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灿烂,谷底果然好风光,阳光明媚,竟还偶尔有鸟鸣阵阵,绾婳不由自主地晃了晃南宫诺的衣袖。
南宫诺微微扬了眉,打量这平日难得一见的笑脸,他记得他在宫中看着二哥的背影曾合计,他什么时候能随时见到她,不用经过重重的谋划和算计。而现在在这谷底,竟然就实现了。
不由想到刚才在昏睡中。肌肤上的炙热接触从脚腿,摩挲,缠绵上小腹,最后久久停留在胸前,让他的意志从无尽的寒冷中挣扎着醒来。甫一睁眼,却看见绾婳侧趴在胸前的小脸,还微微蹙着眉,似是在梦里也有担忧和疼痛。他抬手替她抹平了两眉,那两弯月牙般的眼睛轻轻颤了颤,却没有睁开。他暗笑,果然,往后可以趁你熟睡的时候把你搬走了。估计你是醒不了的。
微微抬头,他的凤眸猛地一沉,她趴在自己身上,光洁的玉背完全地暴露在空气中,水红色兜肚的系带轻轻的系着盈盈一握的纤腰,小腿修长,两只莲足却紧紧环着自己的腿脚。他登时心中炙热翻涌,只想将她紧紧按在怀中,揉上一揉,好好疼爱一番。
当然,他什么都没有做。
只是伸手捞过一旁她烘烤的衣物替她拢上,不过最后还是鬼使神差的用两只手环住了她小小的身子。
抱起你的手感,比起在虞域,你好像胖了不少。他心中轻轻嘀咕。
*
绾婳见南宫诺半时没有声响,抬头看他,他不动声色地将拢在绾婳脸上的目光平移到远处的潭水。
所谓最简单的幸福,是不是就是每日睁眼,身边就是你想要的那个人;是不是就是在低头时一揽入怀的,始终是你心心念念的那个唯一。
“呃....诺,这潭水是不是有什么蹊跷,所以你看了这么久?”
“蹊跷?是啊,第一,这潭水很白;第二,这潭水很冷。”南宫诺凝眉认真答道。
“......这个我也知道。”
“这水很白,说明潭极深,这潭水很冷嘛,”南宫诺却去问绾婳,“你我落下来之前可有见到过着山谷之上有积雪吗?”
绾婳略一思忖,“没有。”接着肯定地说,“确实没有,之前张生带我逃走的时候,曾给我分析过这周围的地形,这些山其实都不甚高,山顶没有积雪。”
“对。”南宫诺点头,却问,“张生是谁?之前你放走那个小子?”
绾婳点头,“对啊,从宫里出来,幸亏他救了我。你继续,没有积雪怎么了?”
“没有水源注入,这是个千年古潭,所以我的意思是,这个谷底,我们出不去了。”南宫诺颇为遗憾地摇摇头。
绾婳惊疑地四处看了看,然后双眼望天,“你是说,如果我们不能从这岩壁上原路返回,就出不去了?”
南宫诺镇重点头,“是的。”
绾婳啐了他一声,“好啊,那我们就在这里,看谁先忍不住说要出去。”她说着走开,“我饿了,要找些东西吃,不然就我们就真的饿成两具森森白骨了。”
南宫诺轻轻一笑,遥遥望去,这里并不是昨日他们落下的那处,恐在水里便变换了位置,但是他记得当时落下是下面明明是碎石和高木,现在周围的岩壁却是光滑不已,差距甚大。
却听鸟鸣阵阵,南宫诺得意一笑,叫住绾婳,“你就在这里,我马上便回。我们中午吃野味。”
绾婳还没出声,他已经利落地走远了。
吃点野味是好的,他还会有下一次的毒发,只要毒不解,寒毒会一次比一次厉害。
不一时,南宫诺便回来了,手里拎着一只五彩的大野鸡。
绾婳笑他,“你这是准备炖汤呢还是火烤呢?”
南宫诺伸出一只手指摇了摇,径自去潭边退了毛开了膛,绾婳看着那把短刀,不禁摇头,做南宫诺这厮的刀真是可怜,你也好歹是把宝刀啊,不仅杀人越货,还要刺得进石头杀的了鸡。
她饶有兴趣地看着。南宫诺将那只野鸡清洗干净,用岸边的泥土豁上潭水,严严实实地将野鸡包裹了遍,然后再地上挖了一个不大的小坑,将那只野鸡埋了进去。
绾婳瞠目,“你这是........难道明年这时候可以长出很多只野鸡来吗?一只清炖,一只火烤?”
