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
他整个人连同周围的水,脱离了江面,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包围了,定眼看去,才发现竟是巨蛇的血盆大嘴。
秦晓非心里一沉,拔出背上的长剑,在向下滑去的刹那,将剑狠狠刺入了蛇的舌头,这剑端的是锋利无比,向刺入豆腐块一样,整把剑都没入了舌头中,由于太过锋利,根本无法固定住,剑向下划,血浪洒在他脸上,凉凉的,又被上面进来的江水冲洗掉。
他不停地喘气,任由身子向蛇肚子里滑落,剑也就跟着切下去。
光线越来越暗,他猜测自己应该到了蛇的喉咙处,但没有停下来,他的身体继续向下滑,不过这里安静了很多,他可以听到剑在划破蛇肉的嘶嘶声和血飞洒的声音,他为什么知道那是血呢?因为他从来没有闻过这么重的血腥味,如果不是血,还会是什么呢?
这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也许,这把剑可以救自己!
他双手握住剑,身体保持平直自然下落状态,大量的江水涌进来,抬头看着上面,依稀有点月光,那就表明蛇头没有进入水中,而这些水是从哪里来的呢?答案似乎不言而喻,是自己用剑切破蛇皮,涌进来的!
他记得这把剑长至少一米五,这条蛇虽然巨大,但蛇皮厚度是绝对不会超过一米五的,以这柄剑的锋利程度,要切破蛇皮,实事已经证明了,易如反掌!
这时,巨蛇撕心裂肺的哀嚎和身体剧烈扭曲也证明了这一点,他看到了生还的希望,开始用力搅动长剑,不愧是用洪荒凶兽的尸骨炼化成的,切割蛇肉,像切豆腐一样,毫不费力。
秦晓非心中不由得想着,蛇羹!炖蛇羹!
蛇肚子倏地被搅出了一个洞,他看到外面被月光照得闪闪发光的江水了,赶紧活动身体往外游,巨蛇挣扎得厉害,周围的水被搅和得暗涌不断,他已经有半分钟没有吸空气,有种窒息的感觉,他拼命向上游,但他奈何无法摆脱汹涌的暗流。
他的力气慢慢消退,意识开始减弱,就在他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的时候,突然感觉身体被一股强劲的力道包裹住,然后就向上冲去,这股势头来的突然,他完全不知所以,哗啦啦,水花迸溅,新鲜空气迎面扑来,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出了水面,睁开了眼睛,剧烈咳嗽了几下,贪婪地呼吸空气。还没有等他搞清楚怎么回事,他的身体又向下滑落,混乱中,向周围瞥了两眼,才发现原来自己在巨蛇的头上,刚才巨蛇在挣扎的时候,恰巧将自己顶出水面,救了自己一命。
现在他正躺在它的后背,沿着坚硬的鳞甲飞速向下滑,巨蛇挣扎得非常厉害,身体剧烈翻滚着,他无法稳住身体,便顺手一剑刺入巨蛇的身体里,想找个支力点,但奈何刚才的情况又出现了,这把剑太锋利,蛇的鳞甲虽然坚固,但在这把剑的面前,就像豆腐一样,一块豆腐能提供支力点吗?
巨蛇感应到背部的疼痛,巨蛇的尾巴向他这边横扫过来,他连忙拔出剑,让身体自由下落,惊险之下,避开了巨蛇的尾巴,但被这一扫形成的劲风往下压,他很可能摔死在蛇背上,刹那间,他想起还有飞刀可用,这恐怕是他出手最快的一次,飞刀刺中了蛇背竖起来的地方,飞刀上的绳子帮他起到了缓冲作用,这种绳子与他之前用的不同,是艾丽专门为他准备的军用绳,坚韧富有弹性,他安全“着陆”,站在蛇背上,巨蛇的鳞甲很滑,他无法站稳,兼之巨蛇身体扭曲得厉害,转眼他便被甩翻下去。
江水已经被蛇血染得通红,秦晓非心中骇然,真不敢想象,这条蛇已经受了这么重的伤,居然还能翻江倒海!看来必须给它致命的一击,刚才的几次惊险还生增强了他的信心,他牢牢地握住剑,这是他唯一的希望,而这时,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水性在生命频临危险的时候,变得很好了,也许,这就是生命本能的催发。
好吧!我美味的蛇羹,让我们来决一死战吧!
