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这个周末,林茵约郝迈一起出去玩,郝迈本来最近心情不佳,心想出去散散心也好,于是一起出去,到海边玩,看到很多人放风筝,也买了放,但不得要领,放不起来,又观察别人怎么放,他脑子活,很快学会,终于放了起来,心里高兴。人在专注于某一事物时很容易忘掉烦心事,这样一来心情有所好转,玩的很尽兴。后来又去公园逛了逛,林茵竟然拉他去玩碰碰车,郝迈说不去,都三十好几了还玩这个未免引人注目。但林茵一再要求说好不容易出来玩一次就尽兴点,郝迈想想也是,尽兴就好,管别人怎么说。
对碰碰车郝迈仍然是不得要领,但互相撞来撞去倒是很有趣,林茵不时的格格娇笑。郝迈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这是连日来他第一次笑的这么舒畅,心情开朗了不少。
再往后林茵无论提议玩过山车、摩天轮、划船等游乐项目,他都欣然应允,玩的很尽兴,很开心。
中午一起吃饭,单妮娅又打来电话,说孩子发烧,问怎么办?郝迈想,这孩子虽然不是自己的,但以前也是疼过亲过,毕竟是有感情的,再说他也叫了自己几年爸爸,哪能置之不理?忙说:“别担心,我马上过去送他医院。”
林茵说:“反正我也没什么事,一起过去看看。”
去了医院,郝迈抱着孩子,和单妮娅忙忙碌碌的办理各种手续,然后孩子打点滴,郝迈这才问起病情。又絮絮叮嘱说孩子抵抗力差、以后小心点,多吃点营养品云云。如以前一样絮叨。
打完点滴,送单妮娅回去,临走又叮嘱一阵。送完单妮娅,已是晚上,林茵说一起吃饭,郝迈说好。吃饭的时候,林茵说:“你们虽然离婚了,可感情还是这么好,比那些没离婚的都要好。”
郝迈道:“没办法,小娅她……单妮娅有点娇生惯养,自己都照顾不好,哪会照顾孩子?”
林茵道:“都是被你惯的吧?”
郝迈一愣,“怔怔的没说话。”
林茵笑道:“你其实还是很在意她,至少,你的心里还有她,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离婚呢?”
郝迈摇摇头,叹道:“算了,不想提了。”
林茵很识趣,岔开话题,问道:“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吗?”
郝迈想了想,说:“除了今天是星期天之外,好像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吧?”
林茵笑:“今天我生日。”
郝迈道:“不早说,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林茵笑道:“不用准备了,你陪我玩一天我就已经很高兴了。”
郝迈想了想说:“其实应该是你陪我玩一天才对,要不我也不会这么开心。这样,还没定蛋糕吧?你稍等,我去买,马上回来。”
林茵道:“反正已经吃完了,一起去。”
郝迈道好。
两人买了蛋糕,林茵道:“走吧,去我哪儿。”
郝迈一听,颇有些踌躇,夜深人静,孤男寡女,十分不妥的。
林茵笑:“总不能在车里吃蛋糕吧?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拘谨?”
郝迈不由的笑,觉得自己的确过于拘谨,都不如女人豪爽,于是说:“好。”
林茵租住的房子在幸福路,新开发的楼盘,环境优美,气派不凡,一看而知是高档社区。一百二十平的房子她一个人住,显然有点奢侈。但布局极具匠心,优雅而不失端庄,简约而不失尊贵。
两人在客厅坐下,开了壁灯,郝迈打开蛋糕,给林茵点上蜡烛,林茵闭上眼睛许愿。郝迈看着她虔诚的脸,片刻间感觉到一种温馨,一种宁静。
然后林茵打开音响放了首轻音乐,又开了瓶红酒,开始吃蛋糕,林茵道:“你知道吗?这是我第一次单独过生日,不是,应该说这是我第一次有一个男人陪我过生日,以前都是父母操办,请很多人,可以想像的到,很商业化的,有利益关系在里面,我很烦,后来稍大点,读书,住校,和同学一起过,也是一大帮子人,很开心,但也有点乱,男同学几乎都抽烟,我不太喜欢那种感觉,但是没办法,同学之间也有应酬。脱不了的。”
郝迈点点头道:“的确是。”
林茵又说:“后来去芝加哥,和同学过生日,气氛能好一点,其实也差不了多少,都和应酬脱不了关系,完全失去了过生日本身的意义。其实我更喜欢安静一点,哪怕人少一点,找三五知己,说说话,聊聊天,谈谈心事,很温馨,很浪漫,不是吗?”
郝迈道:“是。现在人过生日,特别是生意场上,根本就是一个名利场。”
林茵笑道:“一点没错。还记得第一次认识你的情形吗?”
