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烤鱼生意在南京城已经很有名气了,酒楼茶肆都希望和我们合作,正是时候把店开到南京城去,那可是一个庞大的市场,另外葡萄酿的事情,因为上次送给各官员的酒被南京城的不少官宦之家知晓,如今很多人都打听这酒的来源,我看时机也到了,咱们是不是该行动了?”胡旱三滔滔不绝的说了一番,跟着李文才之后,谈起生意来头头是道。
生意做到南京城是难免的事情,而且李文才决定要到应天搅弄风云了,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于是点了点头说道:“选好店铺,三天后,咱们的酒庄在应天开业。”
鱼店酒店都在南京城打开市场,这是李文才早就计划好的事情,但意料之外就是得罪东厂,而东厂的身后站着寿王,接下来会面临什么谁都说不好,而李文才觉得自己还是有的一搏,毕竟自己有这百十号人,还有郡主和小王爷撑腰,如何运筹帷幄就看自己的了。
从老张口中,李文才得知了老爹和老婆大概的情况,去应天也算是有两重考虑,一是找回亲人,而是将红酒生意进一步扩大,但此去定不会太平,但是李文才已经打定了主意。
看着李文才从来没有过的沉重,老张不禁走了过来说道:“少爷,老爷和夫人都是老弱妇女之流,若果真到了南京城,那么他们最可能的去处是哪里呢?“
老张的想法李文才也想过,但是范围太大,实在很难确定,于是说道:“我爹好像在南京城中并没有什么亲戚朋友可以投靠,如果是这样,那么他们被府衙统一安置””
李文才说到这里,眼睛一亮道::“咱们可以去户部询问,若是流民进城,那么户部一定会有登记的”
老张点了点头,想法和李文才一致。
胡旱三在李文才的指挥下已经在南京城的四方街租下了一个店面,店面很大,分为上下两层,这家店面以前就是一家酒馆,可是经营不善关门了,但是这里地段很好,处于南京城最热闹的街道,王侯府邸大都在这条街上,可见租下这家店面的费用不小。
关月将李文才所需的细软都打点好了,然后站在马车旁边等候,酒庄是最重要的酿酒基地,所以尽管李文才去了南京,还是让胡旱三留下了十几名伸手矫健的兄弟轮流看守。
一架马车慢悠悠的进了南京城,来到四方街的大街上,李文才打开窗帘,看了下周围的房舍,最显眼的就是晋王府了,虽然郡主府和寿王府的府邸一点也不比晋王府小,但是论底蕴根本无法与晋王府相比。
还没到店门前,只听见一阵迅疾的马蹄声,街道上的人群飞快闪躲,快马过后,留下一片狼藉,从穿着来看,李文才知道这些嚣张跋扈之徒正是东厂的人,打听之下说是要抓东林余党。
东林党人都是正义之士,当朝不少官员都在其列,党人对朝廷保证正义直言,但也惹怒了皇上,所以东厂奸贼趁机对东林党人大肆迫害。
将马车停在店门前,胡旱三打开了酒馆的门,只见里面空间很大,桌椅都是现成的,而且因为酒楼停业不久,并不是太脏旧,只要稍微修缮就行了,最后令李文才满意就是这家酒馆竟然还有后院,后院临着运河,风景相当不错。
”过两天便是黄道吉日,我已经请先生卜卦,两日后酒馆开业正是大吉,老弟看如何?”
胡旱三现在已经脱胎换骨,成了生意人,开门做生意讲究天时地利,所以先卜上一挂,现在来询问李文才的意见,毕竟李文才才是真正的当家人。
“很好,这两天兄弟们就辛苦一下,南京城人口众多,百姓富足,咱们的招牌也早已经有了名号,如果不出所料,酒馆开张,必定异常火爆”李文才对众人发表了一下鼓励之词。
有这帮曾经做过江洋大盗的兄弟,李文才心中还是有些底气的,于是将胡旱三单独叫到了后院,递给胡旱三一封密函说道:“这封信找人送去晋王府,亲手交给朱景天。”
胡旱三接过密函,也不多问,转身便离开了。
夜晚十分,运河寒风阵阵,竟然吹的人浑身发冷,如今已经初冬,寒气很重,关月拿来一件白色貂绒披风替李文才披在身上,轻声说道:“又在思念家人了吧,南京城虽大,不过只要我们慢慢找,总会查到线索的,也不要太过担心。“
李文才点了点头,握住关月柔软的手说道:“我担心的是他们不在南京城中,从老家逃往过来谈何容易,一路上不知多少凶险,我爹身体不好,不知现在如何。”
“愿上天保佑他们平安。”关月看着运河波光粼粼的水面,叹息着说道。
两人正说着心话,只见后院的门打开了,胡旱三带着朱景天悄悄来到后院,李文才的到来让朱景天很是惊喜,本来挺郡主说这货要闭关静修,没想到都竟然偷偷跑到南京城中来了。
李文才站起身来对朱景天躬身行礼道:“小王爷,几日不见,一切可好?”
