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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寻找金融地震的“震中”(2)

投行是不肯承担一丁点的风险的,所以他们更愿意将这些次级贷款回炉,变成面向投资机构出售的债券。面对这样的债券,你根本不需要担心投资风险,因为华尔街会为你找到世界上最好的信用评级机构的证明——所以我总是将投行同评级机构的关系定义成“一丘之貉”。如果投资者还不放心,那么华尔街还创造了大量的金融衍生工具,允许投资者为债券发行人的违约进行投保。而金融衍生工具的危害,他们彻底的遵循了“打死也不说”的原则,中国银监会首席顾问沈联涛说出了金融衍生工具的危害,“最近几年金融衍生工具开发过快,全球流动性80%是衍生品造成的”。

遗憾的是美国人不懂得穿越,他们看不见次贷危机带给全球这么大的危害。他们看到的是看似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想买房子的人得到了房子,投资者得到了利益,金融中介机构赚足了服务费和佣金,甚至瑞典皇家科学院也毫不吝啬的将诺贝尔奖的桂冠戴到这些致力于金融创新者的头上。唯一遗憾的是,这一切都是泡影。这一切都让人想起了“点石成金”,就像是华尔街流传的那句名言:“哪里有股市,哪里就有丑闻”,华尔街上演的本来就是点石成金术,不同的是,这次演砸了。

让我们来揭开华尔街是如何炮制这个美丽的故事的吧!

事情要追溯到1999年,克林顿总统签署了一项法案,而这项法案让华尔街就像是惊蛰的昆虫一样蠢蠢欲动。因为在这项法案中,不仅允许商业银行从事投资银行的活动,而且还允许银行向客户推销金融类的衍生产品。甚至还可以收买保险,发行债券,并将这项债券进行买卖。可以说,这条法案给美国的金融巨头们“松了绑”,我无从想象金融巨头们该有多么庆幸自己获取了自由。随即华尔街炮制了一系列的故事,最大的故事便是,持有现金便是丧失投资以及投机的机会,而投资是让你的收入保值升值的唯一办法。于是人们把钱从床垫子底下,老鼠洞里亦或者是墙缝里取了出来,准备投资。可是投资什么好呢?股票?当然不,股市的增长极为的不平衡,有涨停便有跌停。当股市呈现“牛市”的时候,投资股市还有可能获得强劲的增长和较高的回报,但是股市呈现“熊市”的时候,那无疑是灾难。“条条大路通罗马”,在这条谚语的指导下,华尔街又开始炮制第二个美丽的故事:“嗨,兄弟们,你们为什么不去买房呢?”可是投资买房的收益似乎也并不是太过巨大,为了趁热打铁,华尔街将自己精心炮制的“产品”隆重推出,“你们为什么不去买债券呢?”从表面上看,买债券是非常好的一种投资方式,因为它利率高,而且有信用等级公司的评价以及保险公司的保证。在这样的情况下,次级贷款越来越“火”,美国的房地产也开始持续增温,开始唱了一出房地产搭台,各个项目唱戏的“虚假繁荣”。就像是扎满了鲜花的枯篱笆,而鲜花的所有者是谁,当然是银行,投资机构等等。2006年的时候,一位在华尔街工作的新鲜人在FACEBOOK上说:“我昨天为一个新移民做贷款,他的月薪只有700美元,可是只要我能帮助他完成三十万美元的贷款,天啊,我便能获得8000元美金的奖励。”工作人员尚且如此,何况那些机构?

简而言之,华尔街通过精心策划,让穷人贷款极其容易,教唆他们去买房,从而造成了美国房地产的虚假繁荣。而后利用这种繁荣景象,在全球范围内圈钱。华尔街向全世界的人的口袋伸手,让他们自愿或者不自愿的帮助美国的穷人买房。华尔街就是这样做的,他们知道世界上的穷人最多,市场最大,于是他们选取穷人,并将他们打扮起来,打扮得花枝招展,再给他们的口袋中放上几枚硬币,走起路来叮咚作响,让别人摸不准穷人的口袋里装的是铜板还是金币。

这个时候,华尔街便可以去赚取全世界的钱。对于这种行为,用著名的金融学家邹恒甫的话来评价最恰如其分:“华尔街的全面垮塌是虚拟金融资本剥削、竞争、欺骗、非理性投机、金融腐败、制作假账、操纵市场的必然结果,与几年前安然事件没有任何差别。”

在席卷全球的金融危机面前,中国也别想独善其身。我们国家大约用6000亿美金外汇储备购买了美国债券,工商银行、建设银行、中国银行、招商银行等国内银行大约3万多亿的美国债券,这些美金折合成人民币大概为27.3万亿人民币。

雷曼是替罪羊

2010年2月初,美国前财政部长亨利.保尔森出版了自己的回忆录《危机边缘:致力遏阻环球金融制度崩溃内幕》,在书中,保尔森详尽地揭示了在全球金融危机期间包括自己在内的政府如何救市。保尔森的书,让我们不得不重新回顾2008年美国次贷危机——2008年的9月18日,有着158年历史的美国第四大投资银行——雷曼兄弟的坍塌,就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掀起了全球百年来最大的金融海啸。