郝迈笑道:“记得,在电梯里,你正在哭,梨花带雨的……”
林茵又笑:“什么呀,都花容失色了还梨花带雨?知道为什么吗?跟我爸闹矛盾。刚回国那阵子,在一次宴会上邂逅一青年才俊温杰,互相聊了几句,得知他曾在美国斯坦福大学留学,说起在国外的经历见闻,聊的还挺投机。后来温杰又跟家人说起,他爸又给我爸打电话,我爸又问我是不是有这回事,我说有。我爸很高兴,说知道那是谁吗?他就是著名的温氏集团的大公子温杰,家世显赫,人中龙凤。又说一直为我发愁,这下好了,门当户对,强强联手,实在是天赐姻缘,又说下个月挑个好日子两家聚聚把婚事定了。”
郝迈道:“这是好事呀,怎么闹起来了?”
林茵道:“你怎么也这么俗,男人都这样吗?一有机会首先想到的就是事业吗?一点都不顾两个当事人的感受吗?也不问问当事人愿不愿意?”
郝迈奇道:“难道你不愿意?”
林茵道:“是啊,只见了一面而已,双方都没有感觉,再说他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尽管我和他之间没有什么,可两家大人早已自作主张,喜气洋洋的计划联姻了,其实哪儿跟哪儿?感情的事是这么草草了事的吗?所以我说我不同意,根本没有的事联什么姻谈什么爱?当时我爸也是和你一个德性,奇怪的问我,难道你不愿意?这么门当户对的婚姻你竟然不愿意?我说我当然不愿意,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结果他教训我一顿,说我幼稚,说我眼光不要太高,不要太挑剔。说我没有脑子,我也很委屈,我说门当户对很重要吗?关键是要两个人相爱,现在早已不兴包办婚姻了,我自己的婚事我自己作主。他竟发了火,说你知道什么是爱?爱是可以慢慢培养的,你都这么大了不要再任性了,门当户对,天经地义。在林家,婚姻从来由不得你自己作主。你看看,拿我的婚姻当成利益链条。你说说,婚姻是这么儿戏的吗?”
郝迈听得瞠目结舌,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富贵人家的婚姻竟然这么复杂,更奇怪的是这样门当户对近乎完美的婚姻林茵竟然不愿意。而她不愿意的理由看上去又是这么弱不禁风,但奇怪的是她竟能不知用什么方法说服他爸允许她一个人跑出来。于是问她:“那你爸怎么肯放你跑出来?”
林茵格格的笑,说:“我和他打赌,我说一年之内我必定找一个比温杰更好的男朋友结婚,我就不信世界上的男人没有比他更好的了。如果一年之内找不到,我就死心。”
郝迈笑道:“这倒有趣。”
吃完蛋糕,林茵简单收拾下残局,郝迈道:“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
林茵道:“等等,我有礼物送给你。转身进了另一间房。不一会出来,已换了一套白色晚礼服,显得尊贵优雅,气质超然。林茵转了个圈,问:“好看吗?”
郝迈由衷的说:“好看,这套晚礼服很适合你……”
林茵道:“谢谢。陪我跳支舞吧。不由分说去换了支舞曲,旋律很优美。是郝迈喜欢的风格,却不知道叫什么名字。郝迈不忍扫她的兴,揽着她的腰慢慢地旋转起舞,问道:不是说要送我礼物吗?礼物呢?”
林茵妩媚的一笑,道:“急什么?可不能让你轻易得到。”
郝迈笑了笑,认真的陪着她跳。以前,他和单妮娅也经常跳这支舞,单妮娅说她很喜欢这支舞,高贵、典雅、大方。
林茵问道:“听过这首曲子吗?”
