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秋离澈已经没有办法再开口教训他了,美目明亮,却是灼灼火光。
“天亮之前,若还不见她,你就不用回来了。”
睫毛轻轻颤抖一下,三月领命而去……
平日里不屑亲自动手的王爷在自己身上开了先河,如今,竟然这般开口。
他想去找她,如果这样的夜晚,她觉得冷,他希望他能用自己的身体给她取暖。可是,他知道,他所能做的就是留在府里等消息。
鬼使神差的,他朝着那个方向走去,手里还提着酒壶。
凉风习习,一缕青丝不安的在他脸颊上凌乱的飞舞,闹得他的心痒痒的。
佳人对镜,一头长发安静的垂在双肩,她立在铜镜前,细细的梳妆。
风有些大了,秋离澈眯了眯眼睛,扔了酒壶,一步步的向她靠进。
“文漪……”他猛抱住她的腰,“我……不相信这是你。”
她不动,只是任他抱着,像孩子一样把脸埋在自己头发里。
“我们之间……缘分已尽,我只是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罢了。”
他身子轻轻一颤,手陡然收紧,顿了顿,他道:“这里的一切都是你的,你又如何拿得走。”
她突然转过身来,轻轻摩挲着他的脸,脸色如月光,清冷决绝,“我只是来取……属于我的气味。我们,本不该相遇。”
“我喜欢你,可是,你从为在乎过我,所以,缘尽……”
“住口。”他突然打断她,他不想听,“不是这样的,我在乎你,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之间……”
“我们之间,还没有足够的时间来了解彼此,你怎么可以妄下结论!”
“你说喜欢我,怎么可以这样走掉!”
他感觉有一滴眼泪从她眼角滑落,滑进他的脖子里,足以灼透他皮肤的温度。寒风吹过,泪痕已干,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痕迹。
原来,竟是秋离澈流泪了,千年大冰山,终于融化了,只可惜,她却不在了,一切不过是个梦,短暂而忧伤!
他转身,要离开,可竟再也不能似从前那般潇洒了。
笨蛋,他怎么走了,文漪轻轻的躲着脚,他说出了在乎自己话之后怎么就要走了,难道,他是一如既往的在玩弄自己么?
她明明看见他流泪了,自己一句话都没有说,他怎么可以自言自语后就走掉了?
“秋离澈!”文漪终于还是叫住了他,可是,他竟然给她假装没听见继续走他的。
眼见秋离澈就要离开了,文漪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这个时候,她怎么能让秋离澈就这样走掉。
张开双臂,肆无忌惮的抱紧他,紧紧地,不留缝隙的,终于抱紧了他。
他愣住,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不是要走么?”他问。
“我什么时候说我要走?”她反问。
“方才。”他答。
“你回头看我。”她语气坚定。
“就是这张脸。”他盯着她。
“我什么都没说,是你自言自语哦。”她微微笑。
“你是骗我的……”他把他揉进怀里,“假的也好,你还没有走。”
“你醒醒!”她吼道,然后捂着心口。
“醒了,你还在么?”他把下巴搭在她肩膀,紧紧相依。
她没有办法出声,只是想哭而已。
“醒了,你就不在了。”他自问自答。
“你……喝酒了?”她抚着他的背。
“恩……然后看见你。”他呢喃。
“你是真的在乎我么?”她还是有些不确定。
“我不想你死……不想看不见你。”他的声音有些抖。
“够了。”她眼中有泪。
文漪踮起脚尖,扬起下巴,埋在他肩窝,找准了地方,张口,狠狠地咬了下去。
起初,他还没有反应,好像咬到的并不是他,而是别人。可是,短暂的失神,他却由刚才反常的平静变成更加翻唱的疯狂。
“真的是你,你不是我的梦?真的是你么?”他开始打量文漪,捧着她的脸,感受她的呼吸,亲吻她的泪水,啃咬她的唇。
“文漪,漪儿,真的是你么?”他再次拥她入怀,紧紧扣着她。
“恩、恩。”她流着眼泪,在他眼里不住的点头。
“疼么?”
他目光迷离,“哪里?”