秦晓非刚露出水面,三把飞刀齐发,刺穿了蛇身体中间段侧腹的鳞甲,他本来打算沿着绳子爬到蛇的背上,但突然意识到自己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巨蛇扭过头,似乎发现了他,巨大的头颅以不可抵挡之势向他撞来,他甚至可以看到它喉咙部位被他用剑搅出的那个大洞,正在淌血。但这不是关键,关键是它向他撞来,这次,它学聪明了,不打算吞掉秦晓非,而是用头把秦晓非撞飞,不敢想象被撞了一下,秦晓非全身还剩几根骨头完好。
情急之下,秦晓非一头扎进水里,拉着绳子向前冲了几米,惊险避开了它的撞击,他感觉蛇头冲进水里就在他身后不到一米,他被这一击形成的波浪推着不受控制地向前进,前面两米处就是蛇腹部,他人往下窜了一下,惊险避开了与蛇腹部的相撞,立刻回身靠近蛇腹,挥舞长剑,向蛇腹部斩去,虽然有水的阻力,剑的力道减少了很多,但并不影响其锋利程度,蛇腹部被硬生生斩断,鲜血喷然而出。
秦晓非心想这下我的蛇羹该不会再反抗了吧,但没想到,这巨蛇的上半段居然还能动,而且相当剧烈,是那种临死之前最后的挣扎,它知道秦晓非手中剑的厉害了,不敢再靠近,便企图用翻滚身体的把戏激起水浪、暗涌,将秦晓非旋进水中淹死。
这里已经不能逗留,他拼尽全力向别处游,但刚才的决斗已经消耗了他不少力气,兼之周围暗流涌动,他游地很艰难,连喝了好几口水,加上空气的缺乏,渐渐有些不支,力气仿佛都要被抽干,手脚活动越来越慢,最后停下来,身体向下沉。
不知是什么时候,他隐约感觉胳膊被什么东西抓住了,然后身体仿佛坠入云中,他无力防抗,只得任其摆弄,之后,嘴唇仿佛触碰到两片柔软的花瓣,一团馨香气息涌入口中,顺入喉部,向体内流去,酥麻清甜。
秦晓非轻吟一声,贪婪地抱着那片云,不舍得放手,直到醒来,才发现,自己正被艾丽搂住,向岸边游去,他自觉不自觉将头靠近艾丽,感觉到她光滑细嫩的皮肤,甚至能感觉到她的呼吸,闻到阵阵清香,刚才梦中那柔软、酥麻清甜的感觉倏然涌上心头,呼吸一滞,心中竟仿佛有一只小鹿在蹦达蹦达乱跳。
艾丽回头望去,正巧与他痴傻的目光相遇,瞬间也是一怔,“你没事吧?”
秦晓非点了点头道:“没事。”
巨蛇被秦晓非重创,血流过多,很快就停止挣扎,沉入江底,江面渐渐恢复平静。
依稀看见岸边站满了人,火光照得夜幕通亮,议论声、惊骇声更是不绝入耳,他们在众人围观中上了岸。
“快回去通知村长,长江有异常动静!”一个体格壮实的小伙子对其他村民道。村民们立刻往村里方向跑,看来刚才发生的事对他们影响很大。
村民们要回村,德国人也没有办法,只能由他们回村,但还是有一批村民希望赚更多的钱,留了下来。
“艾丽?”说话的是一位德国男子,金发碧眼,身材高大,穿着深色的短袖,右手夹着一支雪茄,他看到艾丽之后很惊讶。
艾丽微微一怔,冷冷回应:“是威廉先生,好久不见。”
他却用英语阴阳怪地说:“瞧,这是谁,鼎鼎大名的艾丽玛丽莲博士,真是三生有幸啊,能在这里见到您!”
“您怎么会在这里?对了,我想起来了,您一定是来找夏王墓的!”
艾丽没有回答威廉的问题,从她的目光中,秦晓非得知艾丽和这个人的关系很紧张。
威廉笑着说:“没关系,你们现在一定很累,先到我的营帐里去休息吧,我弄点东西给你们吃。”
秦晓非本来想说不去了,但周围的人已经掏出了枪,悄悄地指着他们,秦晓非才将要说的话咽回去。
进入营帐后,双手双脚都被束缚起来。
威廉的嘴脸已经变了,虽然还在笑,可却是那种毫不掩饰的阴笑:“告诉我,艾丽,你们在长江里遇到了什么?”
艾丽侧过头,不答他的话。
他的目光移到秦晓非的身上,略有深意道:“这位是?”
“我的搭档。”
“原来是您的搭档,齐汉先生呢?被甩了?”
“这不关你的事。”
“哦,想起来了,前几天还见过齐汉先生呢!不过,不幸的是,他已经坠入长江,现在,恐怕已经成了鱼儿肚中的食物了。”
艾丽轻蔑道:“不可能,凭你,还杀不死他。”
他用毋庸置疑的语气说:“很不幸,我亲眼所见他坠入长江,信不信由你。”
艾丽不为所动,显然不相信齐汉死了。
“艾丽,你是不是后悔了,如果你选择的是我,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了,艾丽,现在齐汉已经死了,回到我身边吧,我是真心对你的,一直都是。”
“回到?我什么时候到你身边过?”
艾丽的冷淡态度激起了威廉的愤怒,他面部抽搐了几下,冷冷看了秦晓非一眼,愤怒地说:“艾丽,你知不知道,你不仅践踏了你自己,还侮辱了雅利安种族的高贵血统!居然与这种低等种族为伍!”
秦晓非一听这家伙居然说黄种人是低等种族,顿时大怒,开口骂道:“你才是低等种族,你们全家都是低等种族!”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骂威廉,这彻底激怒了他,面目狰狞得可怕,恶狠狠地说:“把这个小子拖下去枪毙了!”
他说的是德语,虽然这句话秦晓非听不懂,不过周围的几个德国特务向他逼过来,他情知这家伙是想对自己不利。
“听着,威廉,你不能杀他,否则,你休想找到夏王墓,我是认真的!”
威廉喝住了特务们,转念权衡轻重,便道:“好,我不杀他,你告诉我,你们刚才在长江里遇到了什么?”
艾丽将我们在长江里经历的说了一边,把水下宫殿的事情也告诉给他了。
“你是说,他用这柄剑杀死了那条巨蛇?”威廉拿起从秦晓非手中缴获的剑,仔细地端详起来,“不可思议,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剑,你们是从哪里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