郝迈道:“听过,只不知叫什么名字。”
林茵浅笑了下,说:“这是一首很优雅的意大利的舞曲,属于热恋的情人跳的舞蹈。名字叫做《红色的热恋》,那是一个意大利人写的,是写给他很爱很爱的女子,但是那个女子不知道他爱她,听说她很爱听这段舞曲,但她却不知道那是一个很爱她的男人写给她的。”
郝迈道:“难怪这曲子凄美中带着一点幽怨。”
林茵说:“是的。我很喜欢舞曲的旋律和歌词,用心去听,很美……”
于是两个人静静的听:
“如果我可以爱你
我将从此富有
如果我可以爱你。
让我为你跳一支舞
我带你去天堂
你在我的梦里起舞
那枚留在额头上的吻
还依恋在幸福里
假如我们是蝴蝶
绕过低迷的谷雾
我们痴情的共舞
从沙漏里拿出地图
我要带你去天堂的
不再守望幸福
今夜
我是你唯一的礼物
如果海是你的背景
我想做海里的每一滴水
听天堂的舞曲
你和我共舞
一生一世
……”
郝迈听着这首如梦似幻的舞曲,渐渐的有一些迷醉,以前,高兴的时候,单妮娅就会拉着他跳这支舞,说这支舞旋律优美,浪漫、缠绵,很适合恋人们跳,不知不觉中就会心心相印。不由的回忆起和单妮娅跳舞时的情形,嘴角边荡起一丝柔情。
一个柔软的唇送上来,郝迈情不自禁的吻住。继而火热,继而浓烈。
郝迈情不自禁的抱起眼前人,就这样亲吻着,向卧室走去,而房间里那张绚丽的欧式大床上,早已铺满了红色的玫瑰花瓣……
早上,郝迈从睡意中醒来,觉得浑身充满泄欲后疲惫感,回忆起昨夜的梦境,嘴边荡起一丝微笑,侧过头看到林茵正在睡熟的脸,惊的跳起来,猛丁想起昨夜那不是梦,梦中人也不是单妮娅。
此时林茵已被惊醒。郝迈大惊,语无伦次的道:“你,你,我……”
林茵坐起来,靠在他肩膀上,柔情无限的说:“这就是我要送给你的礼物,喜欢吗?”
郝迈登时恍然明白过来,惊惶失措的说:“对不起,这个,我,我……边说边慌乱的穿好衣服,失魂落魄的逃了出去。”
剩下林茵一个人,看着他的背影,呆呆的发愣,心中无限失落。他终究不爱她,他心里只有单妮娅一个人,想起昨夜忘情拥吻的时候,他嘴里喊的还是“小娅”,即便是进入高潮的时候,他嘴里喊的还是“小娅”,他的心里真的只有单妮娅一个人,即使是已经离了婚。
原本以为,处心积虑的安排了这场剧情,把自己当作最好的礼物奉献给他,就会打动他,从而走进他的心里。
原本以为,要想得到一个人,先要占领他的胃,而占领他的胃,还不如占领他的身体来的直接,可是,可是,即便如此,她还是走不进他的心里。
虽然,昨夜的性爱很融洽,很尽兴。曾听闺蜜说起,女人的第一次,很疼,也没有什么快感可言,但昨夜和他,却很舒畅,淋漓尽致。两人配合默契,如鱼得水,竟然是高潮迭起。想起他的勇猛强悍,心里一阵瘫软。但遗憾的是,这些都是假象,因为当时他心里想的根本不是自己,而是另一个人——单妮娅。当一个男人跟一个女人做爱的时候,嘴里喊的竟然是另一个女人的名字,那感觉真的是很失败,很扫兴。真的是很懊恼。
林茵落寞的起床,穿好衣服准备好早餐,却吃不下,守着早餐怔怔的出神。
这个男人,是她想要的,附和她心目中给自己定的标准,况且,人品、才华、见识,样样出众,为人处世也无可挑剔。这样的好男人,打着灯笼都难找。
初次见到他,就有片刻的心动,后来跟他到这个城市,一半是为了逃避父亲的逼迫,另一半也是为了郝迈。知道他已婚,也不做他想,只要能够天天见到他,就好。不时的找借口约他吃饭,一起小坐,即便是什么话也不说,心里也无限满足。女人的痴情,有时候就是这么傻,就是这样的不可理喻。有时他也婉拒,似乎有所察觉,要避嫌疑,她虽懊丧,却更倾心。现在这个社会,还有几个男人能像郝迈一样把持住对感情的忠贞?这样近乎完美的男人,她想拥有。但是第三者,她不愿做。一来以自己的身份地位,她不屑做;二来,如果郝迈真的出轨,她也会看不起他,从而他在自己的形象会大打折扣。这样的男人,除了外表过得去,跟那些庸俗男人有什么区别?
后来他离婚,她觉得是上天给她的机会,于是寻机接近,甚至导演了昨晚那场戏。可是,即便是离婚了,在他的心里,竟然半点都没有自己的影子。
感情上的事,真的是剪不断,理还乱。感觉肚子饿,吃了口面包,却咽不下,味同嚼蜡,只好喝牛奶,却也寡淡无味。懊恼的放下,杯子不可避免的倾倒,牛奶随着桌布一滴一滴的滴到地板上,无声无息,却滴滴充满了嘲弄。
索性连桌子整个掀掉,哗啦啦散落一地,狼狈不堪。兀自扑到沙发上痛哭,想起郝迈,又爱又恨。
这个男人,她认定,是她想要的,他就是她命中注定要等的人,她既已等到,就不想轻易放弃,最起码,也要给自己一个交待。但是,他心里没有她,他不爱她,他的心,她无论怎么做都走不进去。那么,她会坚守吗?会争取吗?怎么争取?又想,即便争取,他会动心吗?会爱上自己吗?未来的路又该怎么走?
她给不了自己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