看着昔日精明的他露出如此这般的表情,文漪破涕为笑,抽泣着轻轻抚摸他的肩膀,“没什么,我说我的伤口疼而已。”
心口的伤口真的有些疼,可是,更愿意在喜欢的人怀里样幸福的伤。
三月满天满地的找,只是他又如能想到文漪只是为了捡掉落的夜明珠而爬到了床底下。
可是,哪里都找不到,三月甚至亲自翻墙进了将军府,即便是在文涟那里也不曾看见文漪的身影,就连落魄的御史府他也探过了,可是,不在就是不在。
他该如何向王爷交代!他又该如何向自己交代!当王爷抱着被鲜血染红衣衫的文漪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的时候。
他不知道要怎样和王爷说,心急如焚,当他找到秋离澈的时候,他看见的却是他们甜蜜的卿卿我我。
听见自己上下牙齿相互摩擦的声音,刚刚那一掌真是白挨了,他们家王爷气冲冲的给了自己一掌不说,还要自己满世界的找,现如今却让自己碰见他和王妃卿卿我我。
只是,她醒了,竟然醒了!终于醒了!
也似乎,他们和好了,终究还是夫妻!
“我想喝酒了。”文漪我在秋离澈怀里,不愿意起来。
“你有伤在身,不知道么?”他和严肃的抬起文漪的下巴,很正经的样子。
文漪抿着唇,在心里偷笑,终于看见他心疼自己的样子了,“可是,我们的交杯酒,不能只让你一个人独占了呀!”
文漪脸色略显苍白,但是依旧迷人。
“等你养好了伤,我们再喝。”他很少与人商量,一般都是他做主,如今却放软了语气,只为了她安静的窝在他怀里。
“可是我……”
“等一下,你为何突然提起交杯酒的事情?”
他反应的越来越迟钝了呢,当一个聪明的你男人在一个女人面前变的迟钝的时候,那只能说明他已经放不下她了。
文漪痴痴地笑着,“我梦见你一直叫我起来喝交杯酒,虽然我看不见你的脸,但却一直听到你的声音,所以……”
“嘘……”他低下头,和她耳鬓厮磨,“漪儿,养好了伤,为夫陪你一起喝,我累了。让我抱着你睡好么?”
他真的抱起她向床上走去。
她显得有些大惊小怪,“喂……我、我还能走的,脚没有伤到。”
他只淡淡看她一眼,她就乖乖闭了嘴,安静的圈着他的脖子,享受他给的温柔。
他亲柔的替她脱了鞋,像往常一样揽着她入睡。
文漪窝在他怀里,很温暖的感觉,只是今夜她睡不着,这些日子睡的够久了,况且,今晚的他让她激动无比,她又怎么能睡的着。
一遍又一遍的额描摹这他的轮廓,就是看不厌,即使是深更半夜他们的房间依然是灯火透明。
他俊美的睡眼就在眼前,看着看着,文漪就孩童般的裂开了嘴,吃吃的笑出了声。
突然想起,临睡前,他在她耳边低语,“以后要叫我澈。”
于是,文漪就很激动的在他耳畔叫了一夜的澈。
文漪觉得自己是不是兴奋地过了头了,她是什么人,她有必要因为和某人的关系更进一步表现的如此开心么?
所以,三月见到她的时候总是一脸鄙夷的样子。
“好歹我也是王妃,你大可不必用这种眼神看着本妃吧!”文漪现在是做梦都会笑醒的,哎,这样的女人未免太容易满足了。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想当初我可是最受宠的那一个。”三月佯装着翘起兰花指,故作娇羞状。
“呵呵,好不正经!”文漪笑着揽他入怀,“无碍、无碍,文二公子宠你。”
“真的么?”三月两眼放光,捉着文漪的手腕。
“当然了!”文漪说着还要跟他闹。
“别动!”
突然变了样子?文漪不动,等待下文。之间三月皱起了眉头,文漪也有些不安,“怎么了?”
“没事。方才为你把脉,王妃身体好多了。”
真的正经了呢。都知道叫自己王妃了,以前他可不是这样的,不过也好,总比他娇滴滴的叫漪儿好。
“看来,王爷最近真的是对王妃很上心,王妃的身体这么快就已经复原了。”三月笑看文漪,一个美的动人的女子。
“呵呵”文漪开始傻笑,虽说近来秋离澈很忙,可是每日三餐都会派人盯着自己用餐,偶尔,他还会回来和自己共进晚餐。
“王妃……”三月欲言又止,看了看文漪,想说什么。
“三月……”文漪也叫他的名字,这叫做礼尚往来。
“你很开心么?”三月四处望了下,最终目光落在文漪身上。
“当然……我很开心,你是觉得我……”
“没有,没事,我只是问问!如果漪儿你觉得不开心的话,我可以带你走的。”三月戏谑的笑,其实心里还是挺认真的,这个诺言他无法兑现,但倘若她立刻答应,他也就二话不说真的带她走。
“呵呵”文漪拍拍他的肩膀,“我很开心,真的。”
恩,我知道,我长了眼睛,自然看得到。只是,今日文涟又来找你,可是,王爷吩咐过不得让你见府外的任何人。
只是,他是你的亲哥哥,他日日来,我该如何做!
