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三年前——
“我真是白生了你这么个丑八怪,居然被退婚4次,我的老脸都被你丢尽了。”中气十足的男声,恼怒的低吼。
“对不起,父亲大人……”满是委屈的声音,哽咽着道歉。
“你给我待在这里,少出去丢人现眼。”中年男人粗暴的将少女推进阴冷的仓库,嘭的一声巨响,大门被无情的阖上,同时也隔绝了少女不安的哭喊。
——好吵啊。
楼寒夏闭目养神,因为这样响亮的动静而微微皱眉,心中不爽。
“好……好痛。”少女抽着气,晃晃悠悠的从地面爬起。
听着耳边悉悉索索的衣料摩挲声,楼寒夏不经意的睁眼。
一片恍若朝阳的耀眼,直直的撞进他黑褐色的瞳孔,点燃一片阴暗与潮湿。
菊花……不,是五心花灿若金丝的花蕊。
和蓝鹤相遇的这个下午,寒夏所依附的这本书,正被丢弃在脏乱的角落,虫蚁啃食,灰尘蒙面,时光无情的腐朽着。
仓库门窗紧锁,然而这片阴暗的牢笼。
他却看见了……
久违的阳光。
“你……你是谁?”刚舒展了隐隐作痛的肩膀,一抬头,便见到前方阴暗处的挺拔身影。
乌黑的头发,清秀的五官,柔和的线条,还有一双年轻却异常沧桑的眼睛。
“你,能看见我?”楼寒夏从那片晃晃的金色回过神,突然意识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
“当然咯,这里又没有旁人,你是谁啊?”
男人一直平波无痕的眸子,终是有了波澜,她居然能看见我?
眼神向下一扫,少女起身的时候,无意识的将身下的一本典籍拿在手里,漆黑的瞳孔顿时明了,原来如此。
“你还没回答我呢。”天真烂漫的神情,扬着稚气未脱的脸庞,丝毫没有胆怯和怕生。
楼寒夏本不予理睬,可那期盼的眼神死死盯着自己,连这副没有实体的身躯,也仿佛能感受到那缠人的炙热,终是败给那样无邪的目光,他缓缓开口,“我就是你手里拿的那本书。”
“啊?”蓝鹤一愣,难以置信的盯着男人,又低头看着手里不知何时多出来的书册,半晌,讪讪的笑道,“好厉害,你是书神?”
神?开玩笑,顶多算个附在书里、不得超生的孤魂野鬼。
楼寒夏暗自摇头,实在无法理解。
难道现在的前进小姐们都是这种充满天真想象力的逻辑么。
看着男人不再理会自己,蓝鹤并不以为意,她四下环顾,目光落在某个偏角,那是一处废弃的藏书木格。
“哇,好多藏书啊……”雀跃的少女欢腾着,喜不自禁。
“你……喜欢书?”男人在身后淡淡询问,平仄的语调,听不出任何意味。
“当然!”蓝鹤回头,灿然一笑,露出洁白的小虎牙,“虽然被关在这里有些憋屈,不过有你陪着我,还有这么多宝贝藏书,绝对比相亲有趣多了。”
看着少女小心翼翼的捧着手中的书本,男人微微侧头,似乎有了别样的情绪,“是这样啊……”
“嗯?”蓝鹤抬头,满脸疑惑。
这个话语不多的男人,周身都笼罩着一层说不清的神秘,飘渺的仿佛随时可以消散。
“反正就算是相亲,你也会是被拒绝的命运。”男人坐在废弃的藏书木格的上层,百无聊赖的晃悠着双腿,居高临下,一脸嫌弃。
“诶!你……”蓝鹤一听,顿时炸毛,却在男人的下一句话中,偃旗息鼓。
“我正觉着无聊,为了打发时间,我就做你的先生吧。”寒夏说得慢条斯理,不紧不慢。
先生?蓝鹤敏感的抓住了那个字眼,他是要教我上课?
“反正你也没男人追。”意犹未尽的补充。
“啊?你真是个恶劣的先生……”
……
这就是我和她——
楼寒夏与伶舟蓝鹤,不甚美妙的初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