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魔也是坏事,以秦佑叵测深沉的心机,将来说不定能成魔上魔。
魔界那地,她听说都是靠实力夺位,谁实力强,谁就当魔王,他们那里没有父传子,子传孙的规矩。只有谁强,那些大小妖魔就服谁的弱肉强食习俗。
秦佑去那里,反比进入嘴上讲仁义道德,私底下狠戾无情的仙界好。
可惜,她修的仙,与修魔正好相反,不想成为人肉靶子的话,就决不能去魔界参观,除非哪天她能成神成圣。反过来想想,要是秦佑能当上魔界的王,那她去串串门子,那些大魔小魔,应该能控制住心中的贪念吧。
余然也就是想想,她这个人记得最牢的一句就是“千金之子不坐垂堂。”所以,她是决不会做以身犯险这种蠢事的。
秦佑迟疑了下,从怀中取出一本看着很破旧的薄本子,单手递给余然。
余然伸手接过,漫不经心地翻开来从头看到尾,嗤笑道:“就凭这本颠三倒四,残缺不全的功法,你这辈子都修不出子丑寅午来。”
秦佑脸上的表情冷如冰,冷静道:“即使舍弃现在拥有的一切,我也要找到修魔的功法。”
余然怔了怔,目光不自觉地落到秦佑怀中,早已失去呼吸多时,四肢开始僵直,就要出现尸斑的上辈子的自己,然后看向秦佑的眼睛,淡声道:“我可以给你适合的修魔诀,只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秦佑没有立即回答,眼睛一瞬不瞬地盯住余然,似乎想从她面部表情的变化中,探得一点对他有用的讯息,良久之后,他扬眉道:“什么事?”
“把她给我。”余然念念不忘秦媛被他做成傀儡的事,秦佑一旦修魔,肯定会寻找炼制傀儡偶人的法子,她不能容忍另一个自己变成傀儡娃娃。
“不。”秦佑想也不想,一口拒绝。
余然坚持,“我要她。”
“她是我的妻,即使死了,也是我的妻。”秦佑眼神空洞而悲伤地拥紧怀中的爱人,脸颊紧紧依偎在爱人冰凉的脸孔上,带着一丝颤音,摇头拒绝。
修魔是很重要,可它无法跟他的妻子相提并论。活着,他已经对不起她了,死了,她的身体,说什么他都不会放手。
“她承认吗?”余然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压抑的火气。
口口声声是上辈子的她是他的妻,活着时候,也没见他对她有多好,吃的穿的用的是不愁,但精神方面,他几乎没有付出过。难道他以为,女人娶回家,只要拿东西供着就行了吗?
秦佑侧过头,眼神冰冷地望向余然,一字一顿道:“她承不承认都没关系,只要我认可就行。”
“你就是这么爱她的?”余然失笑,口不择言地讥嘲道:“这就是你所谓的至死不渝的爱!要是她还活着,你猜她会对你说什么?”
秦佑冷笑,高声反驳,“她会说什么与你无关!你虽然是处在平行时空的另一个她,但——这并不代表她会跟你拥有相同的想法。她或许恨过我,可从不会对我的付出产生质疑。你可以说我冷酷无情,行事残忍,但你不可以怀疑我对她的爱。”
“不要跟我提你的爱!”他火,余然比他更火,嗓音尖锐地讽刺道:“你的爱害得她受尽折磨,害得她病榻缠绵,害得她死不瞑目。”
“你敢说,你修魔的目的单纯吗?”
秦佑抱着爱人站起来,情绪狂躁的顶回去。“我修魔别有目的怎么了?我就是要修魔,就是要找法子复活她!”
“你知道修魔复活的方法是怎么样的吗?”余然目光冷静而悲伤,泪水从她眼眶里涌出来,喃喃道:“你知道她会喜欢半死不活的活着吗?你知道复活以后,她就不能算人了,魔不是,妖不是,仙不是,她就是一个不生不灭,喜食血腥,不能生活在阳光下的怪物!”
“我会陪着她,她要吃什么,我都给她弄,要吃仙,我给她抓仙,要吃妖,我给她抓妖,要吃魔,我给她抓魔,要吃人,我,”秦佑顿住,双目通红,掷地有声地说下去,“她要吃人,我也给她抓!”
余然怔住,愕然无语地注视满眼血丝的秦佑,到这一刻,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了。
讥嘲,讽刺,怒骂,感激,愤怒,害怕,恐惧都不对,她呆呆地站在原处,看着秦佑抱起上辈子的自己,弯着腰,拖着步子,蹒跚着离开。
夜风吹过,余然眼神平静地目送秦佑抱着上辈子的自己,脚步蹒跚着离开,右手用力摁住胸口,血肉之下,心脏在“突突”的剧烈跳动。
她终究还是迷了心神,起了念。
她能顺利通过自己的考验,没想到,却在秦佑的考验中迷失了自己。
她并没自己想象得那般无情无义。
轻轻叹口气,身边的场景如她所料地转换,变成一个位于山崖的平台,在平台临近峭壁的地方,有一个祭坛,上辈子的她穿着一袭红色的嫁衣,戴着珍珠宝石的凤冠,双手搁在腹部,闭目躺在祭坛上。
祭台下,秦佑身着黑红色袍子,披着一头白发,双手合十,神神叨叨,念念有词。
余然蹙眉,听不太清,正要上前,忽然眼前景色一闪,还没等她回味过来,整个人动弹不得地躺在什么上面,扭过头,侧过脸,发现自己正和上辈子的自己一起并肩平躺祭坛上。
心一惊,用力挣扎,丝毫不动,余然乱掉的心神顿时平复下来,思忖道,这里本来就是秦佑的意识空间,以他