放下头发,头一次对着镜子不是换男装,而是正正经经的打量自己。昨晚临睡前还看见他的脸,那么精致的一张脸,真怕自己配不上他了。
铜镜中突然多出了一抹颀长的身影,刚刚自己还在想他,这会儿他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了。有点脸红,但是可不能让他看出来了。
文漪像个小女孩一般,高兴的跳到他身边,“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啊?”
“你觉得我回来早了么?”他摸了摸文漪的头发,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疲倦。
“不是,你平时回来的比较晚嘛!呵呵!”
文漪拉秋离澈在铜镜前坐下,解开他束起的长发,他的头发很长,像一川瀑布,文漪静静的帮他梳理着,从未有过的幸福。丝绸般的触感让文漪有些爱不释手了。
她有些出神,被人捉住了手也不自知。
“要梳到什么时候,不休息了吗?”他的声音依然冷淡,只是以前是觉得是冰冷,但是现在是觉得淡淡温柔。
“你的头发好长呢!比我的还长。”文漪半蹲下身,翘首与他对视,眼神痴痴的,她从未想过真的这么轻易地就能在这样的位置和他对视。
一丝笑意浮现在秋离澈脸上,这丫头,眼睛都长在自己脸上了。
“你的也很长。”
“真的吗?”文漪不信,她拉着秋离澈站起来,要跟他比比,可是自己只到他胸口,不在一个高度,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蹲一点……”文漪扯着秋离澈的手,“再低一点……再低一点。”
“啊,不行,这样不行……”
文漪踮起脚尖,但怎样也不能和他到一个高度。叹气、再叹气,怎么就差这么多呢!
瞬间,感觉踮起的脚尖离开了地面,他已经轻易地将他抱起,恰好和他一个高度。
灼热的呼吸喷在彼此的脸上,他手触碰到的地方一片火热。害的文漪连呼吸都不敢了。
真是没出息,每天都是睡一起啊,紧张什么呀!文漪给自己打气,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很紧张,她不安的扭动着身体。
他却浅笑着在她红扑扑的脸上轻啄一口。
他坐下,把她安置在自己腿上。他越过文漪,从梳妆台的小抽屉里取出一把精致的匕首。
文漪有些不解,却见他毫不留情的将自己青丝割下一缕,然后又挑下文漪的一缕,放在一起。
他把缠绕在一起的结发放在文漪面前,“现在,谁的长?”
文漪把那一缕头发紧紧地攥在手中,眼角有幸福的泪。夫妻结发,够了,这就够了!
她趴在他肩头,不安分的蹭着他肩窝,口中呢喃有音,“一样长了,现在都一样了。”
“以后可不准再为我挡箭了。”他的声音有魔力一样,文漪根本就没有听见他说什么,只是不住的点头。等到反应过来他说什么才在心底默默念叨。
傻瓜,再遇到那样的情况,我文漪照挡不误!这辈子值得我用自己身体去挡的人又有几个呢!
“回答我啊!”秋离澈俊美的脸庞突然在她眼前放大,“我要你保证。”
他一脸严肃的样子,文漪都不忍心去说谎,难得他的薄唇就在凑在自己跟前,凑上去亲一口,文漪就是不回答。
“快回答我。”他还板着一张脸,似乎她不说出口他就不罢休。
“好了啦,那种情况我不去挡,谁还去挡!”文漪从他腿上下来,紧紧攥着他们的结发,隐隐有些怒气,他何必一直纠结于这个问题。挡与不挡,****何事!
“站住!”他厉声喝道,文漪倔强的不肯停步!刚刚结了发,有必要因为这样一个问题搞得这么僵吗?
果然不错,他就是一个难相处的人。冰山一座,我要为你挡,那是我心甘情愿,没有人逼我。
他知道她有时倔强,可是,她躺在那里的时候,他又何尝好过!
走了几步,见秋离澈不再发话,文漪弱弱的停在原地,揣测着他的心理。咬咬唇,文漪甚至准备回头,再跟他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