“客气什么,我能有什么事,在这城中,还有谁敢拿我怎样”
李文才微微一笑,然后两人入座,关月端上来两杯茶水放在桌上便退下了、。
“现在只有你我两人,有些事我要跟你说。”李文才一改往日嬉皮笑脸的模样,郑重的看着朱景天说道。
朱景天点了点头,两人虽然认识不常,不过都彼此信任,所以朱景天说道:“李兄有何想法,尽管说来。”
“之前咱们的约定你还记得吗,我在南京城中的酒庄生意明面上要朱兄充当幕后掌柜。”
“这事已经有约在先,我岂能反悔,李兄找我来不会就是为了这事吧”朱景天从李文才的神情中看出李文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李文才缓缓说道“如今应天风起云涌,晋王寿宴便是开端,皇帝年迈,诸王争权愈来愈列,如何站队至关重要,晋王和寿王政.见不合,如今寿王若要拿下应天的兵权,晋王首当其冲,接下来将还会有事情发生。希望朱兄回去告诉晋王一声,诸事小心。”
朱景天一脸的感动,于是郑重的点了点头道:“这个我会传达的,只是李兄如此人才,若是能为我从旁指点,那就更好了。”
“我只是一介布衣,能帮得上朱兄什么忙。”
“李兄想独善其身,我也可以理解,不过如今在这南京城中,你果真能做得到吗?”朱景天知道李文才的心思,谁都不愿意趟这趟浑水。
李文才笑了笑,岔开话题:“我这次暗中潜入南京城,除了你之外还没有什么人知道,所以我希望朱兄能为我守住秘密,就算是郡主也不能让她知道。”
朱景天点了点头,明白李文才的意思,越少人知道李文才已经来到南京城,那么他的处境就越安全。
聊完正事,朱景天抬头远眺宽阔的江面,此时寒风阵阵,江中画舫的红灯随风摇摆,红色的灯光倒影在江水中,光影摇曳,画舫中传来奏乐声,还有低.吟浅唱,使得整个运河带着独特的风味。
“李兄,你这后院风景真美,看来以后我要多来往,有没有兴趣到画舫中听歌赏舞。”朱景天毕竟玩乐惯了,此时被气氛渲染,一时兴起,便想邀李文才同去。
李文才摇了摇头,若是换作以前,自己或许连思考一下都不会,就直接欣然前往,但是现在却发现自己并不能那么潇洒,于是说道:“好歌好舞,却没有好心情,现在我心中便有一件事,犹如大石压着。”
朱景天一听,于是问道:“李兄有何烦心事,不妨说来听听?”
“前几天我派老张去苏州老家一趟,准备将家眷接到这里,结果却不尽人意,家乡遭受战火,举家搬迁,我听说我爹和老婆已经流亡到南京城来了,但是南京城如此之大,想要找个人,那简直就是大海捞针,所以我很是苦闷。”
朱景天一拍大腿叫道:“怎么不早说,这事交给我来办,若是流民入城,户部必会登记在册,我回去就去找户部侍郎史大人,让他帮我查一查。”
不愧是官宦子弟,一点就通,李文才欣赏的看着朱景天,其实李文才已经料到,自己这么说朱景天一定会帮忙,既然人家如此热情,李文才也要讲义气,于是说道:“其实在晋王寿宴上发生的事,我心中有所猜想,朱兄也知道,寿王是真正的幕后主使,而东厂不过是他的爪牙,这件事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如今王爷已经成了寿王的眼中钉,那么如果我们不想坐以待毙,那么只有一个办法可行。”
朱景天听了李文才这番话,满脸欣喜的问道:“李兄有何良策?”
“寿王贵为藩王,轻易不能撼动,所以要遏制寿王,只能拔其羽翼。”
“李兄的意思是,对东厂下手。”朱景天听出李文才话中的意思,不过东厂阉狗势力庞大,并不是那么好对付。
“什么人都有软肋,只要找到他的软肋,便可致命一击,而且不用费一兵一卒。”李文才满含深意的说道。
朱景天大概明白了李文才的意思,于是站起身来拱手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