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懂,不仅是观众看不懂,就连哪些投入几千万的大佬都看不懂。一会儿是小小人样,一会儿又很君子,究竟哪一个是真实的蓝敬之?哪一个是扮猪吃虎的衰人?只有朝夕相伴的赵琦才明白某人。一个白天是君子,晚上是魔兽的家伙。一个上床是小人,下床是君子的欠扁的家伙。一个父母面前的乖乖傻儿子,却在花丛中是不要命的浪蝶高手。珠丝马迹有迹可寻,不仅有录像带为证。
她实在想不通。从一个外来打工仔,除了江湖救急的钱财,对什么都漫不经心的无欲无求的淡泊名利的好好先生,眨眼之间,短短几个月的时间,竟然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野心斗然放大无数倍,而且伎俩层出不穷。究间是不是因为乌鸡变凤凰后的地位巨大逆转实在太咂舌,还是骨子有天然的王者之气?知道他迟早非是池中之物。但是也太眼花缭乱了一点,太快了一点点,让人太琢磨不透了点。
喝了几口,某人与宫拔奇对视了几眼,将黑乎乎的大瓶矿泉空间井水扔给后者。宫拔奇伸手接住,却没有放到嘴边,仍然目不转睛。似乎想从某人的眸子中找出蛛丝马迹的理由。
没有理由的理由是最好的理由。
某人耸耸肩,俩手摊了摊,以示随便对方,爱喝不喝。
拳场再度寂静无声,观众个个瞪圆眼睛。实在看不懂这一幕,变态的一幕。黑拳从D级到A级,绝大多数人已经经历过上百场,上千场,从未有之的现象。对手好似朋友一样。就算是朋友,在台上都是你死我活,半点交情也不讲。各位其主,是为古训,各自承担太多的重任。
宫拔奇拧开盖子,从容不迫的灌水。比赛的规则允许双方进行适当的休息,只要大家没有异议便可。
悠然自得的蓝敬之静静地等待什么,许多人已经看出端倪。宫拔奇伤得实在太重,需要重整旗鼓,需要适当的休息。可是,这是黑拳台,是押了巨额赌注的黑拳台,是很多人赖以发家致富的赌场。某人的不当行为,其实是拿他人的钱财开玩笑,一点都不好笑的玩笑,是谋财害命的玩笑。如果要追究,这是在犯罪,这是纵容对方有机会反败为胜。当然如果有这部法律,得人大通过。
吵闹声又开始喧嚣,足以山崩地裂。有的人破口大骂,骂的不是宫拔奇,而是自我陶醉,而是以为自己多牛叉的I。
只有I才会浪费大好的机会,稍纵即逝的大好机会。的确,宫拔奇开始扭扭脖子,骨节的爆裂清晰可闻。
焕然一新。
接住甁子的某人I样的放好瓶子,好似全然不知道危险正在临近。农夫与蛇的故事这小子大概早就忘记九霄云外。小学课本离现在毕竟太遥远,是孩童玩泥巴时候的事。
宫拔奇退到擂台中央,双手抱拳,以示礼貎。蓝敬之刚回礼。前者暴风聚雨般开始进攻,动作凌厉更甚先前,没有一丝一毫感恩戴得故意相让的兆头。
反观蓝敬之好像对先前所做的一切颇为不屑,立即迎战。让人满地找眼珠子的是他的风格斗然改变地如此突兀。太极招式,行云流水。防守得不再狼狈,防守得潇洒自如。
所有的人,包括那些大纨绔小纨绔,小大佬大大佬,至少理论上的行家里手,均能一览无遗,品出滋味。知道这小子先前是扮猪吃虎,有意隐瞒真正的实力。
扮猪吃虎不是人人可以为之,必须有强大的实力来映衬。如非如此画蛇添足,反累其犬。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的教训比比皆是。
观众再度沉寂,他们怀疑蓝敬之带来的空间井水是兴奋剂,体育赛事的违禁物。俩人的动作更好的诠释他们的喝水行为,更能佐证他们的猜测。貎似很慢的太极,防守宫拔奇的快攻,无一遗漏,看起来以慢制快,实质是以快制快。
双方对擂不仅讲究手底的老辣,动作的千变万化。还要考验一个人的智慧,而不仅仅是勇猛。
久攻不下的宫拔奇连环腿后,突然前扑,伏地欺近,双手成鹰形锁扣敬之的脚踝,人体的薄弱处之一。某人哪能就犯,以弹腿拒敌,力大无穷的袭向宫拔奇的面门。
乌龙绞柱,最好的拆解某人以弹腿拒敌的良好愿望。蓝敬之终于后悔放虎归山的失策,左脚踝被紧紧扣住动弹不得。想要硬扯,一股钻心的疼痛酸麻游遍全身。来得太突然,事情的变化实在太快,快到观众只好瞪大眼睛,不明所以。不明所以的结果是宫拔厅的右手又成功的扣上蓝敬之的左膝弯。只要稍稍使力,凭宫拔奇的无穷力道,必然“咔察”爆响,没有任何的选择。没有第二种可能。
