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勇敢地走出了那些痛苦的日子,为了找回自己和一个遥远的梦想。
认识他,其实是一个错误。这一点,一开始,我便意识到了。可悲的是,我维持了这个错误,并让它狂放不羁地生长。
高三那年,我参加了校内的“美术班”,只是因为喜欢洁白的石膏像和黑黑的炭笔。面对着陌生的一切,起初的心情就像失重的秋千荡来荡去,常一个人穿着大头皮鞋徜徉在无人的街头,让寂寞从发梢滑落。
一个简单的日子,他来了,一身简单的休闲服,一个简单的画夹,装扮在一个看似简单的人身上。我抬起头,简单地笑了。
后来知道,他的名字叫哲,一个插班生。
哲开朗豁达,他的才气不久就掩饰不住,成为“美术班”的先锋。于是,画室的窗外转眼间增设了一道诱人的风景。成群的女孩如花的笑脸与哲的身影构成了一条条射线。
我仍然沉默,尽管有时会突然产生折断这些射线的冲动。哲有一天问我,为什么如此安静。我说,不想为这个世界再增添一份喧嚣。他说,那不是喧嚣而是青春的舞曲。我诧异地望着他,不知所云。
我一直怀疑自己前世是一只企鹅,到了今生还残留着弱智的痕迹。我学画进步很慢,不知什么时候,哲开始站在我身后来看我做画。当我手忙脚乱,不知所措地拿起橡皮乱擦乱抹时,他总是笑着拿过我的画板,教我如何应付。于是,存于我名下的作品,通常是两人的合作,画面完美而和谐。
我生日那天,哲送我一枚精巧的指南针和一句我永生不忘的话。他说:“小心,别让自己在我的目光中走失。”为此,我落了泪,晶莹剔透。
相处的日子,风轻云也淡。有时哲会问我,喜欢他的原因是什么。我愣愣地盯他老半天,最后的回答是:“你的衬衫很白。”
如果,日子就这样平坦地流淌下去,我会很感谢上帝。可是,七月来了。等我匆匆忙忙起身迎接时,已经来不及了,我被打击得支离破碎,惨不忍睹。
没有人知道,那段日子我是怎么活过来的,我可以一天不吃不喝,可以整夜地坐在床头哭泣。大学,一直是我的一个梦想,那个草长莺飞、春意盎然的地方,牵动着我的每根神经。
九月,我整装自己,踏上了高四的路程。高四是严酷的,它背负了太多的希望和承诺。我便在这氧气稀薄的空间中,从事身心的磨砺。几十天后,当我从如山的书堆中抬起头时,哲忧伤的背影刺伤了我的眼睛。这是不可逃避的现实,我必须勇敢地面对。
那枚精巧的指南针被我遗落在哲的掌心。而我,在哲的目光中,逃掉了。
从此,我深锁了这段记忆。
今天,当我站在大学教室那洒满阳光的落地窗前时,我真的为自己及时调整了方向而庆幸,不然,自己也许会被引入更加迷惘的航程。和我一样年轻的朋友,不要轻易相信你手上的指南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