全球的经济在瞬间陷入衰退。单看亚洲,亚洲银行行长黑田表示,2008年度,已经有1000亿美元外资流入亚洲股市,市场资本化萎缩40—60%,许多亚洲国家都面临着流动性紧缩的压力。尽管经济学家不断的为我们的经济打“强心针”,认为美国的金融危机对亚洲的金融机构直接影响有限,但是在2008年度,亚洲股市还是呈现了持续下跌的情况。摩根士丹利资本国际亚太指数累计跌幅达到13%,为1992年以来的最大跌幅。其中,越南、中国、印度股市上半年分别下挫约58%、48%和32%,为全球表现最差的股市。内部时有分歧的欧洲国家面对此次金融危机,反应惊人的一致,并催生了史上最强大的救市“工具箱”,用高达1.96万亿美元来挽救市场。

看到如此浩大的影响,我们就不会惊讶为什么在金融危机爆发之初人们对雷曼的CEO那么怨恨了,甚至有画家愿意为愤怒的员工们提供发泄渠道。他展示了一张雷曼兄弟CEO福尔德的巨幅肖像画,让人们在上面签名留言,结果人们在肖像画上了对福尔德的各种讽刺挖苦,有人说:“是福尔德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成了金融危机的罪魁祸首。”

这也是我们大多数人的想法,即认为雷曼兄弟或者是福尔德是罪魁祸首,事情真的是这样么?

雷曼兄弟所备受诟病的一点便是将次贷相当衍生产品包装过度以及金融机构财务杠杆过高,但是这两条罪责恰恰是金融创新的派生物,我们并不能因此来否定金融创新,甚至可以说金融创新仍然是当代金融和经济发展的重要动力。而问题的核心在于当金融创新开始发挥作用的时候,金融监管是不是能够同步跟上。在法律法规允许的情况下,我们容许资本获得最大的利益,这也是投资者追求的目的,但是,就在我们的金融快速发展的时候,金融监管去了哪里?

让我们来话说从头:

众所周知,9.11事件后,美国经济便在疲软的边缘徘徊。在2001年,美国的GDP增长率从2000年第2季度的5.7%,下降到第3、4季度的1.3%和1.9%。2001年更是雪上加霜,进一步降到1.3%和0.3%。在这样的情况下,美国政府为了刺激经济的发展,不断的降低利率,在2001年到2004年间,利率降到了历史的最低点。私有制下的银行,为了争取更多的客户和资金,必然会选择高风险的投资策略。这个时候美国政府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因为他们希望能够凭借房地产市场的发展来拉动经济增长,所以美国才会颁布《平等信贷机会法》,要求放贷人不得基于不合理依据歧视借款人。而负责执行有关消费者信贷权利保护法律的美联储,直到2007年12月18日,才举行会议,讨论制定新的银行监管法规,这个时间距离金融危机爆发已经不足10个月了。

由此可见,雷曼兄弟的“贪婪”,从某种程度上说,是由于美国政府的纵容。当然,也可以这样说,美国利用“雷曼兄弟们”复苏自己的经济,事实上,“雷曼兄弟们”也做到了。可能会有人存在疑问,为什么会雷曼兄弟们的存在能刺激经济?大家都知道拉动经济的三驾马车分别为:投资拉动率,消费拉动率,净出口拉动率。当“雷曼兄弟”让穷人买房成了可能,那么穷人便会借款买房,房地产便会拉动家具、餐具等制造业的发展,一环套一环将各个消费环节全部带动起来。这个时候房地产市场看起来欣欣向荣,便有投资者敢于去购买“雷曼兄弟”等金融机构发行的债券和各类金融衍生工具。那么消费拉动率和投资拉动率便已经完全开始启动了。

说到这里,我们必须要说,雷曼兄弟是不折不扣的替罪羊,它为美国政府刺激美国经济的政策背了黑锅。英国质报《泰晤士报》经济专栏曾经这样点评:“全球银行系统的崩溃就好像是一颗子弹打中了头部——猝死”。之所以这样的点评,是因为在雷曼兄弟破产前,根本没有人会认为,美国政府会对雷曼“见死不救”,甚至还有投资者和储蓄者认为,雷曼兄弟终究会得到政府的支持。然而,没有。

而美国政府在雷曼兄弟倒闭后,不仅救了美林还救了AIG。华尔街的投资者表示,雷曼兄弟只不过是冰山一角,相较于大摩以及高盛,他简直是微不足道的,大摩和高盛的坏账更多。既然如此,那么为什么当时的财政部长保尔森不愿意顺便搭救一下雷曼兄弟呢?

