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菲用袖试泪，“行，我求！不过铁牛，你也要帮呀！”
“那还用说吗？”铁牛应付。
楚原在苍白的灯光下，抚摸着女儿的额角，老泪横溢，滴落在床边，滴落在小同的面上，他在心里呼着妻子的名字，问着自己不解的问题，不要带走女儿！她是你留给我的依靠和支撑！一个年轻的生命，她的人生路应该是漫长而悠远的！她成长的脚印深深记录在我的生命中，铭刻在我的血液里，携录了我为人父的种种情感！自你走后，我极尽所能的给她快乐幸福！不要把你的迷乱苦痛、无尽的忧愁给女儿！她是无辜的，她虽然是你错误结果，但她是个好孩子！
“爸爸，你哭了？”小同醒来，她用手给父亲擦泪，“是女儿对不住爸爸！不要难过了！让我来生报答吧！”
“我的女儿！爸爸心很痛！告诉爸爸那是谁的孩子？！”
“原谅女儿不能告诉爸爸！因为那是我自己错误的结果，和别人没关系！”
“毒品和艾滋病又从哪里来的？！”
“是女儿放纵情绪，到娱乐场所结果！”，小同的回答，令楚原结舌，“为什么要自毁？你受了多年的教育，难道不知自爱吗？！”楚原气极，用手恼烦地捶着床边。
“你骂吧！爸爸，只要能让你痛苦减少一些！是我鬼迷心巧！自和博奕分手后，我就疯了！”小同流泪哭诉。
楚原用纸巾替小同揩泪，又擦自己的，“爸爸不想责怪你！爸爸也有错，以为你长大了，整天忙！忽略了你只是刚毕业的孩子！一下子经历失恋打击，心态错位，失足成千古恨！”
“不怪爸爸！原来您太过呵护我，我成了温室的花！才受不住小打击！”
“不要悲观！我和博华导师与院方商量了你的治疗方案，上苍会垂爱我们父女，而且博华导师说博奕他们的科研如能全面成功，你的病能治好！”楚原安慰女儿，也宽慰自己，他也知道，博华在劝他，博奕的科研项目定了十年规划，几万个课题才上两个，要研究出艾滋病这个世界高尖生物难题，难度多大，他很清楚！可他的心里还是期望有奇迹，因为他不能相信花一样的女儿会从他的身边消失！上天不会待他楚原如此残酷！
“爸爸身上这件衣服穿两年了，该换新的！还有内衣，鞋子，今年没添新，我只顾自己任性，把爸爸忽略了！”
这话让楚原又哽咽， “不急，爸爸等你病好出院再买！”
“我交待过时菲，列了清单，让她帮您买，我病了，以后您生活起居全部交给时菲了！”小同讲着泪流，长久以来父女俩相依为命，不舍的亲情如锥刺心，“爸爸白发又添！”，小同用手撩拨父亲头发，“还记得我第一次发现爸爸长白发是什么时候吗？”
“记得！”楚原泪眼对女儿，“那年我上初二，因为要参加学校举办的元旦演唱会，爸爸带我上街买新衣服，我相中一件千元毛呢裙，您说太贵，那一月的工资全捐了灾区，让我挑便宜的，我不依，在商场哭闹，晚饭也没吃，您和信佛婶也不吃，您坐在沙发上抱着头，我看见有几根白发，当时被吓到怔住，没想到爸爸也会变成学校看大门的老头！”
“是，当时你抱住我说，爸爸，我不要新衣服了，您不许变老！我和你信佛婶都被这傻话逗笑！”楚原又掏纸巾。
“爸爸还说，等小同长大了，爸爸才能老去，爸爸老了要依靠小同挣钱养活，可是爸爸，小同不守信用！爸爸老了，小同却先你而去！”小同倾泪。
“不！小同一定是个守信用的，爸爸相信！”楚原把小同的头扶起，抱在怀里，心疼如绞。
“小同对不住爸爸！爸爸一直教小同做个有信用的孩子！”楚小同在父亲怀中饮泪。
“孩子不哭了！这样对身体不好，你是爸爸好女儿！只是偶然犯了一个错，老天不会这样待我！配合医生治疗，你会好起来的！”楚原扶女儿坐起。
“爸爸放心！女儿彻悟了！不管死生，小同都做爸爸的好女儿，像爸爸故事中的英雄人物！”
“你信佛婶来城了！你最喜欢听她讲故事！”
“真的？！”小同悲中带喜，“她知道我的事？来了还会走吗？”
“明天你自己问她！”楚原不想让小同担心，隐瞒了信佛婶中毒的事。
“要是信佛婶永留爸爸身边多好！”小同语气凄婉。
“怎么？时菲不好吗？”楚原内心警觉微动。
“没有什么不好，但还是感觉信佛婶亲！”
“要是你信佛婶愿留下，爸爸当然高兴！”
“今天当我自己躺在病床上，想起爸爸为我做的很多事，我的父亲是天下最好的父亲！”小同偎在楚原胸前，娓娓讲述着她的成长之路，“爸爸护我太周祥，以致当你松开我的手时，我便茫然不知所措，摔了跤也不会爬起！”
“我以为你已长大，其实你根本还是个没走出校门的孩子！”楚原拍着小同的背哄着。
父女俩就是这样回忆着过去，小同情似游丝，人如飞絮，楚原是愁肠百结，泪空垂，直到夜深，小同在父亲怀中睡去，楚原书记无眠，他仍未思透，命运怎么会这样遭劫一个女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