三个女人今晚的情绪潮起又潮落,无论是行家里手还是门外站着的邻家碧玉,无一有啥大的区别,互相手牵手取代泪如雨下的场景。至少现在的她们更坚强,但同时缺少了惹人怜爱或乘机大献殷勤的机会。现在的李小子就是如此,没有可剩之机,失落感比较浓郁。好比他竟然吝色到不为好朋友好兄弟押上一注(如同读者看兄弟的书不投一票的孤寒如出一辙,嘿嘿),所以有此结果也是老天的旨意,与人何干?关卿底事。
乌龙绞柱是头朝下,脚朝上。蓝敬之的左脚踝不能逃出生天,以牙还牙是混灰色世界至高无上的法理,以其之道,还其之身。同样,与宫拔奇如出一辙,左手扣其左脚踝,右手扣其膝弯,现学现样,又是不约而同的使力,“咔察,咔察。”两声震惊全场的脆响,清晰可闻。
剧烈的疼痛终于使其俩人很有默契的同时撒手,各自滚向一边,抱着脚踝满地打滚,以期减少痛楚。
蓝敬之没有学过大擒拿小擒拿这些小巧功夫,可是****在他身上试验过,接过骨,早早地印在脑海中,关键时刻,自然而然喷薄而出,不需要思维,只是感觉催动。一气呵成,并不比宫拔奇十数年的训练逊色多少。尽管仍然有差距,但差距并不很大,效果也就差不多。原因是他的脚能生根,而宫拔奇没有这么好彩,且身体还倒悬着,使力受到阻碍。
出乎意料,俩大高手同时宣告挂彩,滚过的地方留下一滩汗渍。苏宁是外科医生,见此惨不忍睹惨无人道的情形,又要提着印有十字形的药箱上台,医者父母心。眼疾手快的赵琦强忍着夺眶欲出的眼泪一把抓住,手无缚鸡之力的某人动弹不得。
除了眼泪在飞,还能做什么?
选手的痛苦,观众如同打了鸡血。把兴奋狂欢建立在选手的痛苦之上,血泪之上,这就是他们想要的结果。要不三千元的A级赛事门票白废了。
躺在地上的俩位选手都在挣扎。裁判没有停止比赛,只要他们没有休克还能动,还会继续下去。
好一会儿,蓝敬之拖着折断地左脚爬到绳索旁,艰难地扭开瓶盖,“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的黑乎乎的空间井水。
没有人认识此为何物。如果俩兽在现场而不是在门口等候,绝对知道这是疗伤圣药,难能可贵的极品。
运动中最忌讳牛饮,行家都知道。蓝敬之洒了一些在脚踝处休息了一会儿,终于站直身体,拖着伤重的左脚,尽量不使力,缓慢地踱到宫拔奇的旁边。在众目睽睽注视之下,从上而下将空间井水洒在宫拔奇的受伤的左脚踝。
没有人能看得懂,包含赵琦、童总、苏宁。
只有李小子点头微笑。
“变态,变态佬。”各种谩骂声此起彼伏。没有人理解蓝敬之的动机,以为是青山(广州精神病院)偷跑出来的主。
这已是第二次,一次便已足够,还造成自己的脚踝骨裂。
连赵琦性格温和的人都看不下去,自作孽不可活。
洒了一些,又将瓶子递给宫拔奇,示意他喝点。
对视,仍然深邃不见底,毫无任何色彩可言。没有感谢,哪怕一点点都没有。宫拔奇没有客气,喝了几口。蓝敬之回到绳角边,坐在地上,悠闲地等待宫拔奇的复元。
那些押蓝敬之胜的拥趸纷纷倒戈,群情汹汹。大骂他的猪狗不如。本来早就到手的山芋如第一次又是鸡飞蛋打不翼而飞。患得患失,无限折磨人的事情,尽管好戏是第一位的,可是到手的金钱也很重要。好戏看够,应该是轮到秋收的季节,可以是三五成群,呼朋唤友,玩个通宵达旦,将今晚的过程吹吹,还不羡煞旁人?可偏偏某人变态得乐此不疲,还要等待对手的恢复。
光头耿天破来到童总的身边附耳。
童总来到一号包厢,不仅顾董在,廖董在,王董在,连赖董也在。“请大家来有事商量,台上两位选手确实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不如咱们就此罢手,以和局如何?”短小精悍的顾董不紧不慢地道。
王人才常挂笑容的面庞有点隐隐的阴晴不定,几次三番欲开口的样子,终究还是没有出声。一点一个亿,对于资金链危机的明大兄弟地产来说不是个小数目,老奸巨滑的他也看出形势,宫拔奇处在下风,绝对的下风,不是蓝敬之脑袋进了水,早就应该获得最后的胜利。一点一个亿早大打了水漂,一点动静也不会有。
只有廖阿大好像最沉得住气,似乎谁胜谁负与他无关。其实心知肚明,蓝敬之随时会取得胜利,二千万搏回相等的数目不是个小数目,足够上上下下几百号兄弟滋滋味味生活得蛮久,所以他无须出声,随便顾董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