南宫诺一边挖第二只小洞,一边答,“如果真的可以那我还是选择种你,明年这会儿我就一个搂着,一个抱着,一个伺候我穿衣......如果二哥要的话,我可以考虑借给他一个。”
绾婳睁圆了眼睛,“那你就等着恒亲王府被我吃破产吧。”
“请便。”南宫诺正经道,“这叫叫花鸡,小时候在虞域偷了人家家的鸡,我和子琛他们都是这么吃的。”
绾婳也是愣了一下,她当日没有想到楚诺是皇子,今日也没有料到楚诺的话还有几句是真的。
“其实,除了楚诺这个身份,别的我都没有骗你。”南宫诺不停手里的活计,似是不经意道。
“你若说了你是皇子,又如何呢?”绾婳轻笑,“我还是一样会进宫,一样会嫁给你二哥。你能怎样?”她虽是轻笑,却不禁向前走了几步。
南宫诺摆弄的手顿了一顿,“其实.......”
绾婳嫣然一笑,打断了他的话,“诺,你身上的毒,跟上次秋渡的一样。你俩还真是,患难夫妻。”
“白花含笑么?我知道。上次水牢的事,对不起。”南宫诺敛起了眉峰的怅茫。心底的自嘲和苦笑却渐渐弥散开来。走到这一步,是谁在作怪。
“其实吾爱,并非秋渡。”他淡淡道,“我知道这话有多荒唐无耻。但是绾婳,这一点,我没有骗你。”南宫诺凤眸如淬墨,沉而微暖的目光紧紧盯着绾婳。
绾婳轻巧一笑,“洗耳恭听。”
“约定是我进入朝堂那一天,跟林敬定的,东南兵属林敬,而我是西北征军的先锋。如果那场和西夜之战中我没有战死,他可以保举我做西北元帅。后来,先锋军首战大捷,之后又连取胜,父皇大喜,林敬一众趁机进言,后来父皇把西北帅印交到了我的手中。”
“初到朝中,两手空空,如何站得稳。即使有了权利一样会被架空,所以我必须要稳固自己的地位。后来西北军连年征战在外,军事将领逐渐被我和林敬的亲信取代。当我在朝中的一切看似确定之后,我会娶她的女儿秋渡为元妃。”
“绾婳,我不干净,真的不干净,初进朝堂,我.......”他自嘲一笑,“反正你今日看到的恒亲王,这一切都不像是三哥他们那样,一出生就含在嘴里的,这些都是换来的。”
绾婳微微舒出了一口气,避开他淬墨的凤眸,一笑中微微有些疼痛,“你快看看你的叫花鸡,是不是都烤焦了?”
南宫诺眸中掠过一丝淡淡的失望,仍是笑道,“你不说恐怕真的就焦了。”说着手忙脚乱灭了火,去扒开泥土。绾婳也笑嘻嘻地伸手,一碰到那滚烫的泥土黏在手上,不禁一声呼痛忙拿手捏了耳垂不动了。
“你个笨蛋。”南宫诺低头摆弄热气腾腾的叫花鸡,随口斥了她一句,却腾出一只手来,在地上摸摸拣拣。
“这个?”绾婳吃惊地看他指尖拈着的那一些白色的粘土,“对啊。治烫伤很好用。打仗的时候,烧伤烫伤都用的这个。”
绾婳咧咧嘴,心不甘情不愿地勉强抹了些这恶心的东西。
“南宫诺,除掉你平日里穿的官服,我真该怀疑你到底是不是皇子。到底是元帅还是小兵。”绾婳一边狠狠地撕咬这一只鸡腿,一边感叹道,“你这厨艺真不错,跟你....们宫里的厨子一样。”
绾婳心里竟有一闪而过的酸意,耘。这时她竟然想起了耘,是不是正在做那些美味精致的糕点哄马上要进宫的锦儿呢?
南宫诺没回答,轻声道,“每个皇子的婚事都不会是由自己决定的,皇族与重臣之间相互倚靠从来就.....不可或缺。二哥,更是不例外。”他的话语里有一丝哄宠的味道。
绾婳呆愣了愣,“可是有些事,只有两情相悦,才能发生的了,是勉强不来的吧?”
南宫诺点点头,却又摇摇头,“若你所说,那么多青楼花柳之地都不要开了。有些男子,即使是心里有人,还是会做出些出格之事。”
绾婳又呆呆地问,“那你呢?你是这种人吗?”
“我吗?”南宫诺苦笑,“说了你也不会信。”
顿了顿他低头笑道,“恒郡王在辰夜之战时与西夜帝姬的殿上欢,在安陵几大勾栏院都是得意的公子哥儿,你还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