很简单,杀鸡儆猴。

说一个有趣的事情吧,在金融危机全面爆发的时候,美国前财经部长保尔森做出了财政救助计划。有传言说为了使这个7000亿美金的救助金提案能够顺利通过,保尔森不惜在国会上屈膝下跪。对此保尔森表示:“我面临的是一个非常紧张的时期,我不敢想象哪怕只有一个人反对的后果,不管这个人是奥巴马还是麦凯恩,如果任何一个总统候选人表示反对的话,我将得不到这些钱。”从这句话中我们不难看出,危机面前,如果作为财政部长的保尔森不给个交代的话,国会很有可能不给他一毛钱。至于他为什么不“擒贼先擒王”,将矛头对准高盛,只要我们看接下来的事情发展便可以知晓了。美国《纽约时报》披露,在美国爆发金融海啸期间,曾担任过高盛集团行政总裁的保尔森,曾异常频繁的跟旧公司的行政总裁布兰克费恩通电话,更要求政府给予他道德豁免权,容许他处理直接牵涉高盛的工作。也就是说,选择雷曼兄弟,可能是随机选择,可能是福尔德的脾气太过讨嫌,可能是他们发行的债券没有AIG的好看,可能是民众的调查中对雷曼兄弟的意见最大……林林总总,总而言之,雷曼兄弟如同拍华南虎照的周正龙,如果没有强大的“后台保障”的话,不可能让不良资产多到如此程度;当然,也正是因为丧失了“后台保障”,雷曼兄弟才第一时间被拿来开刀!

皆大欢喜的结局——民众的怒气找到了发泄口,至今福尔德接受采访的第一句话仍是“你没带枪吧?”;保尔森的救市计划很成功,除了雷曼兄弟,他救了所有的公司;华尔街依然充斥着贪婪,曾被高呼的系统性风险的防范都被抛到了脑后,除了四处飘散着的美国纳税人的救市美钞外,华尔街几乎没有发生什么体制上的变革……

美联储一身清廉吗

2010年4月,84岁的前美联储主席格林斯潘被请到了“金融危机调查委员会”上,委员会主席安热利代斯指责他领导下的美联储和次贷危机的关系紧密,甚至认为次贷危机之所以爆发,重要原因在于格林斯潘和美联储未能有效监管信贷,并认为他们应该承担历史责任。

看来“秋后算账”这句话,并非中国的专利。年过八旬的格林斯潘却认为自己很无辜,他一点也不客气的将造成危机这盆脏水扣在中国等新兴经济体的头上。他认为正是这些新兴经济体的崛起,才让市场上现金充裕,导致房价出现暴涨,另外是评级机构低估了房贷投资的风险,而房利美和房地美这样的房贷巨头,加剧了市场的投机行为。格林斯潘将自己撇的一干二净。我们在侦探小说中经常看到这样的场景,越是表明自己很无辜的人,越有可能是凶手,所以我们必须质疑,美联储在次贷危机中是否一身清白。

我们从有据可查的资料中发现,早在金融危机爆发之前,前美联储官员格兰里奇就曾发出警示,称成倍增长的新型贷款商正试图诱惑消费者借入他们根本无力偿还的贷款。但当他私下建议时任美联储主席的格林斯潘调查这些贷款商时,格林斯潘置若罔闻。

2001年,财政部高级官员试图说服次级贷款商遵循“最优操作”协议,并允许业外人士监督,没有人回应。

而2004年加州房产顾问的领军人物在与格林斯潘举行会议时曾警告称,欺诈和不道德操作正在蔓延,并恳请其利用美联储权力敦促房产商遵循行业规范。但是格林斯潘对此事采取了不闻不问不理不睬的“四不”态度。

从这些数据中我们不难看到,格林斯潘早在危机爆发的前7年,就已经知道了次贷危机的危险,但是他什么也没有做,格林斯潘的确没有眼睁睁的看着次贷危机的爆发,因为他早已将眼睛闭上了。可以说2008年的经济危机,格林斯潘最少犯了监管不当的大错,间接导致了这次经济危机的爆发,危害之大到了什么程度呢?到2008年8月底,全球金融机构由于次贷危机而核销的坏账已经接近5000亿美元,导致了美国失业率激增7%,而住房在美国家庭债务中的比例上升到63%。

格林斯潘的罪过如果仅限于此的话,那么这篇文章的存在也就没有必要了。事实是格林斯潘代表的美联储是真正这幕悲剧的导演。2005年格林斯潘曾经表示:“创新带来了大量的新产品,比如次级贷款以及适合移民的缝隙信用市场,”“这些创新带来的好处不仅让市场需求十分的敏感,还能让消费者利益均沾”。因为“随着技术进步,贷款方可以利用信用评级系统和其他技术,为更多的消费者提供贷款。勉强有能力支付的借款人在以前会得不到贷款,但现在,贷款方有能力有效地衡量每个申请者的偿付能力,并为风险定价。这些进步使得次级债市场繁荣”。

从格林斯潘的话中,我们看到了赤裸裸的真相——格林斯潘代表的美联储想要的是美国的经济市场繁荣,哪怕是虚假繁荣。所以在2003年,一些评级机构便开始表示次级信贷有待“信用观察”时,格林斯潘选择间接性的耳聋,完全无视。如果当时美联储能够悬崖勒马,这场危机完全可以扼杀在摇篮中。当然,格林斯潘卸任了,他把所有的问题都留给了伯南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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