又放慢速度往上爬,快看清金牌时,忽觉右脚被扯住了,低头一看原来是另个士兵也爬上来了。金桂心想可不能丢人,便双手使力指头扣紧木杆,右脚猛地一蹬,把那人的手甩开了,那士兵晃了几下没抓稳就溜下去了。金桂又爬了几尺,便看见了金牌,那上面刻着一只很好看的凤凰。伸手将金牌摘下装进怀里,金桂见下面的人都仰着头在唏嘘,还有很多叫好的,心里真是乐开了花。远处的可复看了好一会儿了,此时见金桂摘了金牌,心里也替她高兴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