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吗这么凶,有么子好推的,我有手有脚自己会走,我是偷了还是抢了。平时不积德,生下的儿子不长眼。”浩儿娘嘀嘀咕咕好在武汉人听不懂。
“咯胖妈,到这里的没有一只好鸟。进去。”咣当一声铁门紧闭。
书本大的监视口偶尔打开透进一丝阳光,这是哄伢崽不吵不闹时关进黑屋的那个阴森森的黑屋吗?有困难找警察,24小时为您排忧解难,狗屁!把老娘推到这里算你狠,浩儿娘开始反抗,大喊大叫:“放我出去,逗孙女玩还有罪,你们还有没有王法?”
9号仓一共关有十人,就地铺的大统铺,角落放只方便桶,臭气熏天。手腕上刻着两只黑蝴蝶的纹身女“嘿”了两声走过来:“哟!姐狗眼看人低,富婆哩!穿‘哥弟’冷不冷?”
“冷啥,不冷!”
“咯胖妈不冷,不冷把哥弟脱了,先做五十个抱头鼠窜,再做五十个翻身作主!”纹身女咄咄逼人。
“姑娘说么子我听不懂?”浩儿娘傻了眼,黑屋里规矩还不少。纹身女手一挥:“7号示范。”
“是,号长!”
“哎呀!这不是哄伢儿玩的蹦嘣跳吗?会,会!”浩儿娘脱下外套,双手抱头跳了起来,五十个做完脸不改色,心不跳,俯卧撑就是俯卧撑,什么花板眼翻身作主。
7号解释说:“这是号长的新词,过去我们女人躺着让男人糟蹋,翻身作主自己来不行!”
“不正经,姑娘说的丑,我不做了。”
“不做了,行!你不是不冷吗?”纹身女手指点了点:“你们1、2、3、4带新来的去冲冲凉,洗完一块肥皂作数。”
被指使的四个女人不由分说,强行剥去浩儿娘身上衣裤,一丝不挂,赤身裸体地像猴一样站在中间被人耍。
“咯胖妈,人老了就这球样,两个奶子皮拉皮,坠在腰里是个干瘪的皮囊。”
“老娘年轻时不跟你们一样饱满挺立,有型有样,生儿育女喂奶被拉的,笑人前落人后,到了我这把年纪说不定还不如我!”浩儿娘一手护着裸露的乳房,一手掩住****。
“哈哈,多久没有房事了,茅草茂密,深藏不露啊!姐妹们我来咵个故事,听不听?”
“号长讲故事,洗耳恭听!”纹身女不害臊地侃起来:“说的是我一女友去卫生间洗澡,脱得精打光,忘记反锁,洗得痛快时还哼起了《那一夜》,不料刚认识的男友,还没上床的男友内急,内急懂不懂?”
“不懂!”包括浩儿娘也不懂。
“咯胖妈,就是要疴尿尿。推开浴室见女朋友光着身子洗澡进退两难。那女人急中生智,拿起肥皂盒将****盖住,心急手快只掩住了****的一半,男生见状大惊:她那个玩意儿好大,肥皂盒只盖了一半半,到那时我可是:洪湖水呀浪打浪,掉进坑里没人样,喊了声拜拜分手了。你们看看自已的有多大?”
就你会讲荤故事,老娘的荤故事装了一箩筐,说出来不笑掉你们的牙才怪哩!农村人聚在一起哪有那么多新闻、国家大事讲,坐下来你一段我一句地咵,男人咵男人的,女人咵女人的,都是下流故事。浩儿娘动了几次嘴又咽了下去,我把故事烂到肚子里也不会讲给你们听。
她偷偷地乐着:有家老子、儿子、媳妇都是唱花鼓戏的,住房夹层芦苇壁不隔音。天天在一块儿演戏,平时对话也经常拿腔拿调,运用台词。有天晚上散场后,儿媳回来早正准备睡觉,丈夫随后也回来了,进门就喊道:“大小三军!”老婆本能地应声:“在!”丈夫接着问:“人马可曾齐备?”老婆答:“齐备多时,专待将军上马,咿~咿~”于是,夫妻两人脱衣行事,正搞得起劲时,老婆放了个响屁。丈夫大惊:“哎呀呀!黑松林里炮声响,必有伏兵……”话音未落,隔壁的老父亲接腔了:“我儿莫要惊慌,赶快勒转马头,待老夫接杀一阵。”这下该轮到浩儿娘哎呀呀了,我这副丑模样还有邪心想荤故事。
“故事听了,洗澡去!”又是纹身女在发号施令。
四个女人按住浩儿娘塞进大木桶,二月天冰冻地寒,冷得浩儿娘上牙撞下牙直哆嗦,她使尽全力从木桶跃出,那双布满老趼像锉刀的手很快将四女子撩翻在地,指着纹身女骂开了:“不识相的贱女人,跟老娘玩真的,你知道我是谁?田湖第一咵板!以后不听话老娘的锉刀手就不饶人,穿我的‘哥弟’,我媳妇买的,还不脱!”
身为号长纹身女遇到强手,只好就范,一下改变态度:“大娘,端人碗服人管,我也不愿意,都是落难人相煎何太急是吧?我是本地人,没犯别的错,喜欢泡泡舞厅、耍耍男人,两个男人争风吃醋大出打手,其中一人腿折了,听说残了,我是受牵连的大不了三个月,今后在武汉有事找我纹身妹,没有我摆不平的。大娘,你拐卖儿童是大罪,没准判你三五年。我看你年纪有一把,还这么争强好胜,这个号长你来当我俯首为臣。”
浩儿娘横瞅了纹身女一眼,心里骂了句****:“你别把话说的稀巴烂,我可不是拐卖儿童,我想要儿媳妇跟我生个孙儿,把孙女藏起来吓唬吓唬她,她不答应我,我就跟她玩猫抓老鼠一直耗下去!什么球长、卵长,我才不当,谁稀罕谁就当,你们都是些什么人?一个个标致得不得了,长的金枝玉叶,细皮嫩肉的!”
“我来跟你介绍,你们都站成一排免得喊名字费口舌,从左到右1、2、3、4号是一伙的,赚男人钱的********。”
“么事不好干,伤风败俗,丢尽了爷娘的脸。”
“我们不是本地人,谁知道我们在外干什么,趁现在年轻,吃碗青春饭,大把大把地寄钱回家,高兴得爷娘眼睛眯成一条缝,到时候找个心动男生结婚生子,那玩意儿又没搭封条!”
“哎呀!如今……”话音刚落,浩儿娘打了一个喷嚏,没有下文了。
“5、6、7号,搞传销。”
“嗯!害人又害已。”
“8号是小三,占了别人男人想当正宫娘娘的角色!”
“又是一个****、狐狸精!”
“9号,钳工、杀皮子的,你们建陵叫三只手!”
“女伢子做这事,只晓得她们会偷人,还有偷钱、偷物的本领!”浩儿娘哼了两声:反正没一个好东西。
“10号就是本小姐啦!”
浩儿娘睁大眼不想再说什么了,人不可貌相。
接下来的日子是没日没夜手工活儿,将细小的电光石穿进套管,装成霓虹灯管的装饰品,劳动强度不大,但任务重,每天必须穿完六百根,完不成任务的罚款从生活费中扣除,还要遭号长的折磨,折磨人的花样不是人想出的。好在9号仓里的浩儿娘眼明手快,每天超额完成,超额部分平均到同仓的小娘们。
这日子难熬,黑屋里不是人待的地方,浩儿娘一心等候下次提审,争